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打響名號
佳容瞥了惠安公主一眼,只覺得這人幼稚到無知的地步。
原本就面色蒼白的病人,聽到這話,嚇得渾身發抖,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身體隱隱發痛的部位。
「大、大夫……」
佳容惡狠狠的瞪了病人一眼,說:「嚎什麼嚎,你一個大男人,被女人嚇兩句就沒膽了啊!」
病人偷看了佳容一眼,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侍衛,面對公主的話,怎麼可能不怕。
「這人才做了手術,為免傷口發炎,得在這裡住上三日。」佳容側目對惠安公主說道。
惠安公主不安分的轉動著眼珠子說:「不行,把人放在你這裡,誰知道你會對他做什麼,今天只是少截腸子,明天說不定就缺胳膊斷腿了。」
佳容挑高了眉,一臉戲謔的說:「你管我對他做什麼,只要最後他能活下來,病能治好,不就夠了嗎?」
惠安公主仍舊不同意佳容將人留下。
佳容便故意問:「公主該不會不認帳吧?想著把人帶出去了就將人弄死,以此來敗壞我的醫名?」
惠安公主脹紅了臉說:「你胡說,本宮才不是這樣的人。」
佳容聳聳肩,「我也才見你兩面而已,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怎麼會知道,更何況有權有勢的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向來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啦!」
剛做了手術的病人,聽到佳容和惠安公主的對話,一張臉死白死的,身體緊繃得像塊石頭。
佳容看了一眼,對病患說:「你放鬆一點,你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利,剛剛才做了手術,善待自己一點。」
病人心裡一陣苦笑,他家中還有老母要養,可不想白白死在這兩個貴女的手裡。
只為了成就這一場可笑的賭博。
不過這話,病人是憋在心裡不敢說的。
「本宮才不會!」惠安公主脹紅了臉反駁的樣子顯得有些虛心,不過她話卻說得堅定。
至於心裡到底怎麼想的,也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佳容懶散的說:「行了,他這病若不是碰到我,這會說不定已經痛死了,現眼他能躺在這裡好好聽我們說話,便說明我已經贏了。」
惠安公主倔強的說:「憑什麼,說不定這是迴光返照呢?」
病人一聽這話,心裡就把惠安公主大罵了十遍不止,不過面上仍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反正他的命,現在就握在這兩個貴女的手裡。
「行,那就麻煩公主三日後再來,好走不送!」佳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惠安公主哼了哼,揚起下巴說:「本宮就再等三日,到時候有你哭的時候。」
佳容眯了眯眼,望著惠安公主的背影,也不知道她是為了挽回面子才故意這樣說,還是有其他的想法。
「你叫什麼名字?做什麼的?」佳容突然側目看向病人。
被問話的人明顯愣了一下,才坦白回答,「宋吉,禁衛軍侍衛。」
佳容淺淺一笑,不懷好意的問:「那你剛才可有聽明白我和惠安公主的對話。」
宋吉怔了一下,垂眼說:「大致明白了。」
佳容滿意的勾起唇,說:「明白了最好,這三日我自然會派人保護你,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當然,你若是自個兒要找死,我肯定也不會攔著你,畢竟你死了對我而言,也只是不痛不癢而已。」
宋吉嘴角一抽,無奈的望了一眼眼前的女子。
他是禁衛軍,平日負責皇宮安危,自然也有他的消息來源,早就已經猜出了此女的身份,只是沒有想到此女長得這般出色的情況下,竟然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
「你要明白,這三日內你要是活下了,就是我贏了,你若是死了的話,就是我輸了,這賭局誰輸誰贏,就看你想不想活下去了。」佳容戲謔的看著宋吉。
宋吉垂眼,「能活著,誰又會想死呢!」
「很好!」佳容很滿意宋吉的態度。
宋吉愣了一下,委婉的說:「夫人,如果方便的話,可否派人現在立刻將我娘接過來照顧我,我出了這麼大事的事情,不管最後能不能活下去,總希望這時候有親人陪在我身邊的。」
佳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宋吉,玩味的說:「好,我這就讓人去辦。」
宋吉感激的說了一聲,「多謝。」
佳容剛到國都,很多事情不了解,但是宋吉身為禁軍侍衛,平日宮裡一些能讓人打聽到的消息,他也都清楚。
惠安公主看模樣是活潑可愛,但卻是一個活閻王一般的存在,小小年紀手裡就沾了性命。
宮裡侍候的人,她稍有不順便是又打又罵,嚴重的直接取其性命。
所以宋吉的顧忌沒有錯,誰知道一向好面子的惠安公主,會不會派人抓了他的母親以此威脅他自殺。
就在佳容派人去把宋吉的母親接過來后,惠安公主的人也去了他家。
佳容特意讓高九留了人守著宋吉的家,就是想看看惠安公主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所以當高九的人回來傳消息時,佳容頗有唏噓的說了一句。
「這才十四歲的姑娘而已啊!這心思怎麼這麼歹毒啊!」
說完這話,佳容立即想到了嬌嬌,深刻的發現了嬌嬌和惠安公主是同一種人,為了自己一時痛快,可以罔顧人性的那種人。
晚上,佳容當閑話把這事說給了趙錦聽。
趙錦睨向佳容,戲謔的說:「你以為宮裡的女人哪一個是乾淨的,她們看著高貴優雅,但內里卻是最為骯髒不堪。」
佳容頗無辜的看著趙錦,很想告訴他,他的生母也是宮裡的人,他就是宮裡人所生的孩子。
這話佳容沒說出口,趙錦卻像清楚她在想什麼一樣,淡淡的說:「甚至於我的母后也一樣,她為了讓我,何嘗沒有手染鮮血,只為了剷平我前路的絆腳石。」
佳容看趙錦的樣子,雖然他仍舊笑得春意盎然,但是她卻清楚他這時心底的悲傷。
用力的握緊趙錦的手說:「母后也是為了你好。」
趙錦譏諷的一笑,將佳容緊摟在懷裡,迷茫的說:「母后其實是一個特別溫柔賢惠的女子,可是後宮那地方真不是一個人該待的地方,而母后當年敗,也就敗在不夠心狠手辣,這些年冷宮的生活,也不知道母后如何了。」
佳容驚訝的自趙錦的懷裡抬起小臉,問:「不是吧!你回來這麼久,你都沒有去見過母后嗎?」
趙錦眼神閃躲的說:「我,我……」
佳容皺眉,不悅的指責,「不管你為了什麼不敢面對你的母后,你都不該避而不見,你難道想象不出,她一個人在冷宮那樣的地方多難捱,能撐到現在肯定也是拼著一口氣,在等著你接她出去。」
趙錦垂了垂眼,忽然輕笑的說:「我有些怕見到母后,固然有些怕面對她的意思,畢竟這麼多年了,我仍然沒有能力接她出來,但更多的原因是我現在地位尷尬,根本沒辦法進後宮去見她,否則的話,你真當我這麼沒心沒肺,為了自己的一點小情緒,就忍心不去見她嗎?」
佳容懊惱的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怕一時想岔,自己走到死胡同里。」
趙錦垂眼,眸瞳黑暗的說:「不會,畢竟我的命不是我一個人的,我不允許自己迷茫出錯。」
佳容見趙錦這樣,倒不好如何接話了。
索性就不說母后的事情,生硬的轉話,說:「那個宋吉是禁衛軍的人,說不定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你這三天派人把他保護好了,可別讓他死在我們府里了。」
趙錦回神,淺笑說:「我明白,這些你不用多操心。」
「怎麼能不操心呢!這可關係到我們未來的大計,第一步不能出差錯。」佳容仰著小臉,嬌斥。
趙錦目光悠長的看著佳容,好一會兒才沉聲說:「我不想你來國都,固然有怕你遇到危險的可能,但更多的是不想你像我的母后一樣,為了我的前程殫盡竭慮。」
佳容笑容怔了一下,才更為燦爛的綻放。
一下抱緊了趙錦的腰肢說:「你想太多了,在未來我會努力的救人結善緣,雖然都是幫你,但用的方法不一樣。」
說完,又戲謔的說:「當初是誰剛娶我的時候,各自算計著怎麼將我利用乾淨,現在怎麼反而捨不得了嗎?」
趙錦捏了捏佳容的小臉,笑罵:「得了便宜還賣乖。」
佳容笑得像一個小狐狸一樣,得意的縮在趙錦的懷裡。
趙錦有些感嘆的說:「這幾日我不斷的進宮求見父皇,雖然之後都沒有見到,但是各位皇弟看到我的態度倒好了很多呢!」
佳容低笑,「廢話,你現在被皇上厭惡得不得了,完全沒有爭儲的能力了,他們何必再花人力物力來對付你。」
趙錦若有所指的說:「可不是嗎?至於有皇弟表示會在父皇面前美言幾句,成全我的深情似海。」
佳容歪著臉笑了兩聲后,又不滿的說:「皇上太不是東西,竟然讓我做侍妾,本姑娘像是做侍妾的人嗎?」
聽到佳容大不敬的話,趙錦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抬了抬眼皮,望了她一眼。
「喂,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佳容不滿的戳著趙錦的胸膛質問。
趙錦忙堆起笑容,說:「自然是認同你話里的意思,你是我名媒正娶的妻子,怎麼能淪為侍妾,那太貶低你了。」
佳容努努下巴說:「你知道就好。」
趙錦有些為難的說:「但是目前,我除了上竄下跳在父皇面前刷一下存在感,也沒有別的辦法能行。」
佳容嬌嗔,「我又沒有怪你,侍妾就侍妾唄,反正我到時候會讓皇上鬆口的。」
趙錦拍拍佳容的腦袋,「那為夫就靠你了。」
佳容狡黠的眨了眨眼問:「你說給你下毒的那些黑手,現在看到你,能不能猜到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趙錦失笑,「這種事情,不用明說,也能猜到,更何況你的名聲打出去后,有這麼一個神醫妻子,怎麼可能治不好我。」
佳容會心一笑,說:「那我知道了。」
趙錦問:「你知道了?你想做什麼?」
佳容嘿嘿一聲怪笑,「你到時候就知道了,現在我先不告訴你。」
「也行!不過你行事前,要注意自身安危,這裡不是下河村,別亂來,行嗎?」趙錦對佳容的性格有些不放心。
她是一個受不得一分委屈的人。
但是在國都這樣的地方,他目前沒有替佳容爭取到名分,誰又都可以踩她一腳。
「我明白的,我會注意分寸,你不用擔心我,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對了,太後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擺平皇后啊!我們得了封地,趕緊走啊!」佳容一副埋怨的口吻。
趙錦也無奈,他說:「這事只怕有得扯,太后和皇后互不相讓,正博弈得厲害,一時三刻只怕出不了結果。」
佳容嫌棄的說:「皇上怎麼這麼弱啊?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趙錦低低一笑,「父皇太弱?那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他的手段,故意讓兩方相爭,彼此制衡?」
佳容蹙眉,「可能嗎?太子不是皇上親定的嗎?難道皇上不喜歡現如今的太子嗎?」
趙錦挑著眉,「你是不是忘了我當初父皇親定的太子?」
佳容望著趙錦,啞口無言。
趙錦解釋說:「父皇正值壯年,可是我們這些皇子卻都長大了,而且一個個都盯著他的寶座,你覺得他會高興嗎?對哪一個皇子能真心的喜愛?」
佳容聰慧,趙錦點了一句,她便明了了。
「也是,現在各派皇子斗得越厲害,皇上看著就越高興,畢竟只有這樣,他的權利才越穩固。否則的話,皇子大權在握,難保不會做出什麼逼宮的事情。」
趙錦意味深長的說:「沒錯!我現在雖然是廢太子,而且為了許你正妃之位,鬧得他大發雷霆,但真計較起來,說不定此刻,我在他心中的地位甚至越過了太子和七皇子呢!畢竟我天天圍著一個女人在轉,不像太子和七皇子,天天圍著他的寶座在惦記。」
佳容恍然大悟的說:「難怪我覺得你整天鬧的事情有些窩囊咯,原來早有計劃啊!這也是皇子府閉門謝客的原因吧?」
趙錦略有不滿的拔高了音,質問:「窩囊?」
「呵呵……」佳容一聲訕笑,沒有想到嘴快下,竟然將心底話直接說出來了。
趙錦戳了戳佳容的額說:「我這叫卧薪嘗膽,不然的話,以我現在的勢力,只怕早就被人瓜分了。」
佳容拍拍趙錦的手臂,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說:「我明白,我明白,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不過是卧薪嘗膽而已啦!小意思,小意思。」
趙錦斜眼睨著佳容,「我不用你做什麼,你只要保證你自己的安全就行了,你這個肚子……」
「嗯?」佳容不解的低下頭。
趙錦說:「父皇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皇孫,你若是能一舉得男的話,我再向皇上請求,冊封你也就容易一些。」
佳容低著臉想了一下,問:「你的意思是說,皇上其實挺想抱孫了,對嗎?」
「是!」趙錦沒有否認。
否則的話,他一個皇子,為了一個農女這樣上竄下跳的鬧著,皇上早就下旨,秘密處理了佳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聞不問。
「可是這樣的話,別的皇子不也都知道嗎?那他們不會對我肚子里的孩子出手嗎?」佳容驚悚的護住了肚皮。
趙錦安慰的抱緊了佳容說:「我會保護你的,但是你自己也要注意一點,如果要出府,就要有人跟著,而且經了人手的東西,絕對不能往嘴裡放。」
趙錦早就說了,希望佳容懷胎這幾個月,不要離開三思院,可是哪裡曉得,她現在就迫不急待的去打響神醫的名號。
而他又還不能說她,畢竟她做的這一此都是為了他好。
就像佳容說的,她多治一人,多結一份善緣,別人對他也就少一分惡意。
「好,我會多加小心。」佳容眼神黯了黯,若是有人敢動她的孩子,她就和人拚命。
「我也不能時時在你的身邊,你萬事要當心,君陶和君洋兩個是好的,你有事多吩咐她們去做。」趙錦對佳容是十二萬分的不放心,很想把佳容鎖在家裡,但又知道這樣做的話,佳容肯定不高興。
「師父前兩天給了我一瓶保胎丸,說是覺得身體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馬上服一顆。」佳容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句。
趙錦目光閃了閃說:「婆婆到底在國都生活了這麼多年,以前也是和那些人打過交道,自然清楚他們是什麼人。」
「噢!」佳容忽然好奇的問:「你說肅親王這麼多年沒有娶親,是不是為了我師父啊?」
趙錦苦笑一聲,「我不太清楚,畢竟那時候都沒有我,我哪裡清楚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
「也是!」佳容索然無味的閉上了嘴。
「好了,婆婆的事情,你就別多想了,如果真有什麼,婆婆肯定會自己去解決的,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再幫忙,現在婆婆不說有什麼事,我們也就別添亂了。」趙錦可一點都不想去招惹肅親王。
肅親王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威嚴卻不減當年。
當年的肅親王可是戰神,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身煞氣,無人敢惹。
佳容無辜的說:「我也沒想做什麼啊!我只是覺得,肅親王若是至今未娶的話,他和師父之間應該就是有什麼誤會才是,畢竟在我看來,一個男人肯為一個女人守身如玉這麼多年,只要不是殺父那樣的大仇,都可以化解。」
趙錦捏捏佳容微顯豐腴了一些的臉頰,說:「放心,以肅親王的本事,不日就會查得婆婆在我們府上。」
肅親王這麼多年找不到銀杏婆婆,是因為她隱藏功夫好,可是現在既然顯了身,以肅親王的本事,再發現不了她,怎麼可能?
「那師父不是羊入虎口了嗎?」佳容瞪大了眼,滿是擔憂。
趙錦苦笑的問:「那你到底是想他們見面解決問題,還是不解決呢?」
佳容一陣尷尬的輕笑,「這好像都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
「那不就是了嗎?」趙錦拍拍佳容的腦袋,示意她不要想太多。
佳容倒不是鑽牛角尖的人,銀杏婆婆看事情比她看得遠多了,既然銀杏婆婆願意陪她來國都,肯定就做好了面對的準備,她實在不用操這份閑心。
很快,三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好在惠安公主不至於派人殺到皇子府里來。
宋吉安然無恙的活了下來。
三天好吃好喝供著宋吉,再加上他原本就身強體壯,傷口恢復得十分的好。
宋吉帶著宋母來辭行時,佳容特意出去見了一面,且給了他些傷葯。
「多謝夫人求了吾兒一命,多謝。」宋母這三天一直想見佳容一面,親自道謝,這會見到人了,直接就跪下了。
佳容雖然是一個十分隨遇而安的人,不過卻也不習慣讓一個長輩來跪她,忙將人扶起來,並說:「大娘別這樣,我身為大夫,治病救人是應該的,說來宋吉也是被我拖累了,若不是我和惠安公主打賭,他也不會被拖來。」
宋母倒是明事理,她忙說:「怎麼會?若不是有夫人的這個賭約,吾兒只怕就活活疼死去了。」
想到這裡,宋母嚇出一身冷汗。
佳容一臉赧色的說:「說來也不怕大娘看不起,我也只是農女出身,因緣巧合下,與大皇子相愛,並結為夫妻,只是到了這國都,不說皇上不認我這兒媳,惠安公主也看不起我,甚至上門挑釁,我這才不得不與她打賭,至少讓她明白,我出身雖差,但我的人不差,我的優秀足夠配得上大皇子。」
宋吉聞弦歌而知雅意,識趣的說:「夫人放心,夫人一手精湛的醫術,在下一定替你傳播出去。」
「多謝!」佳容笑吟吟的應下,沒有掩飾她的目的。
大娘一聽佳容說她的出身,對這位夫人越發喜歡了,當即也說:「夫人也放心,我也會替你傳播出去的。」
佳容微微一笑,挺喜歡這位樸實的大娘,便對宋吉說:「這次我和公主打賭,無緣無故把你拉扯進來,以公主的性格,也不知道她事後會不會對付你,若是她對你抱有惡意的話,你就不用替我說什麼,自保才是,畢竟你的命可是我救回來的。」
宋吉目光閃了閃,複雜的看向佳容。
他沒有想過,像佳容她們這樣的貴人還會在乎他們的性命,按說,她不是應該和惠安公主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嗎?
宋吉他們離開皇子府後,宋吉痊癒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到了各家裡。
畢竟趙錦是廢太子,哪一派勢力沒有派人盯著她,惠安公主弄了一個得了腸癰的病人丟到大皇子府里去了,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情。
特別是寧南侯府。
世子妃的院子里,一個老婆子剛剛得了消息,就忙不迭的將消息告訴了裡面侍候的大丫鬟,再由大丫鬟告訴了世子妃。
「世子妃,此人真像盧小姐說得那般神奇的話,不如咱們也去找她治病吧?」
世子妃抱著手裡才一歲多的小女娃,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會兒,才苦笑的說:「盧珊不至於用這種事情和我說笑,早在她來信了,我就給她回信了,讓她想辦法請這位神醫來國都,只是沒有想到,現在人請來了,竟然是廢太子的女人。」
侍候世子妃的丫鬟張了張嘴,也不好說話了。
她自小和世子妃一起長大,眼界不同於一般的丫鬟,再加上世子妃信任她,有什麼都會和她說,自然清楚這時候找上神醫的意義代表了什麼。
「不知道盧小姐可清楚這人的身份?」小丫鬟輕輕問了一句。
世子妃淺淺一笑,頗無奈的說:「之前不知道,現在肯定知道了,不過知道了也沒有用了,只怕整個國都都已經知道廢太子心尖上的女人,是由盧府帶回國都的。」
「這人把盧府可坑死了,選都沒有選,就直接和廢太子綁到了一條船上。」丫鬟頗為盧府抱不同的樣子。
世子妃卻是笑了笑,搖搖首說:「這事不見得,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丫鬟驚訝的說:「莫不是這廢太子還有翻身的一天嗎?」
世子妃笑睨了一眼,「天家的事情,哪是我們能夠插得上話的,下次不許再胡說了。」
「是,奴婢省得。」丫鬟乖巧的應了一嘴。
世子妃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她不清楚廢太子有沒有機會翻身,她只曉得廢太子才是正統嫡出,而且在百官中的聲望一向很好。
至少在她未出嫁前,就聽她的祖父誇過廢太子天質聰穎,堪當大任。
祖父原本也是很看好廢太子,只是沒有想到,後來出了那樣的事情,皇后太子接連被廢。
晚上,世子妃等世子爺回來后,和他商量了一個晚上,最終決定將拜帖投到大皇子府。
同樣,這一晚不安寧的還有盧府。
盧老太爺和盧老爺在書房裡商量多時后,第二日,關於佳容是神醫的流言就像長了翅膀一樣,瞬間飛進了大街小巷。
盧府確實有些像世子妃主僕說的那樣,被迫上台,但他們又不得不如此,畢竟不坐實佳容神醫的名號,怎麼來證明盧珊的身子已經康健。
總不至於讓盧珊隨便找一個人懷孕,以此來證明她是一個健全的女人吧!
而讓其他大夫看診,大多數人已經不會深信了,畢竟當初就是這些人言之鑿鑿的說盧珊再也不可能生了。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盧老太爺和池老太爺一樣,當年都看好過趙錦。
所以在這種不危及到自府安危的情況下,他們樂意去幫廢太子及他身邊的人一把。
次日,一早接到拜帖的佳容,看來帖人是寧南侯府的世子妃,也就是盧珊的好友,當下便多想,便直接讓人回了信。
未時三刻左右,世子妃來了。
兩人直接在前廳里見了面。
佳容見世子妃姿色出眾是想當然的事情,世子妃卻有些震驚於佳容的花容月貌,畢竟盧珊的來信,沒有說佳容長相如何,只說是在鄉間識得的一名神醫。
世子妃的陪嫁有幾處莊園,先前心情低落時,世子也陪她去小住了幾日,所見的農女,和眼下的這位可有著天壤之別。
「想不到神醫不單醫術精湛,長相也如此出眾,難怪能讓大皇子獨獨鍾情於你一個,且誓要娶你為正妃。」
佳容狡黠一笑,「世子妃也貌美如花,我這等凡容,怎麼能和世子妃相比,而且大皇子執著於我,可不是為了這些。」
這話佳容憋了很久了,一直想找人說開,然後讓傳出來,現在終於有人提及,她顯得有些迫不急待要宣洩出口。
「噢,那是為難?」國都的貴女哪一個不是人精,看佳容神采奕奕的樣子,便清楚她想說下去,世子妃便配合了。
「因為他生病了向我師父求診,我師父便要求他娶了我,而且條件是他這輩子只能有我一個女人,否則的話,不得好死,且生生世世淪為牲畜道。」佳容興奮的說出,聲音不受控制的大了幾分。
世子妃嚇了一跳,不敢置信的問:「大皇子竟然發了這種毒誓嗎?他也願意?」
佳容揚首,故做不解的反問:「為什麼不願意?每一個女人都只一個男人了,那男人為什麼要多個女人,他不過是只守著我一個人而已,就能撿回一條命,而且有我在他的身旁,他以後大病小痛都有我照顧,他娶了我,是他撞了好運好不好!」
世子妃想到世子的那幾個侍妾,眼神黯了黯說:「神醫說得不錯,這事倒真是大皇子佔了便宜。」
佳容得意的揚了揚下巴,然後斂神,正色說:「我也不和你閑話了,免得你心裡著急,又不好意思說出來,你的病情,盧小姐已經大致和我說了,我也早就答應過她替你看診,但到底如何治,能不能治,我得先替你把把脈。」
世子妃立刻伸出手腕說:「有勞神醫。」
佳容訕笑的說:「別神醫神醫的叫我了,你直接叫我佳容吧!我聽著習慣,我不像你們那樣規矩多,大家就隨意一些。」
世子妃立刻識趣的說:「那你也叫我清瑤吧!我們彼此稱對方的名字。」
「好啊!」佳容一口應了下來。
剛走近替世子妃把了會脈,佳容就聞到了她身上怪異的香粉味,不自覺的皺起了鼻,池清瑤卻是尷尬的往後縮了一下,面有赧色的樣子。
佳容覺得這味古怪,又聞了一下,才面色難看的問:「你不會是惡露還沒有乾淨吧?」
池清瑤坐著不自在的挪了挪臀說:「嗯!都已經一年多了,卻時不時有一點,而且有時候會有一股難聞的味道。」
佳容明白了剛才聞的是什麼味后,臉色難看的退後了一步,哭笑不得的說:「怎麼回事,之前給你看病的是庸醫嗎?」
池清瑤苦笑一聲,「宮裡的御醫都請了幾拔了,卻是一直都治不好,我聽我娘說,惡露一般一個月就會幹凈,像我這樣拖拖拉拉的是很不正常的。」
「確實,你娘說得沒錯!」佳容答了一句,又替池清瑤細細把了一回脈。
池清瑤面色蒼白的問:「難道就沒有治了嗎?我這一年來看了無數大夫,也吃了無數葯,可就是不見好。」
佳容安撫說:「沒這麼誇張,你只是病拖得太久,所以治的時候,費的時間會長一點,但倒不至於治不好。」
池清瑤難以置信的問,「你的意思是說我的病能治,以後也還能有孩子,對嗎?」
佳容明白池清瑤的激動,當初盧珊就跟她分析過池清瑤的處境,當下笑著說:「對!不過清除惡露倒容易,主要是你生產時血崩過,傷了底子。」
「呃!」池清瑤聽佳容這話,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當時就是因為御醫說了一句,她生產時大出血,傷了底子不能再孕,這句話將她打入了地獄。
後來發現惡露不斷後,那想再懷孕就更加不可能了。
畢竟有惡露的時候,夫妻倆人都不能圓房,又怎麼可能再有孩子。
佳容拍拍池清瑤的肩,安撫說:「放鬆一點,我剛不是說了嗎?有治有治!而且你這治起來,都不用像盧珊那樣,花費那麼長的時間。」
池清瑤聽說盧珊的身子是佳容調理了三個月才恢復了,現在得了她這句話,當下喜極而泣的說:「當真?」
佳容揚眉,一臉傲倨的問:「我一個大夫,能拿這事說笑嗎?」
池清瑤激動得湧出兩行清淚。
佳人落淚,我見猶憐的樣子,頗為動人,佳容低語輕哄,「好了,你別哭了,最多我到時候再教你一個辦法,讓你在最短的時間最懷有身孕。」
「這也能行?」池清瑤驚訝的抬眼,都忘了哭了,一雙被淚浸洗過的眼眸灼灼的盯著佳容。
佳容失笑,「當然!女人懷孕也不是每次每刻都可以的,身體也要做好準備才行,一個月其實也就一次機會。」
池清瑤第一次聽說這樣的理論,訝色道:「那懷孕不是很難嗎?」
佳容說:「難也難,容易也容易,雖然只一次機會,但時間卻比較長,有幾天的時間。」
「噢!」池清瑤恍然大悟,又顯得有些頗不及待的說:「那你能不能現在就說與我聽聽。」
佳容笑吟吟的說:「現在說與你聽也沒有用,你現在的小日子應該比較亂吧?等先把身體調理好,小日子恢復后再說吧!」
池清瑤聽佳容這樣說,只當是很機密的事情,再加上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理論,這樣認為也是正常。
佳容當場給池清瑤開了藥方,讓她先吃七日,然後七日後再來複診。
池清瑤清楚佳容有一種針灸的手法,期期艾艾的問:「佳容,我能不能像盧珊那樣,每日都來,快一點治好?」
佳容歪著臉,看出池清瑤眼底的希冀,便解釋說:「也行,不過你這七天先治方子吃藥,等惡露住了再說,如何?」
「好!」池清瑤略有尷尬。
不過難得看到了希望,若不是身份不便,她都想把佳容直接請回她的府里,最好是立刻就能治好她。
下一刻就能懷有身孕,而且一定是一個兒子。
畢竟她現在在寧南侯府有些艱難。
但好在這次回去后,她就可以大聲的告訴所有踩過她的人,她的身子有救,寧南侯府的未來繼承人,也能從她的肚皮里生出來。
池清瑤看完診后的兩天,佳容收到的拜帖明顯多了起來,不過這些帖子接不接,佳容也拿不定主意,便都給了宗正,讓他以後接了帖子先刪選一次。
又隔兩天,佳容倒是又接到了盧珊的帖子,說是她在家中宴請了幾位小姐妹,問她是否能抽空參與。
佳容想了想,便答應了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