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夫妻
第011章夫妻
朱和堂里,越大夫人見到越大老爺先是一愣,隨即眉眼便溢出了歡喜。
「老爺來了,可曾用了飯?」越大夫人接過越大老爺解下的大氅遞給一旁的小丫鬟,一邊問道。
「還不曾。」
越大夫人轉頭對一旁的大丫鬟華錦道:「去,讓廚房做些吃食過來。」說完,越大夫人一連報了好幾個菜名才讓華錦下去。
越大老爺聽到越大夫人的話,眉間露出些許溫情,他輕輕地拍了拍越大夫人手背道:「還是你最了解我的心意。」
越大夫人臉色微紅地推開越大老爺的手,她瞥了一眼四周,道:「幾十載的夫妻了,難道還記不得老爺喜歡吃什麼?」越大夫人笑道。
話雖如此,可越大夫人的容色卻一下子明亮了起來,越大老爺望著老妻的面容,心裡微微動了動。
越大夫人其實生得不錯,個子高挑五官端正,一如所有大家出來的閨秀,賢淑雍容。剛成親時,夫妻倆也曾有過一段甜蜜的日子。伺候公婆、相夫教子,將整個越家打理得妥妥噹噹的,越大老爺對越大夫人也很是滿意。
越大夫人品行端莊,溫婉大氣,越大老爺不能說這樣的妻子不好,可日子久了,便總覺得缺了些什麼。
越大老爺不由得想起蘇姨娘,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
越大夫人見越大老爺有些走神,眼眸里飛快地閃過一縷陰霾,她揚著面孔扯出一抹笑容:「老爺?先用些飯吧老爺。」
越大老爺回過神來,頷首。
用了飯,洗漱之後,越大老爺一揮手,一幫丫鬟婆子便退了下去,只留了兩個大丫鬟在外聽命。
內室靜謐,燭光暖柔,平日里端莊慣了的越大夫人面容上也添了几絲嬌媚,越大老爺不由得便多瞧了幾眼。
越大夫人心裡自然高興的,卻盡量地表現得鎮定一些。
越大老爺卻忽然轉開了目光,他嘆了口氣,越大夫人的心頓時也跟著沉了沉。
「老爺為何嘆氣?」
越大老爺望了她一眼,卻沒說話。
越大夫人想了想,試探道:「莫不是二弟的事兒?」
「果然還是夫人最是懂我。」越大老爺感慨,道,「老二沒了,阿耀又小,我本想著,二弟的產業便讓老四老五老六他們先幫忙打理著。老四想接手海上的買賣,為此前些日子沒少往我這跑。這件事,想來夫人是知道的。」
越大夫人點點頭。
「老四府里那樣的狀況,我這作為大哥的,能幫自然是要幫著的,老二留下的產業,分給誰管不是管?我想了想便應了此事。」
「可沒想到,二弟妹卻忽然將族長牽扯了進來。幾兄弟中,若論經商,老四自然拼不過老五,這些年老五沒少跟著老二出海,這海上的買賣,更無人比得過老五。」越大老爺道,「依老族長的秉性,恐怕老四的希望要落空了。」
越大老爺眉頭皺成了一團:「我既答應了老四要將海上的買賣交給他,可如今,怕是要失言了。」
越大夫人也皺眉,她本想說讓越四老爺去找族長說說情,可一轉念想到老族長那性子,便將這話咽了回去。
半響,她道:「老爺先別急,明日妾身去找二弟妹說說,這婦人之責,莫過於相夫教子,打理家宅。二弟妹此舉,大是不妥。」
「這怎好?」越大老爺道,「這豈不是讓你做了惡人?不行,這樣不行,還是我再想想辦法罷。」
越大夫人卻已經打定了注意:「老爺怎說這話?夫妻一體,能為老爺分憂,這是妾身的份內之事。」
「那便辛苦夫人走一趟了。」越大老爺極是欣慰地拉起越大夫人的手,眼裡露出幾分情意。
越大夫人便笑了笑,不自覺地便揚了揚下巴,眸光不動聲色地往西苑瞥了一眼。
再得寵又如何,一個姨娘,也就是一個玩意兒而已,她才是越大老爺明媒正娶的原配正室,是這堂堂越家的宗婦。只要她身後的梁家不動,哪怕越大老爺房裡人再多,最後也只能乖乖地回到她身邊。
越大夫人心裡得意著,就沒發現此刻越大老爺眼底閃過的一抹厭惡,待她再望過來時,越大老爺已經換上了溫情的面孔。
「我聽阿樂說,你近日要回娘家一趟?」
「老爺聽阿樂說了?」說起兒子,越大夫人頓時便露出了笑容,邊解釋道,「二哥添了侄兒,母親也想念阿樂和阿智了,妾身便想著,借著這機會去看看母親,也看看小侄兒。」
越大老爺點頭:「前些日子府里不是入了批補品,給岳父岳母多帶些,給二舅的禮數也莫要少了。」
越大老爺關心自家娘家,越大夫人自然樂意得很,一一應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盛了幾分。
越大老爺瞧得心裡痒痒的,抓了越大夫人的手放到了嘴邊,輕輕地呵了口氣,道:「回去若是見到了三舅子,記得問問那事打探得如何了。」那幾座礦山的事,也該有進展了。
這會兒,越大夫人還有什麼不答應的?
越大夫人紅著臉點:「知道了。」
越大老爺這才露出一抹笑容,長身將越大夫人一壓,手順勢便將chuang邊的帳幔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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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周氏聽到越大夫人來了的時候,眉毛都沒動一下.
「請大夫人進來吧。」
越芝在一旁抄著經書,見越大大夫人進來便放下了筆,跟在周氏身後給越大夫人行了禮,然後靜靜地立在周氏身後。
越大夫人的目光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幾眼。
越芝身著月牙白牡丹暗紋纏枝金邊小襖,下系著同色的馬面裙,身量不算高,,一張鵝蛋臉,眉眼如畫,嬌美似花。
越芝的面容白得有些過分,這一絲病態的蒼白,若是落到旁人身上,怎的也要掉了幾分顏色,可落到越芝身上,卻給她平添了幾分柔弱,嬌嬌弱弱的一個小姑娘,彷彿一陣風都能將她吹走,這樣的人兒,怎能不讓人憐愛?
就是越大夫人也不得不承認,她這三侄女的顏,越發地好了。如今便這樣,若是再過幾年,漸漸長開,那該是怎樣的絕色?
這才幾日不見,越大夫人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嫻靜嬌美的小姑娘,竟是從前那個任性跋扈的病秧子?
往日的蠻橫呢?
眉間眼裡永遠都抹不平的幽怨和戾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