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妖界之行（4）

語卻是知道的，狐風這是在誆瑞文，她剛剛還見過妲實是復活了，只有回到幼兒時候，不再記得以前的事。狐風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不想見愛女再為情所傷，這原是他們的家務事，自己不該插手，可是看到瑞文這麼難過，她有於心不忍，該告訴他實情嗎？

「妲已……妲已她真的不在了嗎？」瑞文一邊說著，一邊就有熱淚從那浮腫的眼中流落，劃過他憔悴不堪的臉頰。自妲已死後，他的心就沒一日平靜過，總是在自責與思念中度日，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的錯，若不是他單戀白素貞，讓妲已一次一次的受傷害，妲已也不會心碎離世。

狐風冷著臉回答：「不錯，妲已確實不在了。」站在他身邊的三位族長，相互對視了一眼，皆都搖起了頭，迷人心，亂人性，陷人身者，唯情而已，怎一個孽字了得。

得到狐風的確認，瑞文長久以來的一點支撐被徹底打破，當下身子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倒地的樣子。張語看著心有不忍，欲將真相告訴他，未等她開口，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側的楚歸鴻拉了一下她的手，低聲道：「不要說了，就讓他以為妲已已經死了吧，這是為他好，也是為妲已好。」

聽到楚歸鴻的勸告，張語眨了幾下眼，最終低了頭，沒有說什麼，也許是吧，兩者再糾纏下去確實沒什麼好處，反正妲已已經忘了一切。就不要再提起。

狐風之所以這麼說，是想絕了瑞文的念頭，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又也許，瑞文和妲已地緣份真的沒有盡，在這個時候。原本在外面玩耍的妲已竟然蹦蹦跳跳的進來了。搖搖晃晃地跑到楚歸鴻面前舉著手中的一串珠子道：「哥哥，這個是妲已親手做的珠串，送給妳好不好？」

妲已這兩個字。就如驚雷一般在瑞文地耳邊炸開，讓他冰冷地心再度復甦過來，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個小女孩的側面，她的名字叫妲已？難道她就是了地妲已？

瑞文一邊想著，一邊著魔般地朝妲已走去。沒走幾步，忽而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耳邊是狐風威嚴低沉的聲音：「不要再過去，否則我會殺了妳！」

聽到這話，瑞文不僅沒有怕，反而激動地問：「她是妲已對不對，她沒死對不對，妳剛才是騙我的，妳騙我地！」

喧鬧的聲音驚著了妲已，她轉過身來。好奇地看著這個和父親在說著話的陌生男人。好奇怪啊。怎麼他也知道自己的名字，還一副認識的樣子。當下她拉著楚歸鴻的手道：「哥哥，他是誰啊，我認識嗎？」

原本激動不已的瑞文一聽到這話頓時傻了，她不認識他？難道她不是妲已？這個念頭剛產生就被他否決了，不可能，雖然如今她是兩三歲的模樣，但眉眼五官都像極了妲已，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他不可能看錯的。

楚歸鴻不理瑞文的反應，彎腰抱起了妲已，撫著她粉嫩地小臉道：「不認識呢，他認錯人了，妳不用去理他。」接著他又轉頭對瑞文說道：「妳回去吧，妳認識地妲已已經死了，她不是。」

「不！我不相信，她明明就是！」瑞文執著地說著，他把目光轉向了張語：「小語，妳告訴我，她是不是，她到底是不是？！」

「這……」張語當真是左右為難，明明知道答案，可又不能說，幸而狐風截了話對瑞文道：「妳不必再問了，不錯，我剛才確實是騙妳，她是妲已，我利用妲已留下地本元為她重塑了身體，可是那又怎麼樣？」他不屑地盯著欣喜若狂的瑞文：「地她再不復前生的忘記，一切都重新再來，她不記得妳是誰，也不記得曾經愛妳愛的如痴如狂，更不記得曾為妳而死，如今的她是一個嶄新的人。」說到這裡狐***氣一軟：「如果妳對她還有一絲情意的話，就不要再去糾纏她，以前的那段緣份就隨風而逝吧，我想妳也不希望妲已再次痛苦吧！」

瑞文心裡清楚狐風的話沒錯，可是他怎麼也放不下，放不下啊，這個時候妲已

身體從楚歸鴻的懷裡滑落，蹭蹭跑到狐風面前，眨著「父親，妳和他在說什麼啊，是關於妲已的事嗎？可為什麼我聽不懂？」

狐風揉著妲已的頭溫和地道：「沒什麼，與妳無關，妳去玩吧。」

妲已應了聲，卻沒有挪動腳步，而是昂頭看著瑞文，眼中滿是奇怪之色，瑞文迎著她無邪的眼睛緩緩低下了身子，扶著妲已的身子柔聲道：「妲已，妳還記得我是誰嗎？」言語中充滿了萬分的期待，張語在旁邊不住的搖頭，造化弄人。

妲已眨眼看了他好一陣兒，搖頭道：「不認識，我沒見過妳，妳認識妲已嗎？」

聽到這個回答，瑞文終於確認妲已已經徹底將他遺忘了，如今的妲已不再記得曾經的書生，也不再記得令她心傷不已的瑞文。

面對這個結果，瑞文終是忍不住哭了起來，原先還是小聲的哽咽，到後面卻成了悲聲大哭，他緊緊抱住妲已幼小的身體，一邊哭一邊說著令人心酸的話：「對不起，妲已，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妳原諒我，原諒我！」

才兩歲多的妲已哪曾見過樣的架式，當下就傻在那裡了，狐風和楚歸鴻見瑞文哭的情真意切，一時心中也默然不已，沒有將妲已從他懷裡抱出來。

如果瑞文能早點認識到自己的心意，他與妲已哪至於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天做孽由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說的恐怕就是這個吧，明明心愛的人就在面前，可她不僅變為了小孩子，而且已經不再記得他了！

瑞文尤自哭個不止時，原本被嚇到的妲已忽而用小手輕拍著他的背勸道：「妳是不是認錯人啦，我不是妳口裡的那個妲已，我不知道那位姐姐在哪裡，但是我知道她如果看到妳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傷心的，所以妳不要再哭了。」

妲已稚嫩的聲音如一道清泉般緩緩留過瑞文的心間，撫慰著他疲憊而憂傷的心靈，慢慢止了泣聲后，瑞文抬起頭，凝視著小小的妲已，那一刻他的心裡似乎有了一個決定：「妲已，妳怕我嗎？討厭我嗎？」

妲已搖搖頭，她不明白眼前這個大哥哥為什麼這麼問，見她搖頭，瑞文又一次問道：「那以後由我來保護妳好嗎？」

這一次不等妲已回答，狐風先皺起了眉頭，一把將瑞文提起來問道：「妳想幹什麼？妳看到了，妲已已經不認識妳了，妳還想怎麼樣？」

瑞文出奇地冷靜，他毫不懼怕的迎著狐風閃著寒光的雙眸：「我不想幹什麼，曾經我負了她，現在只想為妲已做一點事而已，用我的一生去保護她，守候她，哪怕她永遠都記不起我，哪怕她永遠都不會再喜歡我！」

「妳的意思是妳要留在妖界，不再回人間？」狐風眯著眼問。

「是，留在這裡，留在妲已的身邊，希望族長能夠成全！」在來妖界的時候瑞文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如今又哪會怕。

「小子，我看妳是活膩了，有心放妳一條活路，妳卻自己要見閻王爺，這可怪不得我！」這一刻，狐風已經起了殺心，他絕不希望這個小子留在女兒身邊。

張語見狀不好，正要求情，哪想妲已卻先她一步對狐風甜笑道：「父親，妳不要殺他好不好？就讓他留在我身邊陪我玩！」

聽到妲已這麼說狐風明顯一愣，放開抓在手裡的瑞文低下身對妲已道：「妲已，不是有很多人陪妳玩嗎，為什麼還要這個人？」

「因為他說他會保護我啊！」妲已甜甜地笑著，所有看到這個笑容的人都有一種錯覺，彷彿是曾經的那個妲已在說一般。

「妳會保護我到什麼時候？」

「直到妳不需要我的那一刻！」

「那我們來拉勾，誰都不許賴皮！」

「好，我們拉勾！」

這一天瑞文向的妲已許下了守護的諾言，彷彿就如曾經的幻影向悅兒許下守護諾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