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聲譽
齊王十分後悔，心中萬分懊惱。他原就想著該如何拉攏定國公這邊，傳出定國公世子擊殺父妾他並不認為有何不妥之處，不過是區區一個姬妾罷了，殺了便殺了，無傷大雅，且定國公世子能有這般的魄力，這般的不拘小節，日後便是能做大事的人。要拉攏定國公世子，娶蕭三小姐便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子。若是娶了蕭三小姐，定國公府這邊他基本穩操勝券。可是這事實已定，亦無迴旋的餘地，如今更是無法開口說要蕭三小姐，只得作罷。可是這最有力的助力，卻要拱手讓給四皇弟了……
齊王的心裡略有不甘。
定國公世子這邊，他仍是要爭一爭的。
一邊想著，齊王與梁王一邊告退。晉王卻仍留著與蘇皇后說話。
蘇皇后就問晉王：「那日聽你說中意永寧侯府的二小姐，母后還以為……」
若晉王不是中意白二小姐，方才那樣故意去瞧她又是為何？她還以為他果真中意白二小姐呢。
依蘇皇后看來，白二小姐與蕭三小姐品行瞧著都不錯，自然蕭三小姐家底更好，對晉王以後的路幫助更大，永寧侯府原本就與他們在同一條船上，意義不是特別大，特別是當她得知永寧侯府的老夫人不過選了大房的一個庶子過繼到二房名下，更是認為這門親事不太值得。永寧侯府都這般不重視一個未來晉王妃的人選了，還能指望什麼？倒不如指望白梓恆這個永寧侯府的嫡長孫，她的親外甥呢。至於親事，用來綁定一門更值得的人家，自然是更好的了。
但如果晉王特別中意白二小姐，非她不娶，倒就另算。若娶了白二小姐，日後的路可能會比娶蕭三小姐難走一些，但倒並不是一定要為此非娶蕭三小姐不可。
更何況，現在並非要與永寧侯府綁的死死的最佳時機。如今永寧侯府正是風口浪尖之上，呂氏的父親還不知是否與那事有關，稍稍避一下嫌，亦是好的。
晉王臉上就有淡淡的尷尬：「兒臣回去后思來想去，還是蕭三小姐好些。」
蘇皇后並不揭穿他，只笑著問：「那你方才可看清了蕭三小姐？」
晉王搖頭。他連蕭三小姐坐哪都不知，又怎知蕭三小姐長了什麼樣？
蘇皇后便笑了笑，道：「好了，此事母後會替你安排好的。」
晉王遲疑了片刻，道：「父皇那裡……」
蘇皇后臉上的笑容就凝了凝，冷聲道：「我兒放心，你父皇那裡不成問題。」
晉王得了蘇皇后的話，便放下心來。
那頭的白容華與白昭華跟著呂氏回了府，便有丫鬟在門前候著，笑著道：「世子夫人回來了！老夫人有請呢！」
呂氏便帶著二人去了慈安堂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見了三人，便笑眯眯的問道：「今日在宴會上如何？沒出什麼岔子吧？」
呂氏哪裡敢提她險些出醜一些，只堆著笑道：「自然是順順利利的。」
老夫人又問：「皇後娘娘可有說什麼？」
呂氏知道今日白昭華進宮是給皇後娘娘相看的，中間齊王晉王梁王三人都曾出現過，今日應是替他們三人選妃的，無怪乎老夫人最近這般的看重龐氏，怕是龐氏的女兒昭姐兒的當選了，日後便是王妃，甚至有可能是皇后，老夫人自然要給她做面子。但呂氏想了想今日皇后所言，除了後來她說了白容華兩句皇後有看過來問話以外，並沒有別的異樣，待其他貴女亦是如常，便道：「沒說什麼特別的。」
老夫人臉色就凝了凝。但很快又換上了笑容，許是皇後娘娘不曾當場說什麼罷了，昭姐兒機會仍是最大的，這不，還有容姐兒在呢，皇後娘娘怎麼也得給幾分面子吧。
這般想著，老夫人就笑著道：「你們今日進宮也累了，回去歇著吧。」
三人應是，便依言退下。
呂氏回了香蘭苑，胡媽媽連忙奉上了熱茶，問道：「夫人，今日事情可還順利？」
胡媽媽建議呂氏趁著進宮的大好機會，對白容華百般的好，讓其他的貴婦以及皇後娘娘深信她待繼女白容華是極好的，那些坊間傳言說呂氏謀害繼女一事，純粹是子虛烏有之事。
呂氏心情不佳，不快道：「原是極好的，怎知被那死丫頭攪和了一番，皇後娘娘險些要當著眾人問我的罪呢！」
胡媽媽大驚失色，連忙問呂氏究竟發生什麼事。
呂氏便一一道來。
末了，還有幾分得意之色：「看來那死丫頭終究是怕了我的，不然，當著她姨母皇後娘娘的面，若是往常的她，就是翻天的，如今還不是被我抓得牢牢的，狀不敢告，還聲稱是自己的錯，真是大快人心！」
卻見胡媽媽早已嚇得變了臉色，便皺著眉問：「怎麼了？難道這也有問題？」
胡媽媽忙道：「夫人，這正是大大的不妥！」
呂氏不以為然，她倒是認為是極好的呢：「這又有什麼不妥了？」
胡媽媽道：「夫人，您管教繼女，關起門來在屋子裡管教，旁人哪裡會詬病您，可是您今日當著外人說六小姐，即便您說的如何的對，旁人亦會認為您不慈，對繼女不夠寬容，本來外頭就傳言您對六小姐不好，如今還被人聽了去，只怕今日非但沒有撇清那事，反倒是坐實了謠言！」
呂氏卻認為事情並沒有胡媽媽說的那般嚴重，只道：「不就是說了她幾句么，離謀害繼女還差遠著呢，她們哪能將這兩件事情混為一談！」
胡媽媽便道：「若外頭沒有那般的謠言，即便那些夫人們見到您說六小姐，也不會說什麼，可是這外頭有那樣的傳言，夫人您還說六小姐，旁人就會認為您與六小姐關係真的不好，當著外人，甚至皇後娘娘的面就敢說六小姐，私底下呢，更齷齪的事情亦是能做的出來的！」
例如……世子夫人竟瞞著她，叫下面的小丫頭去外頭宣揚六小姐長了一張短命的臉，面相刻薄……此事若是老夫人追究起來，查到是夫人所為，夫人該怎麼辦？外頭的人又該如何看待夫人？謀害六小姐一事因為找不到證據，此事才不了了之，即便安國公府以及皇後娘娘心裡認為是世子夫人，沒有證據亦不會對夫人怎麼地。可是若此事找到了證據，大家推及此事，以為讓六小姐大病一場的元兇亦是夫人，那可怎麼好？
夫人可真是，做這樣的事情，怎麼亦不與她先商量商量！
胡媽媽實在拿呂氏沒辦法，呂氏現在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呂氏聞言便是怒了：「我不就說了那死丫頭幾句么！難不成還要把前段時間那死丫頭生病的緣故亦推到我頭上來？！」
胡媽媽知道呂氏是怎麼也不信旁人會那般想，只能從別的角度勸道：「夫人，您再想想，你說了六小姐，連皇後娘娘都聽見了，可皇後娘娘要替六小姐做主，六小姐說什麼來著，說的是自己不懂規矩，夫人才提點她……」
呂氏的怒氣便平息了幾分，臉上又有了得意之色：「這不就對了，連那死丫頭也承認是自己的錯，難不成旁人還會怪罪我？」
胡媽媽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與呂氏說，便只得細細與呂氏分析：「夫人您瞧，您說六小姐，是大家都聽到的，皇後娘娘是六小姐的姨母，要當眾替六小姐做主，六小姐只要委屈的說您說了她，今日怕是皇後娘娘定不會輕易饒了您，可是六小姐非但沒有，為了侯府的聲譽，只道是自己錯了，這委屈自己受了，旁人看來，非但不會以為是六小姐的錯，還會誇六小姐懂事識大體，而無理取鬧的，卻是夫人您呢！」
呂氏聞言心裡一驚，想起後來她試圖與兩位夫人拉家常套近乎，人家叫根本就不鳥她，急急忙忙便走了，她還以為是什麼事呢。
胡媽媽見呂氏聽了勸，又道：「夫人，今日進宮參加宴會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夫人們，回去一傳，六小姐的名聲便是好極了，而夫人您，只怕會落得一個苛責繼女的名聲！」
呂氏便有幾分慌了，連忙問道：「媽媽，那可如何是好！」
胡媽媽哭笑不得。如今才來問有何用？她又堵不住那些夫人們的嘴！早在她提醒的時候，都幹嘛去了！如今，這爛攤子……
胡媽媽想想就頭疼。
為今之計，只有找機會再與那些夫人聚首，然後在她們跟前待六小姐百般的好，最好六小姐再刁難一下夫人，夫人再委曲求全這樣，說不定能逆轉她們的想法。
但如今看來，這恐怕是極難的！那些夫人哪有那麼容易請到！夫人又哪裡肯委曲求全！而六小姐如今亦不是吃素的，不會輕易發飆！
胡媽媽萬分為難，只得勸道：「夫人，此事不急，須慢慢來……」
再說白容華便回了碧雲軒，腦子裡又將今日之事過了一遍。
定國公府的三小姐有如此過人之姿，家底甚厚，品行亦是不錯的，想必是能當選上的，但白昭華的話……她頗有些憂心。
但方才見白昭華那般淡定，仿似真的當不當選與她半點干係都沒有，她果真能如此淡然？
白容華有些憂心。
回到屋子，白容華便換了一身衣衫，小憩了片刻。
醒來以後，便聽到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整個府里都因此炸開了鍋。
呂氏的父親，呂其正，因會試作弊一案，被打入大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