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解難,排憂找狻猊(上)
蘇霏漠順著人聲往那邊瞧去。
只見為那首之人,穿的並不是坊間常見的青色常服,他一身鍺紅,衣襟微敞,腰間扎了一條寸許寬的牛皮鈿帶。
他身形高大健碩、一身的腱子肉把衣服撐得鼓蓬蓬的。古銅色的肌膚,在日光下閃著油汪汪的亮光,深邃的五官刀削斧刻一般。他抬頭挺胸率眾,大步往這邊走來。
那人見這邊人群圍著,把一條不甚寬的路,堵得水泄不通。大喝一聲,道:「你們,做什麼?」
叫狻猊的兒郎一聲怒喝,圍在蘇霏漠主僕前的人群聽見后,便自動散開了一條道。狻猊昂首闊步的來到蘇霏漠的車架前,見蘇霏漠正被幾個人哄鬧糾纏。
蘇霏漠近旁有個中年婦人,高聲道:「裘大郎來了,正好,這事還要你來給排解、排解。」
那裘狻猊走過來,見李家二郎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一副憊賴的模樣。這李二郎,用閭1人的話說也算個可憐人,但是對這樣的人,狻猊從來就沒有辦法施捨自己的憐憫。若不是念在李大娘的份上,他的老拳早就招呼上去了。
李二郎被狻猊的目光看的有點瑟縮,但因他直挺挺躺在地上,此時無處可躲,便不自在的扭了下身子,把頭轉向一邊,迴避著狻猊的目光。
狻猊本不想管閑事,正打算自去了。他抬頭往人群里掃了一眼,只見眾人圍著個年方十歲的垂髫女童,七嘴八舌的指點著。女童身邊跟著個十一、二歲的青衣小婢、還有兩個十來歲的仆童,一個趕車的中年漢子,老實巴交的站在一旁。
狻猊自詡是見過些世面的人,見那女童的容色,卻著實讓人吃驚,只看一眼便讓人移不開眼睛。這穿著平常的小娘子,卻有著高人一頭的氣派。他眉頭略皺。這一隊老弱孩童,竟然沒有一個能主事的人。只略一猶豫,就改變了主意,留了下來。
蘇霏漠知道這閭里少年最是難纏。以前蘇霏漠出府之時,也曾混跡於這市井之中,對這些閑子的脾性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剛才那個叫狻猊過來的中年婦人,輕嘆道:「這李家二郎也是個苦命的,原有個哥哥今年剛娶了親,卻得重病死了。他老娘又是個藥罐子,要不是為他娘、為他哥請醫抓藥也落不到這地步,也算是個孝子,他娘總說拖累了他……」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蘇霏漠此時沒有額外的心思。去同情躺在地上撒賴的李二郎,只想處理好這事,好儘快離開。
狻猊往地上啐了一口,大聲吆喝道:「還活著嗎?要是活著,趕快起來。有話好好說,躺在地上裝什麼死。」
蘇霏漠原想著,今日不能善了,少不得要被多訛詐些錢財。此時,聽狻猊的口氣,倒是有話可以好好說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他說的話不頂不頂用。
地上的李二郎聽了狻猊的話。在地上磨蹭了一會兒,哼哼唧唧的嘀咕道:「起來,還怎麼說。」他心中雖然不願,但到底不敢違拗,在周圍人的攙扶下,戰了起來。
狻猊吼完。便沒再搭理李二郎,而是肆無忌憚的瞅著蘇霏漠。
蘇霏漠見狻猊這一吼,當真好使,就刻意忽視對面之人的目光,對寶珠低低的耳語幾句。
寶珠走下車。對狻猊施了一禮道:「這位少俠,婢子有禮了。」
說完,又指著地上躺著的李二郎道:「這位小哥,剛才突然從藥材肆中衝出,我家馬車躲閃不及,這才將其颳倒。無論因由如何,這位小哥的醫藥費用,我家娘子都一律承擔。若這位小郎君還有其他合理的要求,只要是我們能滿足的,必不推諉。」
「因我家娘子年幼,一時貪玩出來,不便在外久留。將童兒留下,所需費用必不推諉,不知郎君意下如何。」
寶珠下車幾句話,即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分說明白,也表達了蘇霏漠絕無推諉的意思,又打出年幼無家長護持的親情牌,贏得周圍人的同情。真應了那句:強將手下無弱兵。
寶珠說完,狻猊並不答話,也不應承寶珠,只是如前的盯著蘇霏漠瞧。蘇霏漠不知道狻猊盯著她的用意,內心雖感不適,事情如果能和平解決自是上佳之選,便不疾不徐的任其打量。
雖說事發突然,蘇霏漠倒也不是全無應對之法。出來之時,昇平公主給她一枚魚符,若有急事,自然可以出示這令牌,往官府調人來。
一來、蘇霏漠此行有事要辦,此時,事情還沒有辦成,反出了意外。如果能悄無聲息的解決,自然不想招搖。二來、蘇霏漠從眾人口中,知道這少年行事雖有不端,但還有幾分純孝。蘇霏漠想著自己當年,也曾為康氏的醫藥,經過求告無門之苦,便動了三分的惻隱之心。如今,就算多給那少年一些錢財,蘇霏漠也不介意被敲個竹杠。
好在狻猊只是打量了一會兒,並無進一步的無禮行為。
他看著蘇霏漠道:「你們留個人吧,畢竟是撞了李二郎。該怎麼算,就怎麼算,坊間這麼多人看著呢,也不會訛詐你們。」
狻猊一句話,剛才還鬧的不可開交的,這會兒,事情解決的出奇的順利。
蘇霏漠留下墨白處理,謝過狻猊,這才領著其餘人等,蹬車往青龍寺方向去了。對蘇霏漠來說這就是個插曲,過去就完了,她沒有想到,還會和這容色艷麗的少年,有交集的一天。
蘇府老太君的壽誕將至,且還是整壽,蘇府早幾個月前就張羅起來,自是要大辦的。今日是宴請同僚和各宗室姻親,各世家貴戚的日子。鮮三郎已經替她暗中做了一些安排,她自己也要做一點布置,自是為了要到達火上澆油的好效果。這會兒還未找到要找之人,要不是有這個狻猊從旁協助,便險些被人訛上脫不了身。
這一個月多里,長安城的寺廟周圍,花事如潮,人聲鼎沸。很多有名的變文樓。在煙火鼎鼎盛的寺廟旁,設場演戲場等餘慶節目。
變文這種形式,是從寺院的俗講發源的。如今流行於大周朝的變文,據說就起源於一個還俗的和尚。是他把這種起源於寺廟。專講佛理故事的俗講,演變成民間說唱。現在盛行於大周朝上下,並有了以說變文為主的專門地方,統稱變文樓。這變文樓里也會參演一些合生、大面、拔頭、踏搖娘、參軍戲或傀儡子等繁多的戲種。
蜀悅樓是變文樓里數一數二的,這蜀悅樓里當紅的變文樂工叫楚文藝,蘇霏漠這次找的這個劉文傑,是個十二、三歲的小郎君。別看他的年歲小,卻是師從楚文藝,說的一口好變文。又因他的嗓子不錯,有一二分的身手。在重要的節日慶典,也會被安排唱些戲場。以前蘇霏漠偷溜出蘇府時,因緣巧合認識了他,這次蘇霏漠來,就是要拖他去辦一件事。
眾人離開新昌坊。再沒有什麼意外發生,蘇霏漠還算順利的來到青龍寺,只是沿途人多走的慢些。待他們找到劉文傑,蘇霏漠和他把來意大概說了,又問他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劉文傑聽蘇霏漠說完,目瞪口呆的半晌回不過味來。
他和蘇霏漠從認識到相交,也有兩年多了。原來他只覺得,這小娘子除了美貌非常之外,還有一份與眾不同的氣度。現在他終於明悟,這與眾不同的氣度從何而來。
原來人家出身世家;不但出身世家,還出自世代簪纓的名門望族;不但出自名門望族,還是蘇府。蘇相公之女。
「我的個乖乖,我這是出門不用翻黃曆,卻自有老天爺照應,這是撿到寶了。」
劉文傑正在那裡思潮起伏,浮想聯翩。直到寶珠看不過眼。上前推了他一把,劉文傑這才如夢初醒般的,大叫一聲:「我當初便說蘇小娘子必不是凡人,果然如此。」
劉文傑一邊搓著雙手滿臉興奮的道:「我當時一見蘇小娘子,就知道你必不是池中之物。論容貌,便如九天玄女下了凡塵;論氣度,當朝公主也不逞多讓;論風儀,世家嫡女……」
寶珠見他如此一副上不得檯面的談吐,實在看不出來這人能完成娘子相托之事。此人行事不但全無穩重可言,還這般胡言亂語,娘子卻還這般看重此人,特特的趕到這裡來尋,不覺得又氣又急。
蘇霏漠看這劉文傑,卻覺得這人真是個說變文的好材料,口齒伶俐,腦子反應快。想必把那事託付到他手上,效果絕不會差了。蘇霏漠回頭看見寶珠緋紅了一張臉,知道這不是羞得,應當是氣的。
只好笑著打斷了劉文傑的話,道:「劉小郎君,你在坊閭行走多年,想必認識不少能人異士。我有一事,欲求多方援手,請劉小郎君代為引薦,我的錢財不多,但必有酬謝。」
若是步顏手下的那些遊俠兒一同跟來,她也許不需親自走這一趟,因為這些遊俠兒之間必是有自己一些聯絡。但是,她親自來此一趟也不無不妥,因為劉文傑確實能把這事辦妥帖的合適人選,她到可以省去旁人引薦的麻煩。
劉文傑一邊嘿嘿傻笑,道:「蘇小娘子,咱倆也算是相交於微時,患難見真知了,酬謝什麼的,就見外了。」他見蘇霏漠露出莫測高深的笑容,馬上自接自話道:「酬謝嘛,有自然是好的。」
「其實我這裡倒是有個很好的人選,此人有些個真本事,能堪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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