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衣見白衣,公子世無雙
永安路。
一架馬車緩緩前行,兩側有數十名佩刀甲士同行開路。
在月秦古國出行能有這種陣仗的,絕對不是簡簡單單有錢就能辦到的,由此可見馬車中的人身份何種高貴。
一縷微風略過,驚起帘子,短暫露出馬車裡一男一女的身影。
前面集市亂做一團,馬車不得不停下。
帘子被輕輕掀開,探出一道青年臉龐,即便是彎曲著身子也能看出他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上好的白色絲綢,綉著雅緻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說的大概就是他這種人。
公子胡蘇輕聲問道:「前面發生什麼事了?」
佩刀大統領王侯回答道:「像是有人鬧事。」
公子胡蘇道:「去看看。」
佩刀大統領向前走去,定睛一看。
是一前一後,兩個男人在追趕,因為速度過快,驚得集市十分喧鬧慌亂。
只聽後面那個抱著糖葫蘆棒的男人一邊追一邊喊道:「別跑,給錢。」
而前面那位白衣公子置若罔聞,只顧往前跑,似乎也是在追什麼人。
佩刀大統領王侯拔刀攔路斬向那位奔跑的白衣公子。
只見白衣公子腳尖一點,輕鬆躍起兩丈高,就要從馬車頂一掠而過。
「放肆。」王侯大喝一聲,隨即也一掠而起,對那道白衣身影接連斬出七八刀。
刀刀生猛,切有分明收斂了不少的刀氣在兩側建築上留下不深不淺的划痕。
被無故攔路的張山心中直道無辜,交手幾招之後,不得不飄然落地。
佩刀大統領往後也隨之落地。
兩道視線交錯,氣氛劍拔弩張。
這時,糖葫蘆小販才趕至,見此有人甲士出手,連忙道:「大統領,此人吃糖葫蘆不給錢,請替小民做主。」
張山一聽一打量,看來攔住自己路的人是個大官,委實有點運氣背啊!
張山立即露出笑意,和生和氣道:「都是誤會,誤會。」
佩刀甲士冷眼旁觀,只因扶蘇島有自己的規矩,依法治國,絕不偏頗,所以他在等他們對峙,水落石出后,才好準確無誤的像公子胡蘇稟報處理。
糖葫蘆小販朝王侯說道:「大統領,你看我的血糖葫蘆交到他手上的時候明明有七顆,他還給我的時候卻只有六顆了。」
王侯冷冷望向張山,張山連忙道:「大統領,真是誤會,我絕對不是那種吃了東西不給錢的人。」
「大統領,證據確鑿啊,他就是那種吃了東西不給錢的人,請您為我做主。咱們扶蘇島一向公平法治,這種人必須嚴懲,以儆效尤。」糖葫蘆小販義憤填膺道,真是扶蘇島的好公民啊!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王侯舉刀指向張山。
「剛才我確實準備買一串血糖葫蘆,老闆交到我手裡的時候也確實是有七顆,但是突然有一陣風吹過,我手裡的血糖葫蘆就少了一顆,而且我的錢袋也不見了,我也是受害者。」張山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風把血糖葫蘆吃了?還偷了你的錢?」小販道。
顯然,張山的解釋蒼白無力,畢竟那道身影不是什麼人都能看見的。
「……」張山無奈。
案情幾乎已經水落石出,王侯從來不是什麼優柔掛斷之人,為扶蘇島正法是他的職責之一。
他當即揮出一刀,斬向張山。
張山當然不可能束手待斃。
兩人又交起手來。
乒乒乓乓聲此起彼伏。
馬車內。
「我下車看看。」胡蘇道。
女子點頭不語。
胡蘇下車,望了望打鬥中的二人,朝一名隨行甲士問道:「怎麼回事?」
甲士把剛才所見所聽一一彙報。
聽完后,胡蘇喊道:「都住手。」
王侯當即聽令收刀立於胡蘇身側。
張山拍了拍手掌,望向那位和自己一樣穿著白衣的青年,也覺得驚艷無比,無論是衣服配飾的奢華程度,還是從氣質來看此人都渾然天成。
彷彿這世間公子,就該是他這副模樣。
張山下意識沖他抱了抱拳,不過很快就後悔了。
「我跟他抱什麼拳,難道是被他的氣質征服了?!」張山心中暗道。
胡蘇回了一個抱拳禮,輕聲問道:「方才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說是一縷風帶走了血糖葫蘆和你的錢袋,對嗎?」
「是的,其實那一縷風是小偷帶來的。」張山點頭道。59書庫
「那你剛才怎麼不說?」佩刀大統領王侯出聲道。
「我說了你們也不信啊!」張山無奈道。
「那為何現在又肯說了?」胡蘇問道。
「公子氣質渾然天成,不似凡人,我覺得你可能會信,所以就說了。」張山如實道。
「就這麼簡單?」胡蘇打量道。
「就這麼簡單。」張山鄭重點頭。
「那好,若你所言屬實,我自當為你主持公道。」胡蘇道。
「多謝。」張山再次抱拳。
小販見這傢伙和公子胡蘇了這麼多,覺得自己的處境很不利,趕忙插了一句,「公子,剛才我就只看見他,你不能聽他一面之詞。」
胡蘇抬了抬手,小販便立馬閉嘴。
公子胡蘇,扶蘇島的主人,誰敢在他面前造次?
「是否有證據?」胡蘇繼續朝張山問道。
「沒有,小偷手法嫻熟,應該是一個慣犯,來去如風,未曾留下絲毫證據,我剛才就是在追他。」張山道。
「慣犯!?」胡蘇略作思忖,朝王侯說道:「扶蘇島可有未曾落網的盜竊行家?」
王侯想了想,說道:「確有一人。此人名叫石阡,輕功極高,早年還未到扶蘇島的時候在神州國就有樑上聖手的綽號,這些年在島上也犯了不少事,府衙抓捕數十次都被他跑了。」
「竟然是他。」張山心中驚道。
胡蘇點了點頭,伸出手道:「取些錢來。」
王侯迅速遞過一沓錢。
胡蘇拿著那一沓現金,走到小販面前,遞過去說道:「扶蘇島不安寧,是我管理不當,這些錢就當是給你補償,你便不再計較這位公子吃了血糖葫蘆不給錢,可好?」
小販看了看那厚厚的一沓現金,賣一年糖葫蘆也賺不到這麼多錢。
還計較個屁啊!
他當即諂笑著接過錢,「謝謝公子。」
胡蘇揮了揮手,這小販便美滋滋的離去了。
果然財大才能氣粗。
胡蘇給小販的錢比自己錢袋裡的錢都多,張山說不羨慕那是假的,畢竟他雖然挪用了小三殭屍的存款,但還是很窮的。
「公子,我是不是……」
張山也準備嘗試著要點精神損失費補貼一下貧苦生活。
結果話還沒說完,胡蘇就說道:「我觀公子器宇非凡,本領高朝,也非常人,定是家世顯赫,不知是出自哪個世家?」
這就帶高帽子,擺明是不想給錢唄!
這點心思張山還是能會意的,暗暗撇嘴,微笑道:「公子說笑了,在下一屆寒衣罷了。」
「寒衣?」胡蘇打量著張山的著裝。
張山尷尬笑道:「借的!借的!」
「原來如此。」胡蘇也不知是真信還是假信,只是又說道:「財物失竊當去府衙立案,需要我幫忙嗎?」
立案?
那也太麻煩了吧。
張山抱拳道:「不勞公子費心了,我自己尋找便是。」
「如此也好。」鬍鬚道:「不過,石阡輕功超群,公子若有他的蹤跡,最好還是上報府衙,一同抓捕,以策萬全。」
張山微微點頭。
胡蘇轉頭準備回馬車,突然回頭道:「對了,忘了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公子莫要稱我為公子,在下張鼎山。」張山無比汗顏,同為公子,則相形見絀。
「胡蘇。」胡蘇不是江湖人,只是微微欠身,彬彬有禮。
胡蘇掀開帘子上車時的動作都極為優雅。
果真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在他面前,所有自稱公子的人都要自慚形穢。
帘子背後露出半張美妙絕倫的臉蛋。
張山心中一驚,還未看清,帘子又落下。
馬車和甲士緩緩遠去。
張山站在原地,盯著馬車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回神。
是她嗎?
應是看錯了,她應該在慶市做她的冰山女總裁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