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再次的火光
昏昏沉沉了那麼長的時間,意識像是一個剛剛懵懂的嫩芽一樣終於衝破了暗色的蒼穹見到了夏末清晨的曙光。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帘,甚至連對面人的臉龐都是模糊的白色了。
想要抬抬自己的胳臂卻發現只是一陣麻木的疼痛傳遞過來,皺了皺眉心,痛楚被凝成了無數個細紋布滿她光滑細膩的額頭。
「沈夢煙.......」喃喃地說著話,卻並沒有一個人回應。再一次忍著疼痛翻轉了一下身子就聽到了病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回過頭去看到了臉上掛著喜悅的林同。
「你醒了!」將手裡面的東西放到了旁邊的椅子上,踩著愉悅的步子走到了她的身邊。
「沈夢煙呢?」依舊是放心不下,關切地詢問著。
林同含著放心十足的笑意,伸出手放在她的額頭上面量了量:「溫度不高了。」凝視著她帶著急切擔憂的眼眸,再一次暖然地笑了起來,「沈夢煙很好,只不過就是手上受了點兒傷而已。」
「唉!」放心地長長舒了一口氣,愜意一般地斜靠在白色的床頭上面,「都怪我。」話語中鬆懈且帶著歉意和自責。
「你為什麼採集那些白色的植物?」隨意地問了出來,倒了一杯水給她,「那些地方都太陡峭,以後可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
「那些白色的植物是送給一個朋友的。」剛剛說完,眼中便閃著急切的光亮落在了林同略帶惶惑的眼眸之中,「那些白色的植物呢?」
「都被大雨淋了,已經乾枯的不行了。」
「唉!」這次的嘆氣帶著沉沉的失落還有難過,「全都白費了。」
「怎麼?那些東西對你來很重要嗎?」通過她全身蔓延過來的失落,林同已經猜中了這其中的緣由。
肯定是關於文遠清的吧。恐怕也只有他可以讓葉涵露出這樣黑暗的巨大的失落了。
「恩。反正就是送給一個人的禮物。」強力將自己的失落隱忍了下去,端起旁邊的水杯索然無味地喝了起來,「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還要好幾天呢。你的腳踝感染了,估計......」
「這麼長時間?」更加煩躁了,將手裡面的杯子不高興的放在桌面上,「真是麻煩。」
「你風城有重要的事情?」猜想肯定還是關於文遠清的。
葉涵卻只是搖了搖頭,沉沉地呼了一口氣,用一種央求的眼神望著他:「不如我出院吧?」
「不行!」斷然地否定了,林同的臉上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感染不好好處理會很麻煩的。」
「林同.......」抓住他的手腕慢慢地開始商量起來,「你看看我也是個醫生,我肯定不會讓我自己有事情的。再說了,你......你也可以照顧我啊!」
「這......」開始猶豫起來,葉涵說的不無道理。
「我發誓,我一定會乖乖的!這裡太無聊了!」又一次說出讓自己出院的理由來。
「那我給沈夢煙打個電話吧!」
「她要來看我?」
「恩。」
這麼著急出院肯定是因為那個文遠清吧?他應該還在默城吧?那些白色的植物一定就是送給他的。回去也好,這樣的話有更多的人陪著她。這樣自己.....
總之還是自己照顧她放心一些。
「出院?」正準備出門的沈夢煙踱步到了露天的欄杆處,「可以嗎?我看她昏昏沉沉的。」
「應該也沒有什麼大礙。再說了,她也是個醫生。」
聽到了那邊醫生的叮囑聲,還有急急推動擔架車的聲音。沈夢煙同意地點點頭:「也對。那就回來吧!」
「你們不用過來了,我自己開車就可以。」
「恩。」
閑聊了幾句之後就將電話掛斷了。眺望著遠處正涌動著綠色海洋般身體的茂盛杉樹,沈夢煙的嘴角又浮現出沉醉在寬闊而又溫暖胸膛裡面的安全感來。
將手機站立在欄杆上面來回地移動著,被光線照射下來的影子落在綠色盈盈的陰涼上面。那岑色的影子隨著手指的移動來來回回的變換著方向。
自己真的和駱梓陽在一起了?他......算起來兩個人也不過是才認識了兩個三個月而已。
了解嗎?還行吧!不過自己是真的喜歡他,而且那種喜歡卻比之對於喬木的感情卻還要真實可靠,讓她欣喜無比。
「不去看葉涵了?」
扭過頭去看著斜靠在欄杆處的賀楠一,尷尬而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林同說她一會兒就回來。」
昨夜獨自扔下他就去找駱梓陽了,這其中微妙的感情恐怕不用她說,他也早已經明白地很徹底吧。
「這麼快就出院?」
「恩,應該沒什麼事情。再說,她自己就是個醫生。」
「恩。」淡淡地回應著沈夢煙。真希望可以回到原來的那種坦然到無話不談的日子,看來還是自己隱晦地表白將他們之間有隔閡了。
這多年來自己隱隱約約也做過不少的暗示,但是她.....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根本就不在意。無論哪一種都是她不喜歡自己,從未對自己動過心。
現在自己竟然輸給了一個她認識還不到半年的人。
「楠一,我......我和駱梓陽在一起了。」總覺得還是要告訴他的。希望他可以不要為了自己做出留在風城的決定。
不是不希望見到他,也不是覺得他會妨礙自己和駱梓陽。只是希望他可以為他自己考慮,而不是為了一個從未喜歡過他的人。
對他來說不值得,對自己來說也太沉重。
「恩。」還是一個字,可這個字卻帶著沉重和那種難以忍受的煩亂不堪。在沈夢煙還未再說一個字的時候,他便徑直點了一根煙同時向著她踱步過來,「早知道我也應該直白地說出來。」
「楠一,我只是把你當作朋友而已。」沈夢煙淡淡地笑了起來,同時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臂,「我們去外面走走吧。」
順著直直光線照射的方向,賀楠一沉沉地點頭,盡量露出不帶失落的笑意。
經過一場大雨沖刷過後,兩邊杉樹的味道濃厚地就像是一盆潑過去的顏料。只不過這味道確是清新而又雅緻的出其意料地好聞,讓她沉醉在這裡面不想說一句話唯恐破壞了這清晨的靜謐。
夏末的清晨透著寒意,又加之雨水的氤氳讓她不自覺的反摟住了胳臂。
「披上吧!」扭頭過去的時候已經感覺到身上被覆蓋了薄薄舒適感和淡淡的暖意。
甜甜的笑著沖著他故意眨了眨眼睛:「楠一還是和從前一樣。」
「是嗎?」借著這次的靠頭,還是想要盡量將他們之間的隔閡散掉的,「沈夢煙,我聽葉涵說你小時候是在默城被收養的?」想了想還是問出自己的疑問出來。
「恩。」長長呼了一口氣,將他的襯衣順勢拉了拉捏住衣角,「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恩?」疑惑地看著他,腦海裡面的思路就像是一個已經雜亂的電路一樣根本恢復不了正常。
「我.....其實我小時候也在默城生活過一段時間的。」
「生活過一段時間?」實在是不理解他的話,繼續惶惑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這裡有一個失火的孤兒院你知道嗎?」
「恩。」沉沉的沉浸在他的話中,心中緊張地像是被推進了一個黑暗的洞穴。
「我倒是還挺幸運的。沒有在那場大火中喪失自己的性命,後來
就被我的父母接走了。」
「你說你在大火之後被接走了?」沈夢煙沉沉地看著他,不顧及手心裏面的傷痕,「那......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做喬木的男孩兒?他呢?他有沒有被接走?還是說......」
「喬木?」這一次輪到賀楠一失笑了起來,「對於之前的事情我好像全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再次像個失去理智的風一樣,眼中透著深深的疑惑看向他,期望著他可以再多說一點兒。
「我媽媽說火災之後他就把我給接走了,可是接我回去的時候,我……我對於之前的事情完全不記得。」
對於他說的這些話,沈夢煙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置身黑色的塑料袋裡面,可以看清楚一個模糊的方向,可是那方向中帶著的景物到底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楚了?
「其實也不是不記得了,只是可以記起來零星的碎片而已。」賀楠一再次親昵一般地順了順她的發,「你和那個叫做喬木的到底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只是......」沈夢煙的聲音哽咽起來了,眼眸之中帶著火光一樣的笑意,「原來還是有人活著的。原來......」
「你怎麼了?」急切地看著她,伸出手給她拭去了眼淚,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面,「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
沈夢煙失惶無措地搖著頭:「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怎麼才告訴我你來自默城呢?」
「我也是這次來的時候,我媽才告訴我的。」他無奈地聳了聳肩,「我也沒有想到原來我竟然這麼坎坷。」
他活著?那麼他會是喬木嗎?不!應該不是的。如果是的話自己肯定會有所察覺。那麼喬木也有可能會活著了!
對啊!當初就已經說過了,幾乎全部都埋葬於火海之中?幾乎?
喬木......說不定喬木也還是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