千機卷 第三十八章 身陷囹圄

千機卷 第三十八章 身陷囹圄

那趙兵一槍把王大川小腹搠了個對穿,槍勢不減之下還將身下的虞可芹脅下帶出一個大口子。王大川傷口鮮血急噴而出,糊了虞可芹滿身,嚇得小師妹大聲尖叫,驚恐得哭了出來。

王大川支撐著擋在小師妹面前,扳動手腕機括,一枚尖鏢飛出,直扎入那趙兵左眼。趙兵翻滾在地,在地上痛苦哀嚎起來。虞可芹見王大川以命擋槍,肚腹開了一個大洞,哭喊著用手想要去捂王大川傷口,可是血怎麼也阻不住。王大川握住槍杆子,笑著對虞師妹說著什麼,可聲音輕微,耳不能辨。虞師妹哭著讓他不要說話,不停用手給他擦血。王大川意識逐漸模糊,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彌留之際見又有趙兵拔刀上前,於是乾脆整個人拔起合身撞了過去。趙兵見這人身上插著槍桿,渾身是血地衝來,當即將他亂刀砍死,身體碎成了好幾瓣。

虞師妹見此慘狀,立時哭暈了過去。白零、曾歌、馬小帥看到兄弟被殺,心中悲憤,怒火直衝大腦,紛紛往虞可芹處奔來。白零趕到,口中怒罵,「你們這群狗niang養的,我要你們的狗命!」直接持劍橫掃,剛才砍殺王大川的幾名趙兵瞬間頭顱對半劈開,死狀駭人不已。

曾歌扶起虞師妹,不忍再看王大川屍首,和馬小帥一起向邊巷殺去。白零邊跟著邊環顧了四周,整個第二隊除了自己、曾歌、馬小帥和暈厥的虞師妹,已經全部身死,而活著的也是人人帶傷,心下不禁黯然。

呂道明和秦軍作戰不行,槍口對內那是不遺餘力。見布政堂火焰衝天,裡面的江湖武人,官商人士奪路而出,急忙揮動令旗調兵遣將,打算將他們圍在核心困死。

夏媛媛率領最後一隊衝出,果然見趙軍都被前四隊吸引。環顧一下周邊,已經兵士不多。搶上前將零散幾人殺散,引隊中人往東北一側處跑去。隊中幾人見一路順利暗自慶幸,夏媛媛掩護他們正要完全脫離包圍圈,眼前突然一陣金色旋風刮過,面前出現一人,正是那秀山峨眉派掌門刁無極。

且說刁無極早知道呂道明調動兵馬造反一事,出廳堂后,就悠閑自在的同呂道明一起在外守株待兔。刁無極眼光犀利,覺得堂中分批出來略顯古怪,且早出來之人並沒急著脫身,而是與趙軍廝殺起來,心中大為生疑。果然一會兒之後,看到夏媛媛帶著幾位大人妄圖偷偷溜走,心頭暗道這才是正主兒。照呂道明之意,今天理應一個不留,所以刁無極趕緊施展輕功追了上來。

刁無極人剛一落地,借勢伸出一掌,就將崇湖太守關彪拍得直直飛了出去,頭撞在道旁一處枯井邊上,腦漿四迸,當場去世。

刁無極一腳將關彪屍身踢到一邊,森然道,「夏宗主,想不到沒多久咱們又見面了」

夏媛媛又驚又怒,說道,「刁掌門,如此苦苦糾纏,究竟為何。」

刁無極雙眼一翻,眉毛倒豎,說道,「夏宗主,這兩日千機門可是讓刁某顏面盡失,怎麼,現在話都不說一聲,就想悄悄溜走?呂道明看不出究竟,我可是瞧得明明白白的,你們這招棄卒保車,可是玩得溜啊。」

夏媛媛見他瞧破計策關竅,心下惴惴,說道,「刁掌門,你難道就如此甘心做朝廷的走狗?呂道明貪婪狡詐,他這樣的人做了會長,魯陽百姓今後還有安寧嗎,你如此助紂為虐,於心何忍。」

刁無極無動於衷,搖頭說道,「夏宗主錯了,大家侍奉不同之主,自然各盡其職,切莫自以為就是正義一方。江湖中人濫殺無辜,爭權奪利的便少了嗎,在下為國做事,除了能保己派衣食無憂,更能迅速將其發揚光大,何錯之有。呂道明如何如何,那是朝廷的事,並不是你們江湖人該管的閑事。若人人都如你們今日這般想鬧就鬧,那早就天下大亂了。」

夏媛媛被刁無極一番話懟得半晌做不得聲,覺得此人說話也不無道理,頓時低頭沉思起來。湯顯忠看著關彪屍體,渾身瑟瑟發抖,朝刁無極說道,「刁掌門,我可是魯陽郡守,官級比呂道明都大,你既然忠於朝廷,怎麼能濫殺朝廷命官呢。」刁無極睨了湯顯忠一眼,說道,「湯大人,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什麼情況。本屆軍商總會不同往常,軍屆拿下會長之位乃是朝廷的死命,你作為魯陽郡守,渾渾噩噩,日間如個木頭人般毫無作為,要你何用。刁某暗奉上命,此次大會助力呂道明奪位,如若大事不成,那今天在場的官府要員盡數誅殺。若然讓你回到關外馬騎營,到時候殺你就很不方便了,我看此處做你的葬身之地正好。」

顧寶寶身上淌汗,面如白紙,問道,「下官能否問下,軍屆奪取會長乃是死命一事是誰的旨意,我怎全然不知,出京之時,連趙王可都全未提起過。」

刁無極哈哈大笑,「不知道也好,下去少帶些疑問,死的能輕鬆些。」

夏媛媛本無意保顧寶寶一行,但是今日兵變需要這麼個帶話人回京稟命,否則就讓呂道明奸計得逞了,這可是關係到魯陽數百萬百姓性命的大事,不然她才不會用自己弟子的性命遮擋於前呢。夏媛媛知道刁無極不好對付,手中摸向暗器腰袋,凝神待發。

遲遲未見東北方巷子有傳信煙火升起,白零四人心下急躁。「師父應該早護他們往東北方去了,怎地許久未見脫困信號。」白零邊殺邊和曾歌說道。曾歌金剛傘為白零擋開兩支羽箭,忿怒說道,「誰曉得來,但是夏宗主武藝絕頂,她肯定無礙,那些當官的是死是活我可管不著。今天當官的就能安排保命先走,咱們就得替他們而死,這叫什麼世道,我可真替咱倆兄弟不值。」

白零神情無畏,說道,「甭管什麼世道,咱倆一同赴死,總好過一人獨活。」

「說得好!咱倆一同赴死,好過一人獨活,白零,我和你認識這麼久,就屬你這句話最是精闢,深得我心啊,哈哈哈。」兩人俱是一樣的想法,同生共死,肝膽相照。「別忘了還有我呢!」馬小帥扶著虞可芹,跟著叫到。

「咱們護他倆先走!」白零出劍削掉一個趙兵左臂,那人捂著手臂痛苦倒下。曾歌大叫一聲好。兩人發力擋住兩個趙兵方陣的突擊,讓同隊馬小帥二人先走,馬小帥不願,曾歌怒道,「再不走,我以後就沒你這個師弟。」馬小帥剛想開口反駁。曾歌破口大罵,「滾,給我滾得遠遠的!」馬小帥從未見過他如此激怒,無奈,在白零曾歌掩護下,扶著虞可芹往一處巷口突圍而去。

幾人殺散巷口趙兵,馬小帥二人先行脫身。白零曾歌守住巷口,擋住趙兵衝鋒,護他們逃亡。其他幾隊見白零這兒殺出一個缺口,也不再等待信號,紛紛打算尋路突圍。

各隊武功不行的先走,武功高強的墊后。趙兵緊跟其後,追殺過來。勿嘆,陳絕飛二人在東邊巷口阻住追兵,護一二兩隊其餘人先行脫身。

見人走得差不多了,二人本待要退,忽然江克炅又迴轉來,神色緊急,向著二人大喊,「可見著段師姐么,我一路出去未曾見她,她怕是還困在陣中,沒出來。」這句話如晴天霹靂,瞬時在二人頭頂炸開。陳絕飛大驚,「怎麼會,瑤兒不就是咱們這隊的么。」江克炅急得都快哭了,嚷嚷道,「師姐不知為何,一直拖在隊伍最後面,我前面脫身而走,轉頭看整個隊伍,獨獨缺了她和另兩名師弟。」

勿嘆見二人空著急,運起輕功,登上一旁屋頂,向軍陣中看去,果然見到還有幾處有江湖人士沒能脫身,被圍在陣中,在離開這個出口的另一端,有三人負隅頑抗,其中就有段瑤。勿嘆趕緊和屋下幾人說了。陳絕飛一聽,心中一緊,也是騰上屋頂,目力及遠,看到段瑤已經披頭散髮,支撐勉強,瞧樣子恐難持久。

陳絕飛腦子咣地如遭重擊,身體不受控制,一個飛躍就衝進趙軍陣中,銀槍繞身一周,兩個刀兵瞬間腰腹破開,肚腸都流了出來。陳絕飛發了狠勁,已是殺紅了眼,銀槍飛舞泛起陣陣白光,所到之處,趙兵紛紛退開。

趙兵見陳絕飛沖至軍陣核心,便紛紛包圍上來。陳絕飛頓時只能由守轉攻,再也突不出去了,顯得一籌莫展。

白零瞧見陳師兄反身又回到趙軍陣中,甚感到奇怪,當即也是跳上屋頂放眼一望,立時便看到段瑤身陷囹圄,陳師兄奮力廝殺沖向段瑤,原來是想救她來著。白零心中尋思,「段瑤怎麼掉隊了,看樣子堅持不了多久,要是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不是相當於在陳師兄心頭剮了肉一般么。」

白零無法,陳師兄一遇段瑤,就不能用常理度之,當即和曾歌說了情況,便躍下屋頂,運起高山流水大法,直往段瑤處竄去。

趙兵陣法嚴謹,見白零突來,幾十名趙兵分上中下三路刺去,縱使你有三頭六臂,也得捅出無數個窟窿來。可是白零身法太快,趙兵刺出長槍未到半途,白零已在數個身位開外了。而且無論趙兵擠得多狹小,白零始終能通過各種詭異姿勢鑽進鑽出,如入無人之境。

勿嘆、曾歌各自堵在巷口,但是趙兵勢大,二人都只能且戰且退。曾歌內心焦急,朝著白零大喊,「白零!你這孫子速度倒是再快點兒啊,你爺爺我快撐不住了!」勿嘆放眼望去,趙軍如茫茫蟻群,黑壓壓的一片,可白零猶如一道白光,直直刺入趙軍心臟,愣是撕開一道口子。

且說段瑤原本想在本隊末尾能與后隊白零相會,豈料太過低估趙軍威力,僅僅受到方陣兩三次衝殺,自己便被衝散。軍陣中縱使自己左格右擋,仍舊漸感支撐艱難。不一會兒,身邊兩名師弟就被趙兵刺了個對穿腸,臨死前都在叫著師姐的名字。段瑤越發慌張,滿眼都是兵器,打到後面,手中長劍已經亂揮一氣,毫無章法了。

呲地一聲,段瑤左臂被一桿長槍劃過,劇痛之下,心神也散,右手長劍握著逐漸失力,盾甲勇士齊步撞來,長劍遇到鐵盾,立時折斷。段瑤苦笑,扔下剩餘半柄長劍,站立待死,心想我不過在世才十來年,這便要殞命於此了么,來世定要活得長久些。

臨別之際,腦中浮現的卻是白零小子的身影,只見他kou唇頻動,似乎在說著什麼,像是在重複今次大會中說的那些羞人話兒。段瑤臉上瞬間紅了,耳邊的廝殺聲已然充耳不聞,只是直勾勾地看著白零,臉上浮出笑意,聽著白零一聲聲呼喚著自己的名字,自己也鼓起勇氣回應他,喚起白零來。

來回數語,段瑤只見眼前之人面龐越來越清晰,耳中切切實實地聽到「段瑤!段瑤!」,臉面上突然感覺有雨滴灑到。段瑤正疑惑這是下雨了么,只覺得鼻中傳來一股強烈的血腥臭味,霎時嗆得整個人清醒過來。定睛一瞧,眼前白零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正在大聲呼喚自己,只見他同時連連挺劍揮斬,身邊趙兵倒了一片。剛才以為的雨滴其實是沾在身上的血液,分不清究竟是誰的。

段瑤看著白零,眼中儘是淚水,心中激蕩不能自已,如此殺伐絕境,就僅剩下她們二人,能最後和白零在一起,心想縱使立刻便死了,也是不枉此生。段瑤不知剛才自己迷糊時說了多少胡話,但都到這份上了,早已顧不得許多,一頭栽進白零懷中,抱住了他。

且說白零好不容易殺到段瑤身邊,卻見她拋卻斷劍,站立等死,立即飛身而前,無情劍法三下一點,頓時三名士卒手腕齊斷。白零搶將上前,大呼段瑤姓名,讓其隨自己突圍,豈料這姑娘就像痴傻了一般,怎麼喊都不動身,反而口中喃喃呼喚著自己的名字。白零不知道段瑤哪兒出了問題,當即連連答應,可即便如此她還在那呼喚,臉上還露出了異樣的笑容。白零急罵道,「臭婆娘!你特么別光喊不動啊!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耍小姐脾氣?」就這麼稍一分神,身側立刻被人砍了一刀,頓時鮮血迸出,噴洒了段瑤一臉,白零吃痛,頭不回,身不動,回手盲劍反掃,斬在那兵肩頭,壓得那人直直跪倒,兩眼一翻,即刻暴斃。

段瑤被鮮血澆醒,認清眼前乃是白零真人,淚眼婆娑一下鑽入白零懷中。白零被這小妞的反常舉動鬧的極不自在。段瑤手箍著白零,壓到了他身側刀傷,白零大聲呼痛。段瑤這才發現他為了救自己受了刀傷,溫柔說道,「白零,你受傷了,我可真不好,回回給你惹麻煩,我都記不起你這是第幾次救我了。」

白零一劍格開左側來槍,眼睛兜了一圈,發現迴轉巷口的路早被層層疊疊堵上了。現在布政堂外已經基本沒幾個自己人了,趙軍集合兵力,向自己這邊圍來。白零焦急,見唯一趙軍人少的出路,只有通往崇湖關城樓那條道。於是和段瑤說道,「都什麼時候了,說這些做什麼,你拿好劍,隨我一同往城樓衝出去。」段瑤隨地撿起一把長劍,直起身子,眼睛潤澤帶光,柔聲說道,「白零,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咱們這就殺出去吧。」白零已經沒有閑暇再細細考量段瑤話中含義。提氣而起,兩下劍招逼退身邊數人,兩人互相護著往城樓處奔去。這條通路趙兵果然防守不嚴,路上並未遇到太多阻攔。趙軍見白零從此處突圍,周圍人發一聲喊,均從后追來。

呂道明一直注視場中情況,他記得白零,此人大鬧呂府,劫走自己坤兒,軍商大會上與自己作對,簡直就像自己的大對頭,大魔星。心中恨得牙痒痒,當即傳令眾軍士萬萬不得放脫此人。正呼喝間,身後鑽出兩人,乃丁准、葉依二人。呂道明指著白零說道,「那臭小子投門無路,往城樓而去了,兩位高人,前去拿下他如何?」

影刀派二人自也是恨極了白零,不過葉依知道這少年身手詭異,武功忽高忽低,似有邪法一般,自己身上劍傷未愈,還曾失手於他,頓時緘默不語。而丁準則不管這些,剛才堂中眼看就可做掉這少年,卻被勿嘆和夏媛媛兩個人攪了局,心中本就憤恨不已,現在見白零和段瑤窮途末路,大喜過望,當即叫道,「呂大人,在下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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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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