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非人類
不等我做出反應，老者已經站了起來，轉身出了房門。
什麼意思？
這怎麼感覺跟交代後事似的，竟然連自己的孫女都託付給我了？
我愣怔了一下，急忙起身追出去，可是哪裡還有老者的影子？
外面房門靜悄悄地開著，再看對面的電梯，上面顯示已經開啟下行模式。
我去，竟然走得這麼快？莫名其妙說了那麼多，我還有好多問題沒弄明白呢……
正站在門口發獃，就覺得後面有人拽了拽我的衣服。
轉臉，就見靈兒也跟了出來，一隻小胖手裡正拿著那塊老者給的懷錶：「哥哥，這個，爺爺說你要隨身攜帶。」
我接過懷錶，放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看。
懷錶是銅質的，配著一根暗金色的錶鏈，看樣子像是個古物，正面光溜溜的沒有任何裝飾，背面卻刻著一個奇怪的漩渦圖案。
那漩渦看上去相當有三維立體感，就像是活的一般。
我忍不住往眼前舉了舉，剛想離近點仔細看看，漩渦卻突然急劇地轉動起來，竟然從裡面突然撲出一陣涼風。
那涼風陰森森的，直吹得我汗毛直豎，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媽呀——」
我一聲慘叫，下意識一甩手，便將懷錶扔了出去。
「啪」，銅質的懷錶狠狠砸在對面電梯門上，然後又迅速反彈回來，竟然直朝我疾飛過來。
我正受到驚嚇，哪裡來得及閃躲，被懷錶正砸中胸口。
明明小小的一隻懷錶，力量竟是極大，我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一隻巨型鐵鎚砸到，整個人都震得麻木了。
更是一個站不住腳，「蹬蹬瞪」連著後退幾步，然後說巧不巧的，仰面朝天跌倒在門內靠牆的布藝長沙發上。
「哎喲……」
一聲尖細的慘叫，突然從我的身下傳出，然後有什麼東西在我身下瘋狂地扭動了一兩秒鐘，緊跟著那種感覺便消失了。
我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緊盯著天花板，情緒緊張到了極點。
剛才叫喚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如果它是個實體，那它又是什麼時候跑進房間裡面來的，還正好上了長沙發？
明明我剛才經過的時候，長發上什麼都沒有，而且，我剛剛感覺的扭動，分明像是一股強烈的氣流。
可如果不是實體，那它是不是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個黑影？
但是問題又來了，那個黑影又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我十分確定，我剛剛真的是聽到了一聲尖叫，類似於人的尖叫！
「哥哥……」
靈兒甜甜軟軟的童音響了起來。
我的身體因為恐懼，依然保持著僵直的狀態，只能努力轉動眼珠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看，看見靈兒正雙手托著肉呼呼的小臉，蹲在長沙發邊上緊盯著我。
「靈兒，你剛才看到什麼東西沒有？」
我艱難地問出一句，同時用力扭了一下腰，想要活動下僵直緊張的身體。
「看到了。」
靈兒撲閃撲閃大眼睛。
雖然只有簡單的三個字，卻如同當頭給我澆下來一桶冰水，然後又直接在零下三十度速凍，我剛剛才稍微有點知覺的身體，再次處於深度僵直狀態，而這一次，更是冷得跟冰坨子似的。
「哥哥，你是不是很害怕？」靈兒繼續童言無忌，「沒關係，我們都不會傷害你的。」
「是啊，我們都不會傷害你的。」
突然有人附和了一句，緊跟著房門口便出現了一個人，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不一會兒，我的房門口竟然擠滿了人。
他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是無一例外，臉上的表情都十分悲戚。
「……」
我震驚地看著他們，嘴巴張了半天，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哥哥，我扶你起來。」
靈兒說著，從沙發邊上站起身子，伸手撿起我身上的懷錶，另一隻手抓住我的手臂。
說來也怪，隨著她將懷錶拿走，我的身體突然就能動了，然後很輕鬆便坐了起來。
只是……
我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一把推開了她。
老實說，我此刻對她和對突然出現在門口的那些人一樣，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恐懼，這種恐懼來自於對她和門口那些人的未知。
「別過來！」
我從口袋中迅速摸出手機，打開了照相機的閃光燈，對著靈兒和門口的那群人就是一陣瘋狂「咔嚓」。
這是我從某個電視劇裡面看來的，說是下面的那些東西怕閃光燈，就和他們怕陽光一個道理。
然而，直到我按累了，我才愕然發現，靈兒和門口的那些人，不但一個都沒有少，更是一個個毫髮無傷。
說好的有效呢？原來凈是瞎扯？
「哥哥，你幹嘛呢？要給我拍照嗎？」
靈兒一臉懵懂地看著我，好像是不明白我突然拿出手機狂拍的用意。
「你……還有你們……究竟是不是人？」
既然事情到這個份兒上了，怕也沒用，索性當面剛，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沒有人回答我。
他們，包裹靈兒在內，都睜大眼睛看著我，寂靜了數秒之後，擠在門口的那些人，便突然一下子都散了。
我掃了一眼靈兒，發現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來並沒有打算對我採取什麼行動的樣子，立刻起身撲到門口，探頭出去迅速朝著走廊兩頭看了看。
長長的走廊，被廊頂上那些吸頂燈發出的清冷光芒照得很亮，從這頭可以一眼看到那頭，空蕩蕩得有些可怕。
我終於明白了。
回身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我深吸一口氣，抬眸直盯著靈兒：「其實……你也不是人，對嗎？」
靈兒點點頭，朝前一步，再次想把手中的懷錶遞給我。
我沒接，只是起身疾步走進裡面的屋子，在靈兒追過來之前，用力關上了房門，然後抱住頭坐在了床沿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其實我早就該明白的，今天發生的這一切，明明來得這麼突然怪異，從韓威的突然出現，到他迫切的要和我簽訂合同，說委託人指定必須在下午五點之前……
啊，合同？
突然出現在我腦海中的一個詞，簡直猶如晴天霹靂。
天哪，假如我遇到這些都是非人類，那我究竟簽訂了一份什麼樣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