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真 假
「你為什麼不願意離開這裡。」蘇陌有些不解，對於一個誤入風塵的女子，有人幫忙贖身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我不知道離了這，還能去哪裡，還能做什麼。」早夏看著蘇陌，開口道，「拉良家婦女下水是你們男人，勸風塵女子從良也是你們男人，就從來沒人願意問問我們。沒什麼大道理，就只是單純的不願意而已。」
「待在這兒，挺好。」
蘇陌看著眼前這個女子，開口問道：「你真的是前朝公主嗎？」
「怎麼公子也喜歡這個調調嗎？是。」早夏嫣然一笑，百媚橫生。
「那些臭男人其實心裡也知道這消息絕對是假的，只是誰也沒有將其點破，你試想如果在自己胯下婉轉承歡的妙人兒竟是前朝公主，心裡是不是也會有莫名的征服與愉悅感。」早夏看了蘇陌一眼，拿起手中酒壺又給蘇陌倒了一杯酒。
「既然談起大周，公子知道大周是什麼原因滅國嗎？」
「聽過一些，願問其詳。」蘇陌在武院藏書樓也曾看到一些有關前朝的記錄，只是大多語焉不詳。
「有說大周哀帝被妖鬼魅惑，欲開惡鬼大門。其讒惡進用、忠良遠黜，賢相左思涯被剖胸挖心，飛龍神將斬首而亡。百鬼夜行，百姓苦不堪言，大易太祖斬魈起義，靠著一群殺鬼士支持最終推翻了大周暴政。在此期間大周七大世家、五宗門紛紛背棄，唯有歐陽氏一族苦苦支撐，只可惜獨木難支。據說大周哀帝自知亡國在即，於是將皇室傳承與秘寶派心腹之人就地藏在金陵城中，等待後世族人來取，以圖有朝一日再起。」早夏將數百年前的舊事娓娓道來。
這些並非辛秘，屬於金陵傳說。
數百年來，包括朝廷在內，無數人曾想著找到大周哀帝遺留下的秘寶，恨不得掘地三尺，可最終都是無功而返。
傳說也就永遠成了傳說。
「那歐陽氏一族的最終結局是什麼？」蘇陌開口問道。
「有說歐陽氏一族與哀帝一起自刎死於金陵台前，也有說哀帝最後犧牲自己，讓歐陽一族帶著皇室血脈離開延續下了香火，誰知道呢，畢竟那年金陵台太高，亂葬崗太深，那一場大火燒毀了整座金陵城。」
「真相如何不重要了，就如同也曾有人說，哀帝當年並未背棄子民，惡鬼大門並非他打開，相反，若是沒有他鎮壓，整個世間早已淪為地獄。如若不是他將大部分修為都用在了鎮壓惡鬼門上，他也不會輸給燕狂徒手中的大劍。」
「這些都是這麼些年，我聽客人們講的，多是酒後之言，不知真假。」早夏開口笑道。
蘇陌聚精會神地聽著，心中忽然升起一個離奇的念頭，太行四十大盜忽然出現在金陵城會不會和前朝秘寶有關。
趙府的妖鬼，與這傳說中的惡鬼之門會不會也有關聯，一想到這，他忽然站起身來。
「公子，這是要走？」
「早夏姑娘實在是抱歉，我忽然記起尚有一件要事未辦，先行告辭。」蘇陌走到門口，忽然頓住身子，回頭再次開口問道，「你真的是前朝公主嗎？」
「是，公子。」早夏嫣然一笑。
......
金陵舊聞，趙無極或許清楚。
蘇陌沒有停留，徑直趕回趙府，本想著去問趙無極有關前朝與金陵舊事傳聞，卻遠遠看到二夫人吳敏兒出府。
「怎麼是她？」
要知道現在可是三更半夜，在這個時間點出門，很難不讓人產生懷疑。
蘇陌悄無聲息跟在吳敏兒身後，身形沒入黑暗中。
水無形，潤物無聲。
蘇陌行走在陰影與黑暗中，將身上一切氣息全都收斂起來，就像是無聲的細雨。
吳敏兒並沒有發現蘇陌，她繞過幾條巷子，最終進入一間宅子。
蘇陌看了一眼，輕鬆翻過院牆，來到一間屋子前，屏息觀察。
很快，一陣呻吟聲忽然從屋子裡傳出，只見屋內兩具赤條條的身軀正在激烈碰撞著。
只見那男子嘴裡大聲喊著：「師妹，不要離開我，當初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放你離開。」
吳敏兒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用一聲聲尖叫回應著。
這名男子，正是蘇陌進城當日在酒樓二樓觀察的那個中年劍客，也是一字劍門的大師兄，「追風一字劍」王韋。
蘇陌原本想著有什麼線索，沒曾想竟是男女之間這點屁事，心裡為趙無極默哀的同時，也覺得有些無趣，又是看了一會兒，見他們只是單純發泄和表達彼此情義，並未聊什麼隱秘之事，便轉身離開。
回到趙府，已是深夜。
趙無極書房的燈尤還亮著。
「老爺在裡面嗎？」蘇陌看著管家趙東，開口道。
「都這個點了，還沒休息，方才二夫人剛來勸過，少爺你也去勸勸老爺，老爺身上有傷，撐不住這沒日沒夜不休的日子。」趙東嘆道。
蘇陌正準備推開書房大門，聽到趙東的話伸出的手忽然停在空中，回頭問道：「你說方才誰來過？」
「二夫人啊，她還送了親手燉的蓮子湯過來。」趙東開口道。
吳敏兒明明方才還在外頭偷情，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二夫人人呢？」蘇陌開口問道。
「剛走一小會兒，應該是回去休息了，有什麼問題嗎？」趙東感覺到少爺今晚有些奇怪。
夜風吹過，忽然間，一股冰涼的寒意襲來，蘇陌張了張嘴，推開了書房的大門。
「沒問題。」
書房裡，趙無極正在處理家族事務，偌大的趙家上上下下數百口人，設計產業無數，他想趁著自己還在的日子將一切處理好。
桌子上那碗蓮子湯，已經少了半碗。
蘇陌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聽到動靜，趙無極抬起頭，看著蘇陌，開口道：「這麼晚過來找我，是有什麼重要發現嗎？」
蘇陌講了從早夏口中聽到的舊朝傳聞，以及自己的猜想。
趙無極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你的猜想或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