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微醒
十歲的孩子牙齒已硬,她又咬的狠,那孩子吃痛,手就要甩開,卻又似乎怕甩手的時候傷到她,只好苦著臉手停在那裡由她咬,只是忍痛轉頭大喊:「嬤嬤!」
孫嬤嬤聽他叫聲頗慘,忙三兩步邁到床邊,一眼對上周閣音還有些混沌的雙眼,突然現她居然嘴裡還咬著小少爺的手,小少爺臉色痛苦,想甩開卻不敢動。
孫嬤嬤見此種狀況,越不敢動手了,小姑娘看樣子半清醒不清醒,若是上去掰開嘴巴的時候不小心傷了她可怎麼辦?可小少爺又不能不管,看那樣,如果姑娘再不放開她的牙齒,小少爺手都要出血了!
她給急的沒辦法,只能湊到她腦袋旁說道:「小瓜子快鬆開嘴巴!這可是你哥哥!!這是釋哥兒!聽話!」又小心的把自己的手伸到周閣音嘴裡,想微微分開上下牙齒一點。
「小瓜子」是誰?周閣音微微疑慮,難不成是「自己」的小名?
那釋哥兒忍痛呼道:「瓜子,鬆鬆嘴巴,是哥哥我!是你哥哥我啊!」
孫嬤嬤也道:「瓜子,是哥哥,快鬆鬆口,是你哥哥!」周閣音自己都不清楚怎麼就一口咬了下去,現在給喊了幾聲,也就慢慢鬆開了嘴巴。
這時,冬葵也聞聲進來,只看見小少爺吊著手立在那裡,手上兩排深深的牙印,再咬入一分血就出來了,孫嬤嬤手指還戳在小姑娘嘴裡,小姑娘表情有些愣,卻使勁想著法子吐出孫嬤嬤的手指。
咸豬蹄啊!周閣音覺得自己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這孫嬤嬤必定是自己的剋星!喂葯能喂到鼻腔里,一根手指都能把自己咸死!
還好,剛剛孫嬤嬤是在做針線,如果是做擦桌子掃地之類的臟活的話……
孫嬤嬤見冬葵呆立在門口,沒好氣的道:「站著幹嘛?還不去給小少爺拿傷葯過來?!」冬葵獃獃的哦了聲,退出去,忽又反應過來,又復走進來,去到床邊的一個棕色小櫃里翻了一個小瓶出來,手忙腳亂的給小少爺上藥。
孫嬤嬤擔心地問道:「哥兒手疼不?要不要請大夫?被嚇著了么?」說罷還要去拉他地耳朵。用俗語說叫做「返老童」。據說小孩受驚之後扯耳朵可以壓驚。
那少年甩了甩手。道:「好多了。冬葵姐姐幫上了葯。已是不大疼了。」他想到剛剛地事。仍然心有餘悸。「妹妹這是怎麼了?怎麼病成這樣?她連我都不認得了?!大夫看過了么?吃了葯么?什麼時候能好啊?!」
他連珠炮一般問了好幾個問題。孫嬤嬤不好說給他聽真話。只能騙說是小孩子貪玩。和你大妹妹玩地時候不小心掉到水裡了。好容易救了上來。已是了三四天地高燒。
這少爺已有十多歲。卻也見識過一點事。加上知道妹妹向來怕水。斷斷不會因為貪玩跑到湖邊。而且大妹妹脾氣一貫不好。妹妹也不喜歡和她玩。怎麼會妹妹落水燒。大妹妹卻一點事都沒有?他將信將疑地。但因為說這話地是帶大自己地老嬤嬤。也就不好質問。
孫嬤嬤看他面色。知道他不甚相信。卻也不多說。只是嘆道:「哥兒快去陪陪小姑娘吧。看能不能引她說一兩句話。大夫說高燒三四天。多半有給燒壞了腦子地事。」
他聽得這樣。忙坐到床邊。也不怕再給咬了手。半伏下身子小聲對著周閣音道:「妹妹好點了么?」
周閣音迷茫的看著他,也不做聲。他見平日里最是活潑的小妹妹變成這樣,鼻子一酸,幾乎沒掉下淚來,他含淚道:「妹妹可還記得哥哥?哥哥回來了,是我的錯,沒照看好你。」他吸了吸鼻子,又道,「瓜子可還能說話?回哥哥一句,哥哥給你帶了禮物回來啊……」他說完晃了晃手裡的東西,原來是一個撥浪鼓,手工很精緻,誇張的是他方才另一隻手給咬成那樣,這隻手居然也沒丟開。
這是幾歲小孩玩的啊?幼不幼稚啊!!周閣音雖抱怨著,卻禁不住有幾分感動。
雖然周閣音一直都沉默著,但這少年也沒灰心,又道:「你看這小鼓多好玩?你瞧,動一動會響兩下的……」他說畢手晃了晃,果然那小鼓響了兩響,他又道,「你瞧這好不好玩?我可是背著先生偷偷出去在揚州城裡給你買的,為這事,還給同學笑了呢,別人都買彈弓小刀,就我買這東西……」
他說道後來,聲音已有些嗚咽,孫嬤嬤和冬葵聽著更覺得心酸。
小少爺和小姑娘從小就和父母分開,跟著奶奶住,兩人可以說是彼此的依靠,感情比一般的兄妹不知道要好多少倍,這下見小姑娘變成這個樣子,小少爺該怎樣難過啊。
周閣音看他那樣,也有些許於心不忍,她猶豫著張口,喚道:「哥…哥哥……」她由於幾天都沒說話,聲音沙啞,又加上虛火上升,音色都變了,這就把她那不準的蘇白遮掩了幾分。
可那小孩卻沒注意這些,他有如聽到天籟般,從嘴角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整張臉像孔雀開屏一樣,開始只是普通精緻的尾羽,開屏后卻是絢麗到極致的美麗。他臉上笑著,之前含的眼淚終於滴落了下來,更襯得臉上可愛三分。口裡說道:「妹妹可算開口了!好了么?餓不餓?會不會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過來?」
不好!這妖孽是傾國傾城型的!男的長成這樣,還會有這種表情,成心不想讓我們女的活了么?!
怪不得有那麼多男的好b1,古有彌子暇分桃,君主為龍陽斷袖……她想到同學對自己的抱怨:「現在這時代本來好男人就少,優質好男人更是比鑽石還珍貴,可居然還有男的來和我們專搶精品,讓不讓人活啊!!」
打住!想哪裡去了?!
她迷茫著臉,偷偷覷了他一眼我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只記得你是哥哥……」
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