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不輕狂枉少年
自從莉兒教給周文「三體式」之後,周文是日日夜夜都把全部的精神放在了自己一節一節的脊椎骨上,沒有母親幫忙推,就自己一點一點摸索自己的每一節脊椎骨,從頭到尾,再從尾到頭。母親在的時候,周文感受的很直觀,但是真的當自己去練習的時候,才感覺到是如此的困難。
跟自己當初學馬步的時候完全是兩回事,馬步剛開始找不到重心的時候莉兒一直在旁邊為周文調整中心,凌空虛頂周文也是在母親的指導下找到正確的姿勢。就好像一首中文歌,再難唱,聽得多了,把握住了節奏,自然就會唱了。而「三體式」對周文來說就好像是一首外國歌曲,聽得再多,把握住了節奏,熟記了讀音,唱是一回事,唱的懂,唱的有意味,又完全做不到。而武功更是重意不重形,形到了沒有用,意到了才有用。
整整站了一個六天,周文都感覺重心根本落不到自己的尾椎上,談和使得身體汗毛炸立,起一身雞皮疙瘩。畢竟脊椎不是手腳,想控制就能控制得到的。周文始終掌握不到要點。但是他並不氣餒,而是努力的回憶著那天唐紫塵教給他時候的每一個動作。周文是真正沉迷進去了,以至於每天上課的時候,老是要不自覺的聳動自己的後背。弄得椅子格格做響。
「周文,你這個星期到底在做什麼?你的桌子,椅子天天從早抖到晚上?是不是有什麼病?」在周五的最後一堂課結束之後。周文正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再像母親請教三體式的時候,一個憤怒的聲音從他身旁傳來。
不用看,周文也知道肯定是他的同桌嫻雅了。嫻雅跟周文在老師眼裡完完全全是兩種人,上課的時候全神貫注,雖說成績並沒有在年級排一流水準,那也是接近一流水準的學生,活脫脫的一個勤奮好學乖乖學生。而周文則是不折不扣的差生,上課永遠雙眼看著自己眉頭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次次月考成績下來也是差的一塌糊塗,如果不是平時周文都老老實實的,從來都不起鬨,瞎鬧,倒像是一個沒有青春是去活力的少年。真是不知道這個孩子是怎麼靠上這所重點高中的,高中住宿了失去了家長的嚴管,就成這個樣子,真是夠頹廢的。要是老師知道,周文的不學習正是她母親,心裡會怎麼想。
「呃,抱歉,抱歉,下次不會了。」周文清楚是自己不對,好幾次看到嫻雅忍無可忍的樣子,最後也沒有爆發,反倒是自己總是忍不住,想要練好三體式。聽周文道了歉,嫻雅一肚子氣也不好發作,只能是在別的地方發泄一下心中的氣憤。
「快要期末考試了,你整天不學習,這次考試可是我們市裡的一次大聯考,各個學校,各個班的總成績排名,我做為學習委員,可要告訴你,你可不能影響整體成績。拉我們班的後腿。」
嫻雅看著眼前這個唯唯諾諾道歉的男生,心中突然有一種厭煩的感覺。雖然這個男生在大家看來都是一個有些神神秘秘,瘋瘋癲癲的男孩子,但是作為他的同桌,總是要不可避免的談論一些話題。
而周文總能夠說出個所以然,而且說的大家還辦法反駁。嫻雅不是出生在普通家庭,父母開著一家大公司,主要經營一些家用電器。她沒有去貴族學校而是來了公立學院,她清楚她的同學是一個怎麼樣的集體。
而周文不一樣,他母親是莉兒,名門之後。所謂三代出貴族,莉兒所在的家族又何止三代,即便她已經不在那個家了,但是兒子又怎麼不可能傾力去培養。
所以嫻雅有時候很好奇,她也問過周文,得知周文只是生活在一個普通的一個接近小康的家庭之中。怎麼會有這樣一個怪人?所以嫻雅也從未看低過他,然而這一次,這個男生的唯唯諾諾讓她覺得自己看走眼了。
像是感覺到了嫻雅的目光,周文心裡也不是滋味,這個女孩是他在這個班裡唯一覺得比較有意思的人,他在這個班裡除了幾個舍友,也就這個嫻雅算是有幾分友情。
唉,人家看不起也正常,像我生在這種小家庭里的人,書不好好念,不好好讀一個好大學,未來也就只能做做苦力。也許學習是可以讓我未來不愁吃不愁穿,但是我相信我母親,我也相信讓我感受到神奇力量的武術。人不輕狂枉少年!
回到家后,莉兒再一次為周文演練了一遍。然後周文還是找不到感覺。「這個很正常,中華武術之中就很多都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而古代思想傳統封閉,有一些敏感的辭彙不可能出現在拳譜這些書中,一般古往今來的武學大師,同時也是丹道大師。
將武學類比成修仙,什麼金丹啊,穀神啊,沒有深厚基礎的人,根本看不懂這些拳譜,說的都是一些玄之又玄的東西。
即便我可以幫你手把手的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做一遍,但是只要有絲毫的差別,你就做不出來了。就好似高等數學之中的微積分什麼的,光是老師教得好沒有用,學生沒有一個穩固的基礎和一個聰明的腦袋瓜,怎麼可能學得會?
按部就班的唬唬人還可以,要是練拳也按部就班,那就是唬自己。」莉兒微微一笑,並沒有因為周文練了一個星期都沒有結果而生氣。
「媽,你是在說我蠢嗎?」周文聽了,頓時不服氣了。「媽可沒有這個意思,一般人學三體式,即便有著師傅領,也不是幾天就可以領悟的,三體式是真正武學的敲門磚,學會了你才能真正成為武學大師甚至宗師的可能性,而不是像特種部隊那樣完全練外家的功夫,一輩子到不了暗勁層次。」
「媽,那你說你當初學這個三體式用了多久?」周文也不是莉兒可以幾句話糊弄過去的小孩子了。
我學三體式的時候?莉兒想起以前的父親,因為只生了她一個女兒,又是嫡系,家族裡少不了說閑話。父親他一怒而起,積蓄了三年,一舉推翻了其他嫡系的哥哥弟弟,成了家主。那個時候的父親就是保護她用不決堤的大壩,可是現在...
「媽,你怎麼了?」「啊,我沒事。」周文輕輕碰了碰母親,莉兒才醒轉過來。「我當初學三體式了用三天就領悟了。你現在也就才練了七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而且你本來就身體不太好...」
「媽,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了。一天,我一天之內一定能領悟三體式!」在學校的時候被嫻雅的語氣眼神下感受到屈辱的周文,好勝心終於被激發了出來。
「這孩子,懶懶散散了這麼多年,總算是認真起來了。」
莉兒聽著周文的話,知道自家孩子要真正開始認真了。周文從小身子弱,一直到初中之前都只能在家做簡單的活動,直到練了馬步,體力,身子骨,韌勁才開始有緩慢的增長。
就算是在學校里,總會有若有若無的自卑。即便有莉兒的貴族式教育,周文也只是把那一份自卑藏在心裡,這次從三體式中看到了希望,周文自然而然的就不在會認可這一份自備了。
看不起我的人,有一天會讓你們連我的腳踝都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