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並無大礙

第4章 並無大礙

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孟桑梓動作頓住,但回霜的劍刃還是擦破了黑衣人脖子,滲出來鮮血。

黑衣人對上她的目光,眼神縮了縮。

紀秦川是被人攙扶著從林中走出來的,面色比之前更加的蒼白了幾分。

剛解完毒的紀秦川渾身都疼,可他哪有閑心換這個,只恨這十步的路程太長,面前的女孩離得太遠。

他能從密道逃生,可她卻是從火海出來,情況該有多危險,是他太大意。

終於到了眼前,紀秦川緊張的打量她:「你有沒有哪裡受傷,有沒有難受,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這一口一個有沒有,滿滿都是關心情切。

孟桑梓聽著,像是春風拂過心窩,遲疑的點了點頭。

紀秦川臉色微變,又對扶著他的人說:「疾風,去給孟姑娘號脈。」

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家主子眼底出現柔情二字,疾風正想著,突然被點名,壓下心頭疑惑,點頭應聲:「是。」

孟桑梓還保持著持劍架在勁草脖子上的姿勢,疾風便提醒:「孟姑娘。」

孟桑梓回神,收回短劍入鞘,平靜的目光與紀秦川對視。

逃過一劫的勁草感激道:「多謝孟姑娘不殺之恩。」

說完便與疾風交換眼神,很快,勁草代替疾風攙扶著紀秦川,疾風便上前要為她號脈。

孟桑梓見他身虛體乏,想著他剛才關心她,便覺得要禮尚往來:「你傷的很重嗎?」

明明在廂房裡時還生龍活虎,怎麼突然必須要人攙扶才能站立了。

紀秦川笑了笑:「不重,休養幾日就無礙了。」

疾風:「主子中了毒,渾身幾處大穴剛被打通以排清毒素,此時正是虛弱的時候,但聽說您被困在這裡,連忙就趕過來了。」

孟桑梓皺眉,打通大穴給身體帶來的痛楚,不是常人能忍耐的,他竟然還能走出來。

紀秦川:「要你多嘴!」

話雖這麼說,可看到孟桑梓愁上眉心,心裡是又喜又痛。

喜的是她關心自己,痛的是不想她難受。

疾風不再多言,伸手要握住她的手腕。

孟桑梓本能的閃躲開。

紀秦川:「疾風醫術上乘,你給他看看。若沒事便罷了,有事還可及時救治。」

與他灼熱的目光相對,孟桑梓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臂。

疾風再次伸手,這次卻被紀秦川打斷。

只見他翻找了一番,拿出原先蒙面的黑巾蓋在她手腕上,才允許疾風號脈。

疾風:「……」這樣會影響診斷的,主子。

在紀秦川警告的目光下,疾風不敢多言,認命的隔著黑巾給她號脈。

紀秦川:「甄諾在林子里設了陷阱,他們正好在附近埋伏,見你過來,以為是甄諾的人,因此誤傷了你……勁草,還不給孟姑娘賠禮道歉。」

勁草黝黑的臉上滿是歉意:「孟姑娘,是屬下有眼無珠,任由姑娘懲罰。」

「不必,你是職責所在。」

再者,若不是他們,只怕她已經入林,中了甄諾的陷阱。

勁草卻是個較真的人,語氣裡帶著幾分崇敬之意:「屬下最服武藝高強的人,孟姑娘能憑一人之力,化解我們的陣法,屬下實在佩服,今後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肝腦塗地。」

孟桑梓又要開口拒絕。

紀秦川瞪了勁草一眼,「少廢話,你們繼續毀陷阱,派個人去將馬車趕過來,啟程回華京。」

莫名其妙被瞪的勁草十分費解,他也沒做什麼啊,不就多說了兩句話嘛。

黑衣人連忙開始動作,紀秦川目光望著孟桑梓。

小丫頭可真好看呢,瓜子臉還有些嬰兒肥,五官完美的契合,美的無可挑剔,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穩重,這份穩重讓他越看越心疼。

疾風號完脈,皺了皺眉,與她視線對上的一瞬,便恢復了平靜。

孟桑梓心裡有了數:「有話直說。」

疾風:「孟姑娘氣血虧虛,是服用烈性藥物所致,好生調養即刻,但日後切不可如此。」

「多謝提醒。」孟桑梓垂眸,掩蓋眼底的暗芒,「以後不會如此了。」

當年她服用的這個葯,還是杜衡送來的,從今以後,她不會再對杜衡毫不設防了。

紀秦川:「還有其他的嗎?」

「再無其他異樣。」

正好馬車過來了,紀秦川沒在多問,低頭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流芳,才想起來這麼個人:「差點忘了你這個婢女,疾風,將她弄醒吧。」

孟桑梓攔住他:「不必,最好讓她多睡幾天。」

她若醒來,回家的事,轉眼就能傳到杜衡耳中。

紀秦川也沒多問,朝疾風示意。

疾風從懷裡掏出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葯,喂到了流芳嘴裡。

「這個葯可以讓她再睡兩天,不會傷到她。」

「多謝。」

疾風:「孟姑娘客氣了。」

紀秦川被攙扶到馬車上,回頭朝她伸手:「上來!」

寬厚的手掌在眼前,孟桑梓垂眸別開視線,裝作沒看見一般,扶著車廂上了車,紀秦川低嘆一聲,無奈的收回手。

馬車裡很寬敞,裡面有個休息的軟榻,軟榻前還有放著四方的桌子和小板凳。

紀秦川半靠在軟榻上,眸子卻目不轉睛的望著她。

孟桑梓:「紀公子,有話直說便是。」

紀秦川一笑:「叫什麼紀公子,當年不是一口一個川哥哥的嗎?」

聞言,孟桑梓蹙了蹙眉,眉眼間有幾分不悅:「紀公子說的哪個當年?」

她腦中並沒有任何關於他的記憶。

紀秦川遲疑:「你……當真不記得?」

記得什麼?

孟桑梓眼神詢問著他。

紀秦川臉色黑了黑,不知該說什麼好。

車廂就這麼安靜下來,一直到了上官道,中途休息時。孟桑梓下了馬車,與勁草一同去茶樓買茶水和點心。

疾風便上車替紀秦川換藥。

將被重創的傷口重新上了葯,用紗布層層包住。

紀秦川突然開口:「診斷的結果。」

疾風:「孟姑娘除了她氣血虧虛之外,沒有其他病症。」

「那她為何不記得我?當年同在珞蔚山學藝時,她還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想到過往種種,紀秦川聲音凄楚,言語中帶著幾分惋惜。

疾風惶恐道:「屬下醫術不精,請王爺責罰。」

「你若稱醫術不精,那華京還有誰敢言擅長醫術。」紀秦川冷眼睨他。

疾風跪在地上,頭低垂著,等候發落。

半晌,紀秦川才說:「下去吧。」

「屬下告退。」疾風鬆了口氣起身,下了馬車。

紀秦川掀開車簾,窗外春.色晴好,初春的陽光溫暖和煦,照耀在茶樓里喝茶的女孩身上,光影籠罩簡直美不勝收,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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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閨錦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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