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走遍馬尼拉（一）

沒想到這樣扎紮實實地描述了一番以後，Silver卻是很不滿意。

「Frank，你這寫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那到底是自己的臆想還是在炫耀艷遇呢？」

「啊？鄰居啊。不是你要求我說說鄰居什麼的嗎？」

「拜託，我只是叫你多和鄰居們接觸。為什麼你的眼裡就只有各式各樣的女鄰居呢？是從什麼時候起你就成了師奶殺手了？」

「是不是你根本改不了自己那動不動就對女孩子色眯眯的本性，所以才只是看見你一會這個一會那個地對那些女鄰居心花花吧？」

「不是啊。我是一直都很聽你的話的哦。你叫我想什麼就想什麼，寫哪些就哪些。」

「你是拿我的話當擋箭牌敷衍，還是在拿著雞毛當令箭惡搞呢？虧我之前還擔心你會消沉陰暗下去，怎麼突然一下子就要慾望泛濫成災了？」

她這連珠炮似的責問簡直要讓我蒙圈了。

「哪有啊？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不是也提到那些單身漢的嗎。」

「對了，是不是之前那個摩納哥人的提議讓你很動心啊？」

什麼提議？她要不說我還真差點就忘記了那老兄的話呢。

不過實事求是地講，真要自己生活得更加滋潤一些，他的活法就應該是我看齊照辦的標準。可能整個操作過程中最難的部分或者唯一的注意事項是，必須得很好很徹底地掌握她們的真實背景和脾氣秉性。

但我現在還不能確認她們還有這位老哥究竟是不是那種清清白白沒有什麼不良記錄的善良群眾呢。萬一到時他們男男女女合起來矇騙我就有大麻煩了。

並且最重要的是，我現在忙於梳理自己的心情，配合她對我有意無意的治療。根本就沒什麼有空閑去操心那些需要精密算計的勾當。

「絕對沒有的事。而且我才不想去做那樣的事呢。」

不過她這也太蠻橫不講道理了，儘管聽起來還有一絲甜滋滋的味道。難道是在關心我嗎？但也還不敢多想。

「那就多去外面走走吧。讓我看看你筆下的馬尼拉，到底會是和我眼中的有什麼不同之處。如果寫的好又讓我滿意的話可能會有獎勵的哦。」

她總算是鬆了一下口，卻不由分說地布置了新任務。

「YesMadam，我會儘快行動起來的。」

其實就是沒有什麼額外的獎勵，只和我這樣偶爾聊聊天也是極好的。

行走馬尼拉，本地人最主要的交通方式還是乘坐吉普尼。而公寓門口就是一個車站。

不過他們坐這車都是招手即上敲門即下那樣子的簡單粗暴，雖說是很方便但其實也不算是什麼車站的概念。

起初我心想如果就當它是小巴，心裡就應該是沒有什麼抗拒感了吧。但還是有些意料不到的煎熬，就是會很熱甚至是密不透風，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尤其是在人多和正午烈日當空的時候。

還有一個弊端就是在上面總會遇到一些奇怪的人和詭異的搭訕。有時是三三兩兩的流浪漢，有時是討錢的乞丐，甚至還有兼職工作者大膽的挑逗和報價。而駕駛員又常常會因此發出陣陣莫名其妙得意或者不滿的噓聲。

而且它的線路安排上也還有些問題，真正能夠覆蓋的到達範圍也有盲區。很多想去和稍微遠一些的地方都不會直達，需要很麻煩地多轉幾次線路，或者轉乘其他工具。但是那樣子折騰還不如直接坐計程車。

所以看來即使搬家了它也還是不適合我的，試過一兩次就只好作罷。

但很慶幸的是，我還有除此之外的第三個選項，就是F國的輕軌。

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過那樣的感覺，反正我是很奇怪的坐計程車時從來都是找不到路也記不住路。只有輕軌或者大巴車之類的公共交通才會加深我對沿途的印象，那樣第二次路過或是再去時我的記憶才會被喚醒。

所以現在就寧願去嘗試一下他們的輕軌了。

這樣才發覺我家的位置還真是很不錯的。出門以後走不了幾百米，就是一個輕軌車站。站旁邊還有一家Robbsion購物中心。

路上就遇到一個也要去輕軌站的女子。聽說我也家住附近之後就是很熱情地堅持著要陪我過去。難道這麼一段路自己還會走丟不成？不過看她一臉的認真，倒也不好開口拒絕這番好意。

但我很快就明白了她們對於輕軌近於瘋狂的自豪。感覺那不是簡單的一種公共交通工具，而是她們心目中國家的臉面和尊嚴。

那確實是整個亞洲最早營運的輕軌，到了現在雖然設施陳舊但還是運轉良好，而且整潔乾淨。看得出來一直是受到了精心維護保養的。

儘管現在周邊很多鄰國隨隨便便拉出一條地鐵或者輕軌線路來都可以秒殺掉它，但她們就還是固執地認為它才是最好和無可取代的。

可能這就是長久以來那一直在內心發酵著的強國富國的情懷或者期望吧。

而且感覺乘客們都彬彬有禮遵守次序，言談舉止都流露出教養和優雅。可能他們都是傳說中本國的中產階級了。

不禁感慨了一句，「也就是這樣的人群才可能會支撐起整個國家的未來吧？」

她有些迷茫，

「未來，這個國家有著什麼樣的未來我們還不太清楚。與其說到那麼遙遠的話題，還不如現實一些，把眼光放到外國人帶來的希望上吧。」

「比如就是你這樣的遊客或者房主，才會給我們的發展多增添一份力量。」

也不知道她那自豪裡面夾雜著的是哪裡來的深深怨念。

「其實你們本地人也是很努力的，我看到的到處都是辛勤工作的人，來來往往奔波操勞。而且整個F國的外勞人口那麼多，也是作出了不少貢獻的吧？」

「但是我們本國的市場太小。普通人再怎麼辛苦也只能是求個溫飽就差不多了。至於外勞嘛，主要還是他們自己家庭受益更多。」

不明白她這些妄自菲薄的想法又是怎麼來的，但最後卻是落腳到崇洋媚外這並不新鮮的三觀上面。

其實我雖說沒有刻意地逛過馬尼拉的大小景點，但好歹這大半年裡是經常去購物中心流連，怎麼還是會路過或者遠遠看到過。

所以對於它們的氣息我是不太陌生的。但很奇怪的是卻從來沒有生出過什麼特別美好的感覺。

哪怕現在為了完成Silver欽點的任務，不得不再去補簽這麼一圈。

而且我也從來只會實事求是地描述自己的感受，即使有什麼特別感觸也不願意強加於人。更不願意在遊盪領略風景時候還抒發一下什麼思古之情，夾雜什麼典故啊知識點啊之類的，那樣子掉書袋會讓人覺得是好為人師的碎碎念。

不知道這樣自我中心的念叨她能不能看得下去。

不過我想她的本意不過只是想推動著我找回自己，從那擁擠喧鬧的人群中。而且也不會是什麼要逼我去完全割裂舊時回憶的強制要求。

只是自己要經得起現實或者想象中那些熟稔場景的一再考驗，斷絕失神落魄和胡思亂想。

那樣的話就根本沒有必要去武斷又生硬地告別過去。新舊記憶也還可以和平共處，不是互相干擾拆台而是交相輝映這一種。

先去了市中市，又稱為西班牙王城，「圍牆內的城市」。它是最初的馬尼拉城舊址。幾百年前西班牙人用石材建成，早就被戰爭毀壞成一副破破爛爛模樣。

城內有馬尼拉最大的教堂—馬尼拉大教堂、聖地牙哥城堡、黎剎紀念館等等。古老的馬車搭載遊人穿梭其間，憑弔抒懷。

那馬尼拉大教堂經歷多次損毀和重建，聽說現在已是第六版了。它有非常精細的石雕和鑲嵌著彩色玻璃的玫瑰窗，以及大放異彩的天窗。裡面定期有宗教活動，也提供婚禮服務。很巧的是去時又遭遇好幾起交替登場的婚禮，不過旁人的幸福對我這個旁觀者來說，除了那淡淡的神聖氛圍以外就只有自己的滿腹心酸嫉妒。

聖地亞哥城堡原來是個防禦工事，現在只是殘跡一處。四周是壕溝和中世紀式的城牆城門。城牆下新舊建築雜陳，有一個唯一建在市區晝夜開放的高爾夫球場。

沿著鵝卵石台階進去古堡裡面，第二層平台就是黎剎紀念館。這是當時領導F國獨立運動的英雄黎剎被關押和就義的地方，靠近河邊，可以遠眺城市景觀。裡面展出了很多他的用品，可以了解那時的歷史和人物風貌，地上那道黃銅足跡指示著他去往刑場的路線。令人嘆服的是，因為這裡綠化優美，居然也有人毫無避諱地舉行婚禮。

著名的羅馬廣場是位於古城正中間的一個公共廣場，歷史上是用來鬥牛的，如今就只是個花園而已。

總督府就在廣場上，以前是西班牙殖民政府的辦公地點，現在則是F國總督府。不過附近有很多乞丐，特別是不少小孩都伸手要錢的。

正對著王城的市政廳是由一個醒目的六邊形塔樓和一長排低矮建築組成。讓人印象鮮明的是，它外形像棺材而且位置詭異。

雖然之前發生過同胞被劫持的慘痛事件，但黎剎公園還是值得一去的。

公園內陣陣海風吹拂，繁花似錦，芳草萋萋，清幽涼爽。

現在才知道為什麼之前在市區都沒有看到過什麼鮮花，估計都是集中到這裡了。

中央豎立著黎剎紀念碑和國旗台，正前方大馬路的另一邊就是著名的零公里標記。整個F國境內的距離測量都是以此為零起點。這三個景點連成點一線，寓意是紀念國父。

公園東邊的人工池內放置著全國群島模型，標出了七千多個島嶼的分佈位置。但我才數了幾個就是頭昏腦漲雙眼直冒小星星。北邊有種植異國花卉的國際庭園，每天還有兩次視聽節目表演。

公園背後就是填海造地的新城區，最出名的是那風格獨特用椰子樹建造佔地八千多平方米的椰子宮，人稱「椰子博物館」。

不過這裡最出名的宮殿當然還是馬拉坎南宮。這名字來自方言「MayLakanDiyan」，意思是「這裡居住著一位貴族」。其實它是所歷史悠久的高級別墅，最初為一位西班牙貴族建造，後來成為西班牙殖民總督的消夏場所。現在眾所周知的是F國政府和元首永久駐地，裡面有一座陳列每位F國總統物品的博物館，還備有地下室和專用手術室。

轉了半天，只覺得到處都是遊客，遊玩的本地人很少。又怕她嫌我再和女孩子搭訕聊天，有些提不起勁來。就乾脆去唐人街瞎逛。

但王彬街就真叫人大失所望。垃圾污水橫流，扒手竊賊出沒，果然不愧為全世界最破爛的唐人街，簡直叫人無從下腳。只站著看了片刻就匆匆離去。

早就聽說附近的華人公墓是出了名的奢華。真看到眼底，還是有些震驚的。這片墓地都是面向北方C國。但他們就不可思議地把此地打造得像是豪華別墅區，遍布亭台樓榭的旅遊景點。又像是一個全是二樓一底住宅的繁華城鎮，街道巷子星羅棋布。隨處可見賣冷飲出租自行車的小店，大大的華語招牌。許多墓地地面是大理石砌造，佔地面積很寬。而鋼筋水泥建造的住宅裡面真還嘆為觀止地安裝了空調冰箱等家電，配置座椅廚衛。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旁邊的貧民區，房子實在是比這墓地差得太多，經常就有居民偷偷搬進來安家。

所以墓地周圍才築起高高的圍牆，或者乾脆就雇本地人看守。那圍牆是一道有形的阻隔，更是無形的觀念的界限。

人們通常認為這是華裔經濟實力的象徵，但我卻覺得不能排除打腫臉維護某些傳統觀念的嫌疑。至少也是畸形的象徵。

有的人是太在乎生與死的界限了，而另外的人又是完全不在乎。這算不算是一種極度扭曲的價值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