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送別
次日晚上,顧雪瑤把小菜在大堂準備好,宇文絕便下來了。而雲起軒自然是在顧雪瑤旁邊的。
今天的宇文絕跟往日的不一樣,如果說往日的他面上還有一絲絲普通人的情或表情,那麼此刻的他這些全都沒有了,就好似要上戰場一樣的戰士,渾身散發出一股豪氣,相當威武的感覺,普通人的情或表情也許不能說是普通,但是跟他比起來,還真的配不上他的氣質。
「宇文公子怎麼了?」就連雲起軒都看出了一抹不同。
「沒事,只不過想到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見面,覺得心悅而已。」宇文絕走下樓來,瞧著雲起軒淡漠的說了一句。
好似戰士之間的氣勢最了解,亦不願意被敵人比下去,雲起軒也帶上了冷漠,「莫非你答應了什麼要求?」
「不是我答應了聖上的要求,而是我自願提出休戰三年。」宇文絕不介意把這個說出來。
雲起軒眼裡帶上了一絲恍然,顧雪瑤卻皺了皺眉,「休戰三年和你們見面有什麼關係?」卻是問出了口,她便已經領悟了其中的意思,一個敵對國的振武殿下提出要休戰三年,意味著把自己的弱點告訴了皇帝,而宇文絕此刻雖然是在和兩人吃餞別宴,而明天就要真正離開,想必皇帝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在宇文絕的背後補上一刀。
顧雪瑤一瞬間臉上帶上了擔憂,「要宇文公子是不是會很危險?」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的心機這麼深,明明說好了休戰三年,卻還要把真正引起來,而她也知道宇文絕會把自己的弱點告訴皇帝,估摸著也是為了她吧。
宇文絕卻輕鬆的笑道,「放心。我不會讓這仗打起來,只要我安全回國,這條協議就能成。」他雖笑的輕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次他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前有南晉國的走狗要暗殺他,後有大夏國皇帝隨時要刺殺他的可能,大夏國皇帝雖然和他達成了協議。但前提是他得在南晉國他的位置上。否則在回去的路上,大夏國皇帝在知道了南晉國可能有異樣后,不可能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南晉國除卻了他。可謂是對大夏國的進攻少了一大阻力,而大夏國皇帝一定會襯著南晉國內部動蕩,而一併把南晉國給剷除了。
「不過,姑娘能這樣關心絕,絕真的很開心。」宇文絕看著顧雪瑤的表情是心悅的,不管怎樣,如今他在顧雪瑤心裡也算得上佔了一席之位了,只不過這代價比他想象的要大了許多,「絕若走了。也沒有什麼遺憾了。」他決定一會吃完飯就走了。來個出其不意,然後兵分幾路,到時候大夏國皇帝肯定猜不到。
雲起軒聞言,一瞬間明白了宇文絕的意思,他聽出了他似乎是有所行動的語氣。但他面無表情的裝作沒有明白,他決定放他走,這個人情即便冒著欺君之罪,他也決定賣給他了。
顧雪瑤聽著卻覺得宇文絕似乎是在說遺言,「要不我們送你一程吧?反正出大夏國的路和你回南晉國的路程有一半是相同的。」
宇文絕聞言,大笑,「多謝姑娘美意,但是真的不用了,絕沒有姑娘想象的那般脆弱。」被自己喜歡的女人關心他自然高興,但被自己喜歡的女人看低,他是不願意的,而且在大夏國保護他沒用,皇帝是要等他出了大夏國才會對他下手的。
雲起軒卻瞧了一眼宇文絕,然後笑道,「雪瑤,宇文公子在大夏國不會有危險,你多心了。」
雲起軒的點醒,顧雪瑤一下子就聽明白了,然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看來那皇帝比看上去要深沉,而且也比她想象中要可怕,不過為了自己的國家而不擇手段沒有人有權利批評他,只不過,「宇文公子一定要平安。」她希望他能平安,否則她心裡就內疚大了,他若有什麼,她怕是一輩子都會活在愧疚中了。
「放心吧,我會的。」宇文絕堅定的說道,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是頂天立地的。
「雲大少爺,多謝成全。」雲起軒的一番話,宇文絕自然聽得明白,他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什麼,對方亦是明白的,但是此刻他肯放自己走,那麼無疑是對他莫大的幫助了。
「我喜歡公平。」要好好的打仗那麼就要公平,他是個忠臣,但不是愚忠,而他也有私心,他希望和宇文絕在對等情況下對決,「希望你能說到做到,休戰三年。」這個他也是要的,三年他可以把自己國家的兵將整理到最好,然後迎接戰爭,戰爭是不會停歇的,而他也不是好戰之人,只不過如果要戰,那麼必須要做到最好的狀態,不能窩囊做人,亦不能還沒打仗就先在人力上輸了。
「我宇文絕向來說話算話。」他向來是一言九鼎,因為他生來就是君王的命。
說完,宇文絕夾了菜送到嘴裡吃了,他笑著點了點頭,「姑娘做的菜果然好吃,只可惜以後我都吃不到了,雲大少爺好口福,亦好福氣,娶了這麼好的妻子。」
「承蒙宇文公子所言,祁軒確實娶了個賢內助呢。」雲起軒倒也不客氣,跟宇文絕客氣,宇文絕估計會見縫插針吧,他是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的。
「宇文公子以後也會有和知己相逢的一天。」顧雪瑤是純粹的祝福。
「唉,怕是不會有了。」君心豈能付出真心,不付出真心又怎能得到真心?如今像這樣為了喜歡的人做這樣大的代價的事,以後怕是不會有了。
「怎麼會呢?」顧雪瑤卻不以為意,宇文絕這樣耀眼優秀的一個人,又是這樣一個懂得疼愛尊重女人的男子,怎麼會沒有?她才不相信,「宇文公子是個難得的良人,必定會有好女孩兒在等著和你相遇。」
宇文絕聽了,沉默了一刻,淡笑,「嗯,會有的。」她既希望,那便給她這個希望吧,也或許以後真的會再有讓他動心的人,感情這種事誰又能說個絕對呢?
顧雪瑤這才淡然一笑,然後舉杯過去,「宇文公子,我替你踐行。」
宇文絕爽快碰杯,帶著分酸澀一飲而盡杯中酒,想到方才的想法,不自覺的瞧向了雲起軒,「雲大少爺莫要讓姑娘傷心了,否則我會毫不猶豫的把她帶走。」
雲起軒聞言,面色頓時有些黑,他自然不會讓顧雪瑤傷心,只是這句話讓宇文絕說出來,他很不爽,他的妻子,為什麼要別人來對他說這樣的話,
「宇文公子還是操心自己的事吧,我和拙荊的事還是不勞宇文公子掛心了。」他說著握住了一旁顧雪瑤的手,「而我也不會做出讓拙荊傷心的事。」
宇文絕見狀,淡淡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
這一頓飯,吃的還算融洽,該說的話都說了,該放下的也都放下了。
而雲起軒也把客棧的侍從都撤下,讓其他的客人住了進來,為的就是方便宇文絕離開。
而宇文絕連夜就離開了,然而沒有過多久,三人便又相聚了。
再過了幾天之後,侯府的人就被放了出來,顧天凌一出來就迫不及待的來客棧了。
中書侍郎的轎攆雖然比不得皇帝,但排場亦是大的,特別是皇帝為了彌補對忠臣的過失,亦給他又重新加封金爵,所以此次來老百姓也都是熱情高漲。
雖然客棧里沒有要求清理客人,那店小二看了這些天的陣仗,哪裡敢怠慢分好?自行的就把客人全部給清理了,即便知道對方不會給他錢賠償他的損失,但有什麼比命還重要?而且他這客棧經過這次以後,怕是生意會好的門檻都要經常換了,這點損失他又豈會放在心上,只不過先是皇帝來,再是中書侍郎來,而且侯府的小姐如今的一品誥命夫人和雲郡守府的大公子亦是上將在這裡住了這麼長時間,光為了瞻仰這些人來而住進他店的以後怕都不會少了。
顧雪瑤和雲起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聽到外面的騷亂,便下了樓來。
正好看見顧天凌進門,顧雪瑤小跑著上前,驚喜的笑道,「二哥,你沒事了?」
「虧了妹妹,二哥沒事了。」顧天凌溫和的瞧著顧雪瑤淡淡笑道,但旋即也溫怒了起來,「你查案連二哥也矇騙啊?若不是陛下告訴我,我還被你蒙在鼓裡。」
顧雪瑤卻委屈道,「我要告訴二哥是我要查案,那二哥還會告訴我事情的關鍵么?若不是二哥告訴了我事情的關鍵,我又怎會將案子的方向查的那麼准?」
說的也是這樣,但顧天凌一想到若是顧雪瑤沒有把案子查清楚,那麼還不知道會遭到怎樣的懲罰就不放心,「話雖如此,但你若是有個什麼,哥哥我就是死了也不會瞑目啊。」
顧雪瑤聞言,心頭一暖,「二哥怎麼會死?二哥不會死,二哥你莫要瞎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