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只能求他
回市裡大約需要一個鐘頭,微微頭疼的她,上車后便倚在車窗邊閉目養神。
車內放著廣播,頻道是FM99。
主持人快節奏的解說以後,音響里傳出一首她從沒聽過的歌。
節奏簡單輕快,不悲不喜的調子,加上乾淨清純的女聲,竟讓傅雲汐覺得莫名的安心。
司機從後視鏡里見她閉了眼,便抬手關掉了廣播,瞬間車內連空氣都驟然安靜下來。
而傅雲汐的腦子裡卻依舊迴旋著剛剛的歌聲——
「在九月潮濕的車廂
你看著車窗
窗外它水管在開花
椅子在異鄉
樹葉有翅膀
……」
過了許久,手機短訊聲音突兀響起,她皺了皺眉,並沒有睜眼。只是又過了十分鐘的樣子,手機又一次響起,這一次是電話。
緩緩睜眼,手機屏幕上是淺夏來電,這才接了起來。
傅氏破產短短兩個禮拜,那些曾經圍在傅雲汐周身的人,曾經信誓旦旦說是好姐妹、好朋友的人,都早已散去。
而今,唯一聯繫的只有冷淺夏。
「雲汐啊,你去哪裡了?」
還沒開口,冷淺夏明顯擔心的話語就通過聽筒傳進了傅雲汐的耳朵。
心頭一暖,開口卻發現嗓子沙啞得說不出話來,興許是許久未講話的緣故,她合了合下顎,才緩緩道:「現在回市裡。」
末了,想到了什麼,又蹙了眉頭。
「淺夏,我今晚有點事就不回去了。」
「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嗎?何況這麼晚了,你又能去哪裡……」
突然,冷淺夏卻是一個字也不說了。
傅雲汐見話筒那邊突然安靜下來,知道冷淺夏擔心自己因為說了她敏感的話而啞然。
她倒不介意,只輕笑一聲。
「明天見。」
掛了電話,她嘴邊的笑越發孤寂。
是啊,現在的她又能去哪裡呢?
半個月前,整個傅氏,除了她和父親手中持有的股份外,其餘散股一夜之間被一個神秘人全部收購。
而後的一天,父親就被舉報入獄,所持股份也因此被凍結。
銀行高額的貸款逼得她不得不在股權退讓書上籤了字。
也就是在那一天,她才知道那個神秘人,就是秦若白。
她永遠都記得,在父親的辦公室里,秦若白看著她的眼神,臉上堆的全是笑意,眸子卻是冷如寒冰。
「傅小姐,簽了字傅氏可就易主了。你可要想好了。」
幽深的眸子看向她,雖似好心提醒,話卻蝕冷。
他坐在父親的位置上,手裡把玩著一串紅褐色檀木珠子,動作優雅矜貴,嘴角勾起滿是得意,面上輕蔑顯而易見。
他冷笑著,無聲的提示著她:可是你卻別無選擇。
何曾受過如此輕看,傅雲汐只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彷彿一個跳樑小丑,而他卻是地獄魔鬼。
到最後,她幾近倉皇的逃離了傅氏。
就這樣,傅氏一夜之間宣告破產,連傅家別墅也被封了。
曾經公主的她,如今卻無家可歸。
傅雲汐始終不明白,傅家與秦若白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竟讓他如此機關算盡扳倒傅氏。
而此刻,她也不想再去探究,只願父親可以早點從那個地方出來。
雖然對那個人的恨,早已深入骨髓。
更可笑的是,現在為了救父親,她卻只能去求他。
昨晚是他主動找她提了條件,那今晚便是該她去兌現。
低頭看了眼手機,黑暗的屏幕里是她蒼白的小臉,確實精緻。
從未真正慶幸過自己能擁有此花容,但若是這張臉和這幅身子能救出父親,她確實該慶幸。
沒有秦若白的聯繫方式,甚至不知道可以去哪裡才能找到他。
便吩咐了司機驅車去蔚藍國際酒店。
進了大廳,傅雲汐沒去前台也沒上樓,轉身朝一旁休息區走去。
她是聯繫不到他,但他肯定知道她在這裡。
在城南那麼一間小酒吧,他都可以找到她,何況這是他的地盤。
來這裡,也是為了表明她的誠意。
果然,十分鐘不到,就有人遞過來一張名片。
「傅小姐,秦先生在壹號公館等您。」
一身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欠身,將秦若白的名片雙手遞到她跟前。
她並沒有接,只偏頭看了眼他手中的名片,將秦若白的電話速速記入腦子。
拿了包起身,面上扯了淺淺的笑:「謝謝。」
然後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