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救贖
紀驍是離她最近的人。
但，以尹念身體的力量，根本拽不住兩個在下墜的男人。
「馬上放手！」
紀驍因為用力，手已經通紅，但仍然阻止不了，尹念下滑的身體，王福因為驚恐，在空中掙扎。
尹念即將墜亡！
「我命令你，放手！」
紀驍的脖頸因為用力暴起了青筋。
尹念咬著牙，抓得更緊。
「你瘋了？」
紀驍死死拉住尹念的腿，她只剩腳背還掛在圍欄上。
如果不是平日里紀驍勤於鍛煉，身體素質俱佳，此刻尹念已經墜亡。
尹念因為過於用力早已說不出話來，雙眸布滿血絲，手仍然死死拽著王福，她在救人，也在救贖自己！
她絕不放手！
安保人員及時趕到，幫助紀驍把尹念和王福一齊拉了上來。
紀驍身體虛脫，靠在一邊喘不上氣來，一雙眸死死盯著尹念。
這個女人在拿他的身體玩命！
尹念雙眸因充血而有些視線模糊，她看著許多人在她眼前晃來晃去，一個橫躺的人被抬走，那場面像極了十年前。
王福的家人已經趕到，撲在了王福身上放聲痛哭，王福蒼白的女兒才十幾歲模樣，那個消瘦的背影猛地撞入視線，一如當年的她！
不，王福的女兒比她幸運！
王福得救了！
而她，眼睜睜看著母親摔成重傷！
尹念的雙手突然劇烈抖動，她猛地捂住了臉，滾燙的眼淚從指縫中滑落。
所有人散去，紀驍獨自走到尹念身邊，冷諷毫不留情。
「現在才害怕，是不是已經晚了？」
尹念一抬眸，紀驍怔住了，她不是在哭，是在笑！
「瘋子！」
紀驍語氣不屑，眼眸卻閃了一下。
尹念不顧一切救人的樣子瘋狂得莫名好看。
是他從未有過的神采。
身心放鬆下來，尹念才注意到身體已經脫力，她索性不顧形象地躺在地上，仰望著晚霞密布的天。
嘴角眉梢的笑容是從未有過的釋然。
在夢裡，她無數次衝上天台，想要拉住絕望墜樓的母親，沒有一次成功，今天，她實現了！
她轉過頭，看見明明已經虛脫，卻因為端著架子，不肯坐下的紀驍。
「我原諒你了！」
原來，在天台上救人，是要用生命去換的，旁觀者或許不是冷漠，是每個人都肩負重擔，不得不明哲保身。
有些言語，也並非是惡語相向，或許是另一形式的挽救，只是因為沒有湊效，所以未曾被肯定。
就像紀驍，他的冷言冷語，也是想要激將王福的生存欲。
「你什麼毛病？」
她前一刻莫名其妙的怨恨，和這一刻突如其來的原諒，都讓紀驍疑惑蹙眉。
尹念輕輕一笑，有些事，她清楚就好！
她原諒的不止是紀驍，是當年所有的旁觀者，她放下的不僅僅是過去，也放過了自己。
夏日炎熱的風在這一刻吹拂而來帶著人間煙火味，尹念餓了！
轉頭看向紀驍，「我想吃火鍋，很辣很痛快的那種！」
「你剛才差點把我給坑死了，你還想著吃火鍋？」
紀驍的余怒未消。
尹念嘴角清爽揚起，「就是因為大難不死，才要慶祝啊！」
這是什麼歪理？
紀驍從未聽過。
但莫名，也想吃頓火鍋。
王福已經被送往醫院，人事部的人持續跟進。
「驍總，火鍋店已經預定好了，人事部詢問，是否堅持開除王福的決定？」
「是。」尹念不等紀驍插嘴，回答了秘書。
「公歸公，私歸私，你告訴人事部，根據公司往常的慣例在生活上照顧一下王福一家即可。」
「好的，驍總。」秘書離開。
紀驍冷冷開口，「誰告訴你，做決定之前，不用跟我商量的？」
「那請問，我的這個決定，你有異議嗎？」尹念挑著眉滿眼自信。
紀驍無從反駁，他深看了尹念一眼，「你那麼急著想要下達命令，我以為你會收回開除王福的命令。」
「如果那樣的話，豈不是每一個因錯被辭退的員工，到天台上去鬧一鬧跳樓，就都可以留在公司，那公司還能正常運作嗎？」
紀驍深眸微微一凝，她竟是這樣想的，「那之前是誰聖母心泛濫，千方百計要阻止我開除王福？」
「這不矛盾吧？在危機出現之前，可以規避就盡量規避，危機已經度過，該按章程辦事就按章程辦事，沒錯呀！」
尹念記仇地眯了眯眼睛，「我還有一件事忘了跟秘書說。」
她擅自按下內線，「從我的私人賬戶划五十萬捐贈給王福。」
命令下達到位，她挑釁地挑起眸，「這，才符合你給我的聖母病定義！」
已經做好紀驍發怒的準備，結果紀驍連一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給她，徑直出門。
看來五十萬對於紀驍來說，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又或者，紀驍早有救濟王福的心思。
「你們聽說了嗎？王福是驍總親自救下來的！」
「當然聽說了，驍總當時簡直太帥了！」
「快看快看，安保部已經把當時監控視頻拍到的內容發到了公司內網，天啦！驍總簡直就是超級英雄啊！」
秘書部的人全都擠在茶水間，激動的討論聲站在外面，都傳到了紀驍的耳朵里。
他當即蹙起了眉，工作時間談論總裁八卦？
「你們還不知道吧？今天辛迪小姐就是因為驍總的紳士行為，才轉怒為喜選擇跟咱們世紀集團合作的。」
是隨行秘書的聲音。
「我們只聽說驍總把辛迪小姐請到了總裁休息室，具體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呀！你快跟我們說說。」
「我也是第一次見驍總這麼體貼又紳士，說實話我對驍總現在除了下級對上級的服從，還多了尊重。」
秘書故意賣了個關子把眾人胃口吊了起來。
「快說快說！」
秘書清了清嗓子，「是辛迪小姐的白色裙子被月經血給染紅了，驍總吩咐我給辛迪小姐買了衛生巾和同款白裙，避免了辛迪小姐的尷尬。」
原來是這樣！
他誤會尹念了！
「我也開始敬佩驍總了！」
「我從此路轉粉！」
「從今天起，驍總就是我的男神！」
茶水間里，傳來崇拜的聲音。
紀驍一臉的不自在，不知道是該留還是該走，正尷尬，身後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