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一夜
黑衣少女站在船頭，背對著眾人。
而她的前方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這艘船馬上就要啟航了，慶陽是最後一個停靠點，接下來將不會再停下來。最後提醒一下各位，武院考核中隨時都會有傷亡出現，現在下船還來得及。」
過了片刻。
她轉過身來看著蘇陌他們，開口道：「好，我是武院接引官夏言冰，現在開始把大家帶到二次考核的地點。」
「二次？那麼初試呢？」甲板上有人奇怪的問道。
「初試......已經開始了。」海風吹過，夏言冰抬起右手按住她那飄揚的長發，「不管使用任何方法，只要能夠活著到達複試的地點，就算過關。」
「這就是初試的試題。」
甲板上所有人都下意識望向海面，一望無盡的大海......不知道終點在哪，不知道路程有多長，不知道這一路上會遇到怎麼樣的危險。
老練的水手會知道，海上最大的危險不是海獸，甚至不是多變的天氣與海難，而是自己的精神與意志力。
意志力沒了，人也就完了。
而大海總是容易讓人瘋狂。
「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你們就可以回船艙了，屋子有很多，你們隨意選一間就行。」夏言冰看著眾人，開口道。
甲板上的武者聞言開始慢慢往船艙走去。
「蘇兄，出於安全考慮，要不咱們就住這兩間屋子，靠在一起，萬一出了什麼事兒，也好有個照應。」唐雲龍開口道。
「好。」
蘇陌點了點頭，推開身前的房門，走了進去。
屋子布置算不得多好，可也還算精緻，只是大部分傢具以及地面上都沾染著一層薄薄的灰塵，看來是有一陣子沒人住了。
桌子上有一個麻袋，裡頭放著一些乾糧與一瓶淡水。
蘇陌點亮了燭火，先是把茶几、椅子、床鋪之類的清掃了一番，撣掉灰塵，然後坐在床上，閉目養神，同時思考著這次考核。
雖然方才唐雲龍講的是怕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可他心中有一個預感，總覺得今夜不會太平。
宣布完規則后，少女夏言冰就不知所蹤，蘇陌他們找過船上所有角落都不見蹤跡，船上沒有舵手，也沒有大副與船長。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船上廚房裡就連最基本的食物與淡水保障都沒有，此時船上足二十多人，這才是最大的隱患。
單靠房間里的食物與水，最多撐不過七天，這還是因為他們最起碼都是後天巔峰的武者的前提。
當然這是以保存戰力來計算，要是單純以活下去為標準的話，這個時間要久上很多。
所有人都安心呆在自己屋子。
這種難得的寧靜一直到了後半夜，就在這時，船艙外的江水之中忽然傳來了「噗通」的一聲響。
緊接著蘇陌聽到了數道聲響，然後是敲門聲。
咚咚咚......
「蘇兄。」
蘇陌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的是唐雲龍，視線下移，看著他手上的那個小麻袋，猜出了他的意思。
「一起去看看情況。」
蘇陌也帶上了乾糧袋子，二人來到甲板上時，發現甲板上已經有了不少人，顯然都是被先前那道異響所吸引。
至於其餘人究竟是熟睡過去沒聽到，還是刻意沒過來，就不得而知了。
蘇陌凝神看向江面，很快發現就找到了聲音來源，是一具浮屍！
所有人下意識與身邊的人拉開一定距離，然後各自陸續回到船艙中，整個過程所有人的極其克制。
蘇陌和唐雲龍對視了一眼，雙方都未從對方眼裡看到震驚，顯然對這個情形都是早有預料。
夜越發深了。
天空中暝雲低垂於江面，籠罩在江上這艘孤舟上，誰也不知道它會駛向何方，駛向哪裡。
感知著江上海風的冰涼，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蘇陌最後看了一眼江面，站起身，往船艙里走去。
「回去了，夜還長。」
......
船艙裡頭沒法見著陽光，蘇陌通過脈搏次數估算著此時天應該是亮了。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
只是這一次，站在他門口的卻不是唐雲龍，而是一個道士。
他瞥了一眼，發現唐雲龍屋子外也站著人，正在敲門。
「正一門，張守一，特地過來請這位施主去餐廳一敘，大家有要事相商。」張守一做了個道揖，開口道。
「知道了。」蘇陌點了點頭。
「叨擾了。」張守一說著便是接著往下一個屋子走去。
蘇陌回屋帶上食物袋和刀后出來恰好碰到了唐雲龍。
「蘇兄，你說他們究竟要做什麼？」唐雲龍開口問道。
蘇陌心中雖然有所猜測，卻並未說出，輕輕搖了搖頭，開口道：「到時候就知道了。」
「對了，武院考核往年也是這樣子的嗎？」
唐雲龍皺了皺眉，回道：「不是，雖說考核方式每年都在變，可往年基本上都是考核考生自身修為實力為主，很少有像今年這般詭異的。」
「方才那個張守一你認識嗎？」蘇陌開口問道。
「正一門高徒張守一在年輕一輩應該是很有名氣了。」唐雲龍看了蘇陌一眼，接著開口說道，「正一門在世俗武林中或許不怎麼知名，蘇兄沒有聽過也算正常。正一門與武院一樣，同樣是有能力與鬼怪對抗的隱世宗門，當然自身實力自然遠遠無法武院相比。據說除了極少數外，大多隱世宗門往源頭追溯都與武院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隱世宗門？」蘇陌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詞。
「對，事實上來參與武院考核的大多來自隱世宗門，像蘇兄這般來自世俗武林的反而是少數。」唐雲龍解釋道。
蘇陌忽然想起了昨日的事情，開口問道：「臨川霍家也是隱身宗門嗎？」
「臨川霍家比較特殊，在世俗江湖反而更加有名氣，他們以用毒出名，所以蘇兄你一定要小心霍家的人。」
二人一邊走一邊說，很快便是到了餐廳。
餐廳很大，足以容納下此時在船上的所有武者，
「那麼你呢？」在餐廳前，蘇陌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唐雲龍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