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哭泣的紅玫瑰
沈奕好像不在府上,這事兒管家也不敢管,只能讓宋貅他們「放肆」
「管家」
「叫笙婆婆」
「啊,笙婆婆」
宋貅一邊摘手套一邊問
「把你們老爺找來吧」
「我們老爺不在府上」
「嗯?」
宋櫟也走過來,遞給笙婆婆一封信
「剛來的,您瞧瞧」
笙婆婆用微微擅抖的手打開信,看了一會兒后,收好信微微向宋貅鞠躬
「宋公子,之前略有怠慢,現在…還煩請您幫忙調查此事,老將講感激不盡」
宋貅一頭霧水的看著宋櫟,宋櫟伸手指了指笙婆婆手中的信,宋貅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可是婆婆,我們現在,您也是知道的,行動嚴重受限,恐怕不能幫您這個忙」
笙婆婆揮了揮手,門口守著的侍衛就走開了
「現在對您毫無禁忌,宋公子,還請能夠儘快結案」
宋櫟向宋貅挑了挑眉,爽快地答道
「沒問題」
清查好現場,宋貅讓人把屍體放到一個空房間內,向笙婆婆借了些解刨需要的東西,一切就緒后,吩咐人不許打擾他們
宋櫟仔細檢查過屍體后,讓人打來一盆熱水,把手伸進水裡泡著陷入了深思。這是宋貅第一次自己一個人解刨屍體,雖說有宋櫟陪著他,但這個在宋貅剛劃開死者肚皮的時候就去房角角吐的人,對宋貅來說毫無用處
「之前也沒見你慫成這樣啊」
宋貅看著蹲在一角稍顯無力的宋櫟,一臉不屑地問
此時的宋櫟小臉煞白,鼻尖額頭上都是汗
「你不懂,這叫應激反應」
「應激?你應誰的激?」
宋櫟白了宋貅一眼,強撐著站起來,走到桌邊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別說我了,結果怎樣?」
「如你所見,肺部嚴重水腫,而且」
「而且什麼?」
「我想這得你自己去看」
宋貅聳了聳肩膀,把手從水盆里拿出來擦凈,同樣也喝了一大口水,沒咽下去,沒忍住全吐了出來
「你也不過如此啊,下一任耳目」
宋櫟嘲笑完宋貅,心滿意足的走到了屍體旁
宋櫟差點吐她身上
「內臟被腐蝕了?」
「是不是很刺激」
兩人面面相覷,無奈的笑了起來,忍著噁心幫屍體蓋好白布,盡量不讓布碰到那些滲出來的血
「天哪,看來一會兒要打掃的下人有的忙了」
「咱倆也是」
兩人簡單地收拾了下器具,回各自房間換了身衣服就出了門
他們把別院的所有人都叫到了大廳內,別院本來就不大,宋貅也沒想到照顧他們的人會有這麼多,站滿了正廳,外面還零零散散的站了幾個
「死者」
「小昔」
「你和她很熟嗎?」
「宋貅」
宋櫟打斷了宋貅的問話
「我來吧,如果我問的話我想這位小姑娘應該會放鬆些吧」
確實,這個女傭正是宋櫟剛剛問的那個,許是從里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此時她看起來還是很害怕的樣子,緊張的甚至哦都無法好好的回答宋貅的問題
宋櫟以讓她放鬆下來為由,打算帶她到院子里轉轉,但這小姑娘實在是害怕,哪兒也不肯去,宋櫟只好把她帶到了沈奕給自己準備的房間
「你多大了?」
「十六」
小姑娘接過宋櫟遞過來的水,抿了一口
「甜的?」
「嗯,聽說吃甜的有助於讓人緩解緊張」
「聽誰說得?」
「我」
小姑娘似乎放鬆了好多,捂著嘴輕笑了聲
「死的叫小昔,那你叫什麼?」
「小真,天真的真」
一聽宋櫟提起小昔,小真應該又有些緊張,用手不停地搓著膝蓋,微微泛紅的臉說不清是什麼表情
「別緊張,我就問你幾個問題」
「嗯」
「你和小昔關係很好吧」
「嗯,我倆同歲,玩兒的比較好」
「你倆住一起?」
「不住,我們老爺對下人極好,女孩子基本上都是一個人一個房間的」
「你們老爺真是,貪了多少,這麼有錢」
宋櫟看著手中精緻的茶杯,小聲嘟囔了句
「您說什麼?」
「沒什麼,你有沒有發現她最近有什麼異常?比如不舒服什麼的,有沒有吃過或者喝過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有什麼東西是你們沒有的?」
「這個…好像是有,她經常會咳嗽,偶爾還會噁心,發熱,最近幾天我發現她稍微活動一下就會很喘,但一直有醫生給她醫治,我問過醫生也只說是治療正常現象,我們府上的吃食都是統一的,平日里除了分發的點心我們是不可以自己私自做的,要說有什麼是我們沒有的…那就是她房間里的那束紅玫瑰了」
「紅玫瑰?」
「嗯,那束花是我們老爺給她的,是獎勵她點心做的好,而且還派人每天都送去一束新鮮的花,都是紅玫瑰」
「你看見了?」
「見過有人給她送,她也說過,但她不讓我進她的房間,我也…」
「那醫生現在在哪兒?」
「應該就在府中」
「行了」
宋櫟長出了一口氣,站起來活動了活動
「你再想起來什麼就來找我,水還喝不喝?感覺如何可以出去嗎?」
小真雙手緊緊的握著水杯放在腿上,低著頭,身體微顫,稍稍吸了下鼻涕,哼了兩聲沒說出什麼,聽起來委屈極了
宋櫟有點慌,趕緊蹲到小真身邊,用手拍了拍她的背
「要不你就在這房間里呆會兒吧,我忙完就來找你」
宋櫟的語氣很是溫柔,小真很快平靜了下來,抬頭看著宋櫟,大大的眼睛里泛著淚花,咬著小嘴,輕輕點了點頭
宋櫟也不能待太長時間,心想著要趕緊去幫宋貅,又稍稍安慰了幾句就出了門
小真見宋櫟走了,挺了挺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把手中的水杯放到了桌上,拿起宋櫟放下的水杯,把唇貼著宋櫟喝過的位置覆了上去
「真甜」
宋櫟覺得自己呆的時間不長,但宋貅已經把滿廳的人都問完了
「如何?」
宋櫟把小真說的給宋貅重複了一遍,當然沒有過多的說細節
「小昔的房間沒人去過吧?」
「走唄」
兩人去了小昔的房間,這房間就在小廚房對面,小小的,打掃的很乾凈,房間里裝扮很素凈,和小昔平日里的打扮風格很像,看來她也是個喜歡簡單的人,所以那束艷紅的紅玫瑰,與這個素白的房間顯得格格不入
「宋貅」
宋櫟指了指放在她床頭的玫瑰
「多好看的玫瑰花啊」
宋貅想用手摸一下花瓣,被宋櫟攔下了
「越美麗的東西越危險,宋貅公子難道不知道這句話嗎?」
「當然,尹小姐可不就是?」
宋櫟被宋貅秀了一臉,切了一聲沒再說話
兩人就這麼站在一束花前看了好一會兒
「小昔很愛惜這束花,每天都澆水哦?」
宋貅指著花瓣上的水珠問
「這花不是每天都會送來一束的么?怎麼這花邊看起來還枯萎了呢?」
宋櫟摸著下巴看著玫瑰花,想不明白
「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合不合理」
「都千里傳音了,還有什麼不合理的,講」
宋櫟坐到床上,認真的聽宋貅瞎撇
「你知道四氧化二氮嗎?」
「不知道」
「那你知道二氧化氮嗎?」
「不知道」
「那你知道硝酸嗎?」
「不知道」
「你!算了算了,我的錯」
「你到底要說什麼?」
宋櫟也有點著急了,宋貅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什麼,拽出來幾個詞還是他聽也沒聽過的東西
「簡單地說,就是一種沒有顏色的氣體,經過某種變化后,生成另一種紅色的氣體,然後紅色的氣體遇水,有生成一種有腐蝕性的液體,這種液體又容易變成一種氣體和水,這種…」
「停!」
宋櫟越聽越迷糊,畢竟這種東西在那個時代是不存在的,宋櫟根本不懂這些,他也不想繼續聽
「扔了這些沒用的,這和這個案件有什麼關係呢?」
「你想」
宋貅一屁股坐在了宋櫟身邊
「沈奕每天都會派人送給小昔一束紅玫瑰,你仔細看,這束紅玫瑰是不是顏色暗些?小昔肯定很愛惜這束花,指定每天都會給它澆水,但小昔也不能整日在房中給它澆水,就比如今天,為什麼大半天沒人來過這裡,花瓣上還是有水珠呢?而且就以沈奕的做派,他怎麼會送給別人要枯萎的花朵,半天的時間而已,正常的花不會卷邊這麼快吧?」
「也就是說,沈奕送紅玫瑰是為了掩飾你說的那種氣體,產生那種氣體的原因是原本玫瑰花里被他放了另一種氣體,而紅色的氣體變化又變化會產生水,所以花瓣上才會一直有水珠?所以我現在頭痛是因為我也中了毒?」
「對!」
「扯」
宋櫟沖宋貅擺了擺手
「太扯了,照你的意思,紅色的氣體應該就是小昔中毒的原因吧?就算這個過程很順利,那剛開始的白色氣體是怎麼存這幾朵花里的?你別告訴我是這幾朵花吸進去又吐出來的啊」
宋貅沒說話,這也是他想不通的一點,所有的事情都幾乎符合案情,只有這一件事,是不可能做到的
看來這件事情,需要沈奕沈老爺親自解答了
「宋貅」
「嗯?」
宋櫟慌慌張張的抓住了宋貅的手
「我現在相信你了,我頭疼的厲害了,估計我也中毒了,快,把我扶出去」
「你這麼一說,我頭也開始疼了」
「我還想吐」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