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變故
楚知府惶恐不已,拱手道:「這還是頭一回,世子明鑒啊,一定是底下的哪個人不懂事,把小女給放進來了,下官這就去好好查一查,絕對不會姑息的!」
程淮不欲聽楚知府的託詞,他回京之後,只需要一五一十的稟報給聖上便是了,一切但聽聖裁。
見程淮垂眸不言,楚知府訕訕的打住了話,心裡卻又悔又急。
這可怎麼辦啊,按照律例,行賄不僅他自己罪加三等,就連受賄的巡撫也要罪加兩等,沒有哪個巡撫願意冒著丟官帽蹲大獄的風險,來收這些蠅頭小利的!
除了行賄,他究竟怎麼做才能讓程世子對他改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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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多日,程淮拉著彤嫣不是游山便是玩水,不然便是去茶樓聽說書的,鬧得彤嫣都困惑了,這真的是來辦公事的嗎?怎麼看,怎麼像是借著辦公事的名頭,出來玩呢……
甚至某個風和日麗一天,程淮心血來潮突然道:「你想不想往南邊走一走,蘇杭一帶想不想去?」
彤嫣不由得苦笑道:「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啊,我都替你發愁了。」
「這有什麼好愁的。」程淮揚了揚眉,「你只需要放心的玩便是了,想去哪就去哪,等到天氣冷了,咱們就動身回京。」
彤嫣聽他這麼一說,無奈的往床上一躺,閉著眼睛道:「那什麼時候走?」
「嗯——」程淮細細的思索著,「擇日不如撞日,要不然就明日吧?」
「明日?」彤嫣猛地又坐了起來,聲音不由自主的抬高。
瞧著她瞪成了銅鈴的大眼睛,程淮笑了起來,「明日不妥?要不後日?」
彤嫣都被他氣笑了,明天後天有什麼區別嗎?
「我看明日是個適宜出行的黃道吉日,要是沒有什麼身體上的問題,還是明日好一些。」
彤嫣看著他唇邊若有若無的笑意,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有什麼盤算,還是一時興起的肆意妄為。
不過自打酒樓出現意外以後,程淮再也沒去探查過有關鹽運的事情,寸步不離的和她一直膩在一起,每日吃喝玩樂,奇怪的是,也就再沒有麻煩找過他們。
難道是賀東陽覺得,程淮已經放棄了調查,所以便不再為難他們了?
見彤嫣答應了,程淮立馬就催促她一起收拾東西,不過,他們也沒什麼好帶的,本身就是輕裝出行,備好的禮品已經都收攏在馬車上了,所以一會便收拾齊全了。
第二日一早,清竹駕著馬車,程淮騎著馬,順路到了揚州知府的府衙去送還鑰匙,驚得揚州知府下巴都合不攏了。
「就,就這麼走了?」
程淮精神百倍的勒著韁繩大笑著,「不這麼走還怎麼走?難道飛著走不成?」
「不是,下官是說,就,就這樣倉促的走了?您要回京了?」揚州知府結結巴巴的震驚道。
」不回京,我要往南邊去轉轉,好不容易出來一回,得暢快的玩玩才是。」他一邊說著,一邊揚起了馬鞭,朝揚州知府張揚的笑道:「多謝你的宅子了,就此別過了,楚大人。」
不等楚知府反應過來,他便策馬小跑了起來,清竹一抖韁繩駕著馬車緊隨其後,幾個扎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街口。
不只是楚知府有些茫然,坐在馬車上的彤嫣也有些感覺不真實,就這樣走了?昨個才說,今早就動身了……
她掀開帘子往外面看,行人與鋪子都匆匆往後移去,忽然街角一個黑影一閃,彤嫣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
馬兒跑得很快,一上午便出了城,中午馬車只停了一會,三人簡單的用了備好的乾糧。
說是乾糧,其實也還算可口,點心醬菜醬肉饅頭清粥應有盡有,清竹點了火,拿出廚具將粥和饅頭都熱了熱。
不知道為什麼,自打看見了那個黑影,彤嫣總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著他們,可是這裡荒郊野外的,分明連個人影也沒有。
她看了看程淮,依舊是泰然自若的模樣,從容至極。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把話咽了下去,如果真有人跟著他們,以程淮的耳目,是絕不可能不知道的。
一直到天黑,三人駛到了一個小鎮,將就著落了腳。
下了馬車,彤嫣不放心的朝馬車後面看了看,好幾個行人都匆匆的往家趕去,路過他們的時候,還不忘多看程淮兩眼。
這會兒她卻感覺身後沒人了,說不出為什麼,就是一種感覺……
簡簡單單的休息了一夜,早上彤嫣卻沒起來床,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看著窗外大亮的天,揉了揉眼睛,又看向了悠閑坐在一邊看書的程淮,埋怨道:「怎麼不叫我起床啊,耽誤了行程豈不是要露宿了?」
「怎麼會露宿呢?」他放下書過來坐到了床邊,含笑擁著她,「我哪裡會捨得讓你露宿。」
彤嫣順勢閉著眼睛靠到了他的懷裡,「那怎麼不叫我,得要下午才能出發了,晚上住哪呢?」
「不走了,今日在此住一晚,等明日一早咱們動身返程。」他撫著她的長發,低聲淡淡道。
彤嫣睏倦的從鼻子里「嗯」了一聲,太好了,今天不用坐馬車了,等明日再走,嗯?返程?
「返程?」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將程淮推開,驚訝的望著他。
程淮捂了捂她的唇,「噓,小點聲。」
彤嫣乖巧的點了點頭,她大約已經明白了,程淮這是打算殺個回馬槍,讓賀東陽措手不及……
「我已經都安排好了。」程淮撩了她身前的一撮頭髮把玩,低聲道:「本來是想帶你去江南一帶玩玩,可惜京里傳了信,說陛下身體不適,眼下還是先了結了此事速速回京的好。」
陛下身體不適六字宛如雷霆一般在她耳邊炸開了,她心頭一緊,緊緊的拉著程淮的手,擔憂道:「不適?怎麼個不適法?是什麼重病嗎?」
程淮微微嘆息,「具體是什麼病症還沒有眉目,太醫們也沒看出來,就是偶爾有些咯血,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只是現在遠離京師,接到消息,實際上已經是過去一個月的事了,現在什麼情況也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