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司寺的告白

嬌蘭。

冷淺夏一進門，服務生便認出她來，將她帶到包間。

這一看，還是老地方？

這間包間，阿四居然還給她留著。

獨自坐在沙發上喝著悶酒，她看著對面牆上，碩大的電子屏幕上隨機播放的音樂和舞蹈，心裡說出是什麼感覺。

其實她心情不好時，並不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喝悶酒。

可這個點，雲汐早就睡了。

而阿四……今天好像人不在。

冷西延，那個傢伙巴不得她和蘇堇趕緊分開，才不要讓他知道。

剩下的……似乎也沒有人能讓她想要分享自己的心情。

薄黃的液體，她連著喝了好幾杯。

不知怎麼回事，平時一沾酒就醉的她，今天酒量似乎刷新了。

喝到最後，腦子越來越清醒。

環視著包間，微微感慨：這裡，她好像很久沒來過了。

以前沒有和蘇堇在一起時，她幾乎每個禮拜都來的。

為了他，她好像真的丟掉了很多以前的「壞習慣」。

這樣想著，她反倒是不怎麼難受了。

她愛的人，本就是一個有婦之夫，不就是一通電話么，能有什麼？

孫子凩不是善茬，她早就知道了。

明明知道她和蘇堇在一起，卻從來都沒有找過她。

甚至於剛剛，她的態度和語氣都是那麼的大度、溫柔。

相比而言，她冷淺夏反而成了不知好歹的賤人了。

……

搖搖晃晃，她起身到點歌台點了一首張學友的《我真的受傷了》。

斷斷續續的歌詞從她嘴裡傾吐，而留在這間屋子裡的回憶也如傾盆大雨撲面而來——

許久沒來這裡，或許也不全是因為和蘇堇在一起了。

而是因為……

記不得是哪一日了，阿四約她在這裡喝酒。

那段時間，她在猛追蘇堇，可蘇堇卻一直沒給她好臉色，導致她心情不是很好。

鬱悶的喝了好幾杯，頭有些暈乎乎的。

她才發現阿四手裡什麼時候多了束紅玫瑰了？

「咦？哪裡來的？」

他盯著她，只問：「喜歡嗎？」

「你在做什麼？」她眨著眼睛，看著火紅的玫瑰，一臉不解。

阿四卻極有耐心，又問她一遍：「喜歡嗎？」

她稀里糊塗點了頭，伸手摘了一朵，別在耳後。

「好看嗎？」她問。

後來阿四說了什麼，她好像都沒聽進去。

只覺得腦子嗡嗡響，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最後是阿四將她晃醒的。

「喂，你到底是幾個意思啊？你倒是回答我呀？」

她一臉懵逼：「你說什麼啊？」

「我說冷淺夏，你的腦子裡裝的都是屎嗎？我剛剛和你廢話了那麼一大堆，難道你聽不出來我是在向你告白嗎？！」

阿四覺得很抓狂，甚至有些惱羞成怒了。

冷淺夏平時是何等聰明伶俐，怎麼到了這關鍵時刻，她的腦子就打鐵呢？

「啥？」

她睜開朦朧的雙眼，傾身過來看他。

小臉上又驚又喜，像是聽了個多麼振奮人心的笑話。

明明她就問了一個字，可阿四卻被她問得不好意思了，紅著一張臉，對於她的靠近，他條件反射的想要後退。

總之，此時，他覺得他全身上下哪哪都彆扭了。

他不說話，冷淺夏卻不依不饒，追著他問：「你剛剛說什麼了？再說一遍？」

阿四：「……」

最後，冷淺夏借著酒瘋朝阿四大喊：「司寺，你他媽有種就再給本小姐說一遍！」

誰也不是慫人，說就說。

於是包間里持續回蕩了好幾遍：「我說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

司寺幾乎是吼出來的，而吼完以後，兩人的反應卻大不相同。

冷淺夏盯著他沒移動，而阿四則逃避似的向上張望幾秒，然後迎上她的視線，異常深情的回望著她……

彷彿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

彼此間，不到一米的距離，連對方的呼吸聲都可以聽見。

「嘭嘭……」

不知道是誰的心跳，彷彿就要從胸腔里一躍而出。

慌亂又故作鎮定。

冷淺夏在他深情的注視下，腦子似乎瞬間清醒。

張著嘴想說點什麼，最後只能艱難的偏了偏頭。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像是完全沒有想到，又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她輕咳一聲，帶著一點尷尬。

小臉上不再是之前的好奇，取而代之的是帶著淺笑的平靜。

這笑，既禮貌，又疏遠。

司寺很少見過她這般模樣，但他卻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好表情。

「你說……」

「我說……」

兩人異口同聲。

愣了片刻，最後還是司寺先開了口。

「噗通」一下，只見他單膝跪在她面前。

凝著她，表情莫名很嚴肅，「我說，我喜歡你冷淺夏。我要追求你，你能做我司寺光明正大的女朋友嗎？」

阿四的聲音很洪亮，「關明正大」幾個字被在偌大的包間持續傳來了好幾聲迴音。

他的聲音也很真誠，每一個字像是被他賦予了生命，帶著悅耳的音符在他們之間徜徉。

他專註又熱烈的眼神依舊這樣深情的望著她，彷彿下一秒就能將她融化。

冷淺夏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被他打斷的剛剛她要說的話，突然就忘記了。

真像是腦子打了鐵，她起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俯視著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阿四。

冷淺夏從來不乏表白對象，從幼稚園開始就有小男生給她送巧克力，寫情書。

可她被這樣當面表白，而且還是被自己一直以來的好哥們兒表白，卻是第一次。

比起阿四的緊張、小心翼翼，冷淺夏是難得的淡定。

她甚至連心跳都沒有偏離原來的跳躍規律，呼吸依舊很平穩，小臉上漸漸散去的笑意，讓周圍原本有些燥熱的空氣瞬間冷凝下來。

「淺夏，我想和你天荒地老、海枯石爛……」阿四再次說著深情的話。

冷淺夏卻突然笑出聲來。

「阿四，你多大了？」

阿四嘀咕，「反正比你大。」

「比我大？」冷淺夏笑開了，小臉上掛著淺淺的兩個酒窩，煞是可愛。

阿四卻不耐煩的瞪她，「冷淺夏，你轉移話題這麼明顯，你是當本少爺傻子嗎？」

「原來你還真不傻！」

冷淺夏說著，上前一步去拽他的耳朵，嘴裡還哼哼著：「我說四少爺啊，你是腦子進水還是腦子缺水，你居然會想到打本小姐的主意來！」

阿四怒吼：「你鬆開！」

「我不，我偏不！」冷淺夏跳起來，完全一副女無賴的模樣。

「不松是嗎？嗯？信不信我現在就親你！」

冷淺夏：……

額，這丫的，敢威脅她？

見她不動，阿四果真無比認真的開始數數：「一、二……」

「行了行了，誰稀罕你……」說完，冷淺夏自覺的鬆開了手。

不得不說，他的威脅還挺管用的。

冷淺夏看著左耳已是一片緋紅的阿四，她不僅覺得心煩，甚至有種想要立刻撇清關係的衝動。

可阿四是誰啊？

是她的鐵哥們兒啊！

她突然明白，被人表白，沒什麼值得上心的。

但是被自己的鐵哥們兒表白，她想不上心都難！

阿四和如危不一樣。

他的神經很敏感，這一點，冷淺夏早就知道了。

所以此刻，她面上雲淡風輕，可心裡卻在合計該如何把這拒絕的話說得決絕又能讓他接受？

思考片刻，她組織好語言，似冷靜又似愁悶的開口。

「我和你一樣……」

阿四激動：「你是說你也喜歡我！」

「不是！」

「你是說你也喜歡你自己？」

「不是……」

「那是什麼？」

「我喜歡的人也不喜歡我……」

「……」

她看上去並不像開玩笑的表情，讓司寺的心墜入谷底。

他當然知道她不喜歡自己。

他原本也只想默默暗戀她就好，看著她開心就好。

可當他看見她滿心歡喜去追著大哥跑時，他再也忍不了。

他知道大哥很優秀，很受女孩子歡迎。

但畢竟已經有了嫂子，有了樂兒。

司寺也知道，大哥不可能會為了淺夏和孫子凩離婚，更不可能為此放棄蘇家的產業。

阿四不說話，靜靜的看著這個他暗戀了許久、今天終於鼓起勇氣表白的女孩，只覺心裡堵得慌。

為什麼放著他司家少爺光明正大的女朋友不做，偏偏要喜歡一個有婦之夫？

盯著她的眼睛，他難得的鎮靜下來，問：「你一定要執迷不悟嗎？」

「你是派大星派來的吧？」

冷淺夏笑出聲，雖然現在並不適合笑，但是她沒憋住。

知道她在裝瘋賣傻，司寺到最後也沒把話挑明。

扔下手中那束玫瑰，他揚長而去……

受傷的不是表白被拒，而是明知道她在走一條不歸路，他卻無法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