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蒹葭伊人

蘇燦燦做了一個夢。

黃昏的山村炊煙裊裊，溫暖的光暈從天上打了下來，映照在這一副美好的畫卷上。給原本寧靜的小村子增添了一幅美好的濾鏡，像是打磨時光的老人，正在用心鐫刻，自己這件精美的藝術品。

一個村婦正在灶膛里燒飯，飯菜香噴噴的熱氣，將她的額頭上熏出了微微的汗，她的頭髮全部用一塊碎花布襟包了起來，她抬起袖子輕輕的擦擦額頭上的汗，全神貫注都盯著灶膛的火，和鍋里的飯食。

她抽出灶膛里多餘的火棍，將火熄到最小，然後拍拍手站了起來，雙手在肚腹前面的圍裙上擦乾淨。還沒來得及走出廚房，一個小孩子就跑了進來，抱著她的大腿撒著嬌。

「娘，妹妹又欺負我。」

這是一個小男孩，頭頂的天靈蓋上扎了一個小揪揪，跑起來一晃一晃的，像是一個小公雞的大尾巴，看起來有些可愛。

女人蹲下擦擦他臉上的汗，憐愛的說道：「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一定不要這樣跑了，不然呆會兒你又難受了。」

「娘，可是妹妹欺負我。」

「你一定要記住娘的話，知道了嗎？」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另一個扎了兩根小辮子的小女孩，又步履不穩的從外面跑了進來，一進來就對著蘇燦燦吼道：「娘，娘……哥哥欺負我，他說我是跟屁蟲，說我愛哭。」

小女孩指著那個小男孩，紅著臉跟娘告狀。

哼，看娘怎麼收拾你！

「你們呀！蒹葭你又欺負伊人了呀？哥哥以後不準逗妹妹。」蘇燦燦數落地上的小男孩，可是轉頭又對著小女孩說道：「伊人，你也不準再欺負你哥哥了，你知道嗎？」

「哥哥身體不好，你以後長大了，可是要保護哥哥的，知道嗎？」

肖伊人小臉一偏，顯然是很不樂意。

「聽娘的話，你自己看看哥哥的臉，都被你抓成什麼樣子了？今後可不準任性了哈！」蘇燦燦蹲下，開始目光和小女孩平視，告訴她不準再欺負小男孩了。

小女孩感受到了娘親濃濃的愛意，她又看了看站在那裡委屈巴巴的哥哥，他的臉上有幾條紅紅的指甲印，那雙眼睛水汪汪的，好像很委屈的樣子。

她心裡突然就感覺有些內疚了。

「哥哥，你疼不疼呀？」

蒹葭還在生氣，哼了一聲不打算理會伊人。她就是這樣，一會兒生氣了還會咬人的。

「哥哥我錯了，我不應該咬人的，你別生我氣了！」伊人走上來拉住蒹葭的手，她的小手胖乎乎的，暖暖的。

蒹葭所有的氣都沒有了，不過還是冷哼了一聲，說道：「那你不準欺負我了，你得把你好吃的分我。」

「哥哥……我我不抓你了就是了嘛！」意思好吃的不行，伊人最喜歡吃了。

蘇燦燦憐愛的看著兩個孩子，臉上泛起了母性的光輝，說道：「你們知道了就好，以後可不許再這樣鬧脾氣。」

「看，娘給你們做了什麼好吃的。」

蘇燦燦轉身從旁邊拿出來兩個窩窩頭，然後放在了兩個孩子的手上，他們一人一個。

「這是娘特意給你們冷的，快吃。」

伊人小眼睛放光，看著窩窩頭就開心，小手捧著就開始咬了起來。蒹葭也開心，可是並沒有那麼開心。

「娘，我不想吃窩窩頭了，我想吃肉。」

「隔壁叔叔他們家天天都有肉吃，我想吃肉。」

唉！

蘇燦燦只能再次蹲下安慰孩子，說道：「娘知道你想吃肉，可是你要知道最近姥姥病了，姥爺和爹爹還得賺銀子為姥姥看病，以後一定讓蒹葭吃上肉肉，好嗎？」

蒹葭好像有點愧疚，他覺得自己不應該說這樣的話。

「娘，我不吃肉了，只要姥姥好了就成。我也不羨慕他們了，我……我有窩窩頭吃。」

蘇燦燦看著兩個孩子，心裡感覺是無比的心酸。可是生活沒有辦法，他們一家因為有兩個男人，過得還算是好的了。像是村子里其餘的人家，是什麼吃的都沒有，頓頓草根樹皮。

一個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正好看到自家娘子在哭，兩個孩子高興的撲了上去。

「爹你回來了？」

「爹爹……外祖父……」

肖夜一進屋，就被一雙兒女的熱情擊倒，他走上前去看著迎面過來的娘子，高興地亮亮手裡的東西說道：「娘子，你看我給你帶什麼東西回來了。」

蘇燦燦看著他手裡拿著的，竟然是一個鐲子。

「這是什麼東西?你從哪裡來的這個東西。」

肖夜笑呵呵的說道：「今日我和爹打了東西，換了點銀子，給娘抓了葯以後買了吃的，剩下的就給你換了這個鐲子，你看看……你……你喜歡嗎?」

「我……不喜歡。」蘇燦燦說著違心的話。

看樣子就是花了不少的錢，她怎麼捨得佩戴這些東西，平常做事情的也不方便。他們那麼辛苦，竟然給自己換了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蘇燦燦覺得是又心疼又難過。

「是我讓夜兒買的。」冥幽站在門後面說道。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們，可是賺錢養家是男人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你們成親是什麼東西都沒有，今日給你買個鐲子也是應該的。收著收著……」

「收好了哈！我去看你娘去了。」

蘇燦燦向來最聽爹娘的話，既然冥幽都開口說話了，她也不好說什麼。可是實在是心疼肖夜，說道：「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肖夜知道娘子這樣是不生氣了，趕緊答應：「知道，知道！我一定記住了。」

「蒹葭伊人，你看看爹買什麼回來了，晚上吃肉……我還給你們買了零嘴回來。」

平日里他們打獵，都是吃些兔子什麼的，和豬肉比起來這味道還是有些差別的……今日肖夜特意買了豬肉回來，就是為了給孩子們吃，他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應該吃的好一點。

「可是我飯已經做好了。」蘇燦燦說道。

「沒事兒，今晚燒點白米飯……不然這肉放一晚上就不好吃了。」

「那好，我再去做，你先去歇歇。再去院子里打水把身上洗洗，你要洗澡的話鍋里有熱水……我去做飯了。」

「娘子。」肖夜叫住要走的蘇燦燦，一臉憨厚的說道：「你可把鐲子收好了，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禮物。」

蘇燦燦無奈的看著他一眼，真是個傻子，他現在笑的就像是一個孩子。她嬌嗔的說道：「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