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蘇冊,鬼魅附身?(上)[一更求訂閱]
【今日三更】
蘇霏漠書看了有一會兒了,擒著書卷的手,有點發酸。律法條紋用絹帛裝裱,琉璃為軸,極盡華美。一卷書長長的有幾十尺之多,擒在手裡時間久了很容易疲勞。此時的書都是成卷的,而非成冊,後世稱為捲軸裝。書卷如其名與裝裱好的書畫相似,在長卷的帛書、紙書的左端安裝木軸,或其他材質的軸,旋轉捲起,外簽繩帶搏系。
蘇府的藏書樓,藏書極其豐富,單從捲軸上分,就有上品的紅琉璃軸,中品的紺琉璃軸到下品的漆軸,應有盡有。
這樣的裝書方式在蘇霏漠小時候,偷溜到父親蘇子推的書房裡看書時,就覺得非常不便。
一是因為成卷的書堆放在一起,想要找到自己需要的書卷非常的困難。
二是存放困難,一部書的佔地空間非常大,就像現在她看這部周律,就堆了小半個房間。
三是找到后,想神鬼不知的拿走,也是個麻煩事。有一次,她因為要找的書在一堆書卷的最底層,在拿動時,不但弄亂了這堆書卷,還碰翻了旁邊大瓷瓮中插放著的書卷,差點被人發覺,釀成禍事。
四是動則數十尺的長卷,觀看起來非常不便,且一卷書沒有看完,卻不便做標籤,妨礙於下次繼續閱讀;五是攜帶非常不便;六是這樣的書卷必需要人專門打理,否則很容易霉變或遭到蟲蛀。
蘇子推的內書房的書,比藏書樓里要規整很多,因有專人分門別類的整理,在查閱上也方便很多。例如:經庫書,用鈿白牙軸,黃帶紅牙籤;史庫書,綠牙軸,朱帶白牙籤……如此類推不一而足。但仍然不能快速的找到自己想要的書,因查閱的時間過長。蘇霏漠有一次去看書,險些被抓的慘痛經歷,因著這切膚之痛,蘇霏漠對這樣的書卷尤為痛恨。
此時她腦海里靈光一現。腦海里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再次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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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鮮十六的一番話,雖是打趣武平的,倒是被他言中了。下午昇平公主便遣人,給武平送來一把無環直柄彎刀,感謝武平,當時出手相助之情。
要是旁的謝禮,武平等人自然不會放在眼裡。不得不說,昇平公主深蘊送禮的精妙之道,送來的著實是一把好刀。做工精良不說。那鑄刀是由大食的鑌鐵打造,刀身上呈水浪似的波紋,在刃上還有刃沸1。這種刀不但鋒利有餘,且韌勁十足,不曲不折。
這刀從刀型、材質、到打造的手法。都和以前忠州進貢的那把文刀類似。鮮三郎等人都是兵刃上的行家,只看一眼,便知道這是把寶刀。如果說,僅僅是難得一見的寶刀,也不會讓這些人動心。
大食那邊鑌鐵雖然難得,到不是得不到,關鍵是。現在有關打造這種文刀的,鍛造技藝早已失傳了。對於他們這些武人來講,再難複製的寶刀就不是難得一見,而是無價之寶了。
鮮三郎看了那把刀一眼,哈哈一笑,對前來送刀的從者道:「承蒙貴主一片盛情。你帶我們回去致謝一聲。」又轉頭對武平說:「武平,貴主這番好意,你便領了吧。再說,這刀也確實適合你用。」
最後,鮮三郎又問了一下蘇霏漠那邊的情況。那從者回稟道,貴主剛才叫人找了周律來,給蘇小娘子送去了。
從者走後,鮮三郎對曲度道:「曲先生,你說這蘇小娘子要周律做什麼呢?」
曲先生考慮了一會兒,方恍然道:「怕是她要從這裡查找加害她的人,這種做法,到有幾分意思……」
蘇霏漠正在案幾之上奮筆疾書之際,鮮三郎帶著武平,施施然的前來求見。對於新鮮出爐的救命恩人,蘇霏漠自然不能不見,她忙讓人收拾了一下坐榻,就將人請了進來。
鮮三郎一進來,便見屋內堆了半榻的書卷,在席榻之上,還擺了一張几案,鮮三郎細瞧了一眼,才認出那是他們吃飯用的「食案」。食案上有一套文房四寶,旁邊堆了兩卷書,書卷旁放著一把小柄彎刀。最奇怪的是有一疊一尺多長,半尺來寬的裁好的白麻紙堆在案頭,旁邊還放著納鞋用的馬針和麻線。
蘇霏漠身邊的青衣,正在整理坐榻上散亂之物,鮮三郎熟不拘禮的走過來,笑道:「我來的不巧,打攪蘇小娘子了。」
蘇霏漠無論心裡怎麼想的,面上都是一副喜笑顏開的表情,何況鮮三郎旁邊還跟著一個武平呢,怎麼也要給她救命恩人幾分薄面,便欠身回禮道:「三郎君、五郎君不嫌棄,便請入座。」
鮮三郎直接走到食案邊上,一邊擺弄著上面的東西,一邊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抄書。」
「這刀是蘇小娘子昨日殺敵用的吧,樣式有些奇怪,到不常見。」
蘇霏漠聽鮮三郎這樣說,嘿嘿的笑了兩聲,沒接話,因為那把刀的來歷,實在不足為外人道。武平撇了撇嘴暗道,是郎君你沒見過這樣的刀,罷了。這不過是把宰羊的刀,沒啥稀奇不稀奇的。當然,武平很顯然不敢把鄙夷表露出來。
鮮三郎繼續無知無覺的,在一旁表達自己的好奇心,用手掂起那一疊裁好的麻紙,道:「你用這個抄書?」
蘇霏漠見鮮三郎對這本書冊感興趣,靈機一動,突然,想到一個還他人情的好法子。蘇霏漠雖從小生於富貴之家,可幾乎沒享過什麼富貴。因她曾經暗地裡偷溜出府,在京城的市井混跡過一段時日,所以,她深知此時的大周朝,寒門學子想要讀書識字,還是非常困難的。別的不說,單這書卷的費用,就不是平常人家能負擔的起的。
不要說那些寒門學子,就是她這個生長在名門望族之家的,要不是阿娘交給她這身輕身功夫,想要看書也不是個容易的事。
她聽昇平公主給她講過這鮮三郎的來歷,也知道他這次潛入京城,另有他圖。這樣的人所圖甚大,所以對惠人惠己的事,自然是願意做的。這書冊要是通過鮮三郎之手傳播出去,也是件利民的好事。
蘇霏漠打定主意,便順勢說道:「是呀,三郎君沒見過這樣抄書的嗎?」
「是這樣,我這種書不用裝裱成卷,只要事先將紙張裁好,抄錄完成後只要用這些馬針和麻線,把那些紙張縫在一起就行。」
蘇霏漠一邊說,一邊自己動手示範,把那些寫好的紙裝訂在一起。
「這樣縫好的書冊,方正整齊且易於存放;所佔的空間還小,便於攜帶;最關鍵的,可以在這書的背脊上寫上書名,查找起來非常便易;如果這書一次沒讀完,可以在內里夾個紙簽,下一次可以接著讀,又省時又省力;還有這種書,省了木軸和裝裱的錢,縱使貧寒士子,自己動針線裝訂就成了,也省卻了裝裱的麻煩。」
這時廳堂里響起一陣掌聲,一個聲音道:「果真是好主意,快讓我看看,你這腦袋是怎麼長的,竟有這麼多的奇思妙想。」原來蘇霏漠講的專心,聽的人也專註,居然沒有人發現昇平公主已經進了門。
蘇霏漠聽昇平公主打趣她,也不介意。經過這一天的交往,他倆便如親姐妹一般,真應了那句「白頭如新,新車如蓋」的諺語。
她家裡的那些姊妹,拋掉血緣關係不談,十年下來,總比和昇平公主相處的時間長,實際的關係還不如陌生人。因為陌生人,起碼不會無緣無故就彼此傾軋。
「確實是個好想頭,不要說,還有那麼多用了它,就會產生好處的好法子。」鮮三郎也跟著湊趣,偏著頭看蘇霏漠一眼,道:「這法子你是怎麼想到的?雖說這想法簡單,卻絕妙。能產生這樣的想法,必不是一天之功。」
剛才蘇霏漠只顧著興奮,一門心思的,想把心裡的那個念頭,巴拉巴拉的講出來,確實沒有細想,這想法是怎麼來的。
她沉吟了一陣,稍後用一種明媚的語氣說道:「因我小的時候,常去書房偷書看,吃過虧。那時就想著,這書卷要是容易查找,還攜帶方便,且拿走後,又不容易被人發現就好了。」
「一個人吃的虧多了,總會在她吃虧的事上,變得乖覺些。所以我總想著,找些輕省的法子,能讓書冊便於偷藏。日子久了,一些想法自然就積累下來,也會多考慮一些,對自己方便且有利的事。」
眾人聽她這樣說,都沉默起來。昇平公主眼眶微紅,上前拉著蘇霏漠的手,默默的注視著她。她不知道她越說的風輕雲淡,聽在旁人耳里越覺得辛酸,其實在蘇府那點子不順心,她是真的沒放在心上。
備註:1、伏案書寫乃是宋明之後的寫字姿勢,在唐代,由於人們還是盤膝坐於座席之上,書寫的方式是將紙捲成桶狀,然後左手持卷,右手持筆,一邊展開一邊寫,所以只能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寫。這也是中國古代書寫方式的由來,現代從左到右的書寫方式,是在近代受國外書寫方式影響,才發生演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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