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讓你感覺輕風拂面的ta,是喜歡你的人

第七章:讓你感覺輕風拂面的ta,是喜歡你的人

公司民主選舉團干,這也是個嘴皮子遛就討好的活兒–選舉的方式就是演講,然後當場舉手投票。太漂亮或太帥的,遭嫉妒;長得不如自己的,不服氣,這樣高不成低不就鷸蚌相爭一番,又便宜了長得毫無攻擊性的寧芫,何況,她的演講還真是像她的人一樣,積極單純得令人不忍打擊。於是,寧芫居然全票當選。

團干,享受副科級待遇,既然級別都已經到了這份上,不如索性讓寧芫多做些事情。在許主任的力薦之下,寧芫接替梁主任,擔任董事長秘書,梁主任開始準備全力分擔許主任的工作,為接替許主任做準備。

集團從沙面搬到天河全新氣派的辦公大樓,按級別,寧芫居然分到了二分之一間獨立辦公室–許主任疼愛地說:小寧你先挑吧。小寧以為是火車飛機座位那樣,越靠前越尊貴,就挑了靠後面的座位,讓許主任坐在前面。

幸虧許主任心疼小寧,加上許主任平時絕大多數時間都坐在總經理辦公室大開間的主任位指導全局,很少來獨立辦公室,她沒放在心上,但開始有人在她面前說:「這個小寧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她以為她是誰啊,居然讓許主任您坐在她前面!」

既然是董事長秘書,寧芫就開始參加每周的領導班子例會。石總是思維活躍銳意進取的改革派,第一副總兼黨委副書記黃書記是不輕易表態、但行動上支持配合石總的實幹派。

分管財務的儲總人和他的姓一樣深藏不露,基本上不說話,但滴溜溜快速轉動眼珠和關鍵時刻一語中的,讓身材矮小的他,依然氣場強大。

分管業務的程總,聲宏嗓大、咋咋呼呼,喜怒哀樂盡在臉上。工會李主席,總是和顏悅色。

每次的班子會議,都是梁主任組織、許主任主持。寧芫新接手,還是繼續由梁主任組織,寧芫從旁見習。

寧芫知道領導們每個人心裡想表達的並不一定是嘴上說出來的觀點,如何能把會議紀要做到既不誤導、又不曲解,還能和他們說出來的話一致,很見功力,寧芫要求自己朝這個標準努力。

有一次,就某業務問題,班子的意見不一致,程總氣得拍桌子,大喊大叫的。石總為了緩和氣氛,目光掃了一圈,突然問寧芫:「小寧,你也參加班子會議有段時間了,要不你來說說你的意見?」

寧芫朝許主任望過去,見到鼓勵的眼神。寧芫就落落大方地闡述了自己的想法。她說完,會議室鴉雀無聲。石總說:「小寧的分析非常有道理,角度和觀點都很新穎,大家可以參考。」

會後,寧芫經過程總辦公室時,聽到裡面程總的咆哮:「這麼重要的事情,去問一個剛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怎麼想?她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還真說她怎麼想,她怎麼想,重要嗎?」

儲總壓低的嗓門:「你別那麼大聲,你沒看出來那個小寧就是很把自己當回事嗎?她才來多久,就這個級別了,你說石總和許盼想幹什麼?」

寧芫明白自己確實大意了:班子會議,確實輪不到她來闡述觀點,就算有觀點,也不能在核心領導們有爭議時,自己旗幟鮮明地站在任何一方-唉,可是,做人為什麼要考慮這麼多亂七八糟的關係、感受啊,為什麼不能暢暢快快地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呢?

沮喪的寧芫突然聞到駱霞的香味,尋味而去,看到駱霞正坐在寧芫辦公室的排隊座位上。寧芫的辦公室在石總辦公室正對面,凡是要找石總的人,都要在寧芫這裡預約,靠得近的,可以在寧芫這裡的四個排隊座位上等,其他人就要先回自己辦公室,等寧芫打電話通知再過來。一見到寧芫,駱霞就站起來,牽起寧芫的手,神秘地說:「你知道白晝今天沒來上班嗎?」

「啊?是嗎,不知道呢。」

「聽說他病了。」

「啊?怎麼啦?」

「可能是感冒了。」

「哦,那還好。」

「你不要去看看他嗎?」

「感冒,不用看吧,說不定明天就來上班了。」

「難怪你們倆這麼久都不能弄到一起,你太粗心了!」

「生病的時候,無論男女,都特別脆弱,你一定要趁機去表示關心,讓他知道你心裡有他。」

似乎很有道理。

「他家的地址,我可以告訴你。」

「你怎麼會有他家地址?」

「現在是問這個的時候嗎?」

「還有啊,你今天去他家,要好好打扮打扮。你這頭髮這麼長,披著不好,他媽媽看了會覺得不精神的,你把頭髮梳成兩個小辮子,再扎倆蝴蝶結。」駱霞從包里真掏出來橡皮筋、蝴蝶結。

「不好吧,我都這麼大人了,好多年沒扎過蝴蝶結了。」

「你懂什麼?你以為你去他家只是看他嗎?他媽媽在家的呀,長輩們都喜歡單純的小女孩。」

「他很小就沒有爸爸了,靠他媽媽一個人把他和妹妹拉扯大,他媽媽護他像老母雞護小雞似的,可凶了!還有,他妹妹比他長得丑多了,和他一個天一個地,妹妹留個寸頭,長得像個男孩子,你長發飄飄地去他家,是想讓他妹妹自卑嗎?梳兩個小辮、扎兩個蝴蝶結,多可愛呀,他妹妹看到你也不會有敵意。」

「還有,你這一身裙子也別穿了,回去換你那件上面有隻兔子的紅毛衣、就穿牛仔褲、運動鞋。」

「千萬要記住啊,一定要這麼打扮!聽駱姐姐的!」

家庭住址、家裡電話,各種注意事項,駱霞千叮嚀萬囑咐,真是考慮得周到至極!

下班后,寧芫按照駱霞的指導裝扮了一番,總覺得這個樣子很滑稽,但既然駱姐姐反覆叮囑,自然是有她的道理,難看就難看吧。可怎麼想,都沒有勇氣一個人去白晝家。她就給綠茶部的小龔打了個電話。

小龔是外語學院俄語系高材生,和白晝同一年加入鉑艇、同一部門,是白晝在公司走得最近的人。小龔不會和人主動開聊,但只要有人找他搭訕,就能瞬間被點燃。他喜歡逗女生叫他老龔,可惜大家都不上當。

當小龔在公用電話里氣喘吁吁問什麼事的時候,寧芫把駱霞讓她去探望白晝的完整計劃都說了。小龔聽完,只說了一句話:「你一小時后,在茶廠招待所前台等我,我陪你去。」

小龔騎著摩托車準時出現在門口。小龔的摩托車是鉑艇配的,那時候每個部門的業務骨幹,都會得到集團配置的摩托車,有摩托車,就是傑出青年的標誌。小龔看到寧芫的打扮,忍不住大笑。

「你這是要去參加六一晚會嗎?」

「駱姐姐讓我這麼打扮的。」

「可這也不是駱姐姐的風格啊,她怎麼想的?」

「她說這麼打扮,白晝的媽媽和妹妹會喜歡。」

「唉,女人想得真多!不過如果我是白晝,我會覺得還是平時的你漂亮。」

「白晝又不會在意我是不是漂亮咯。」

「不在意?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蒜啊?」

「如果白晝真喜歡我,應該覺得我怎樣都漂亮吧,哈哈……」

兩個人嘻嘻哈哈地上了摩托車。寧芫和其他男生都能做到落落大方、談笑自若,只有在白晝面前,會莫名拘謹、膽怯、瞻前顧後。小龔是白晝家常客,根本不用駱霞提供的地址,一路直奔到他家樓下。

白晝家也是省外貿公司家屬樓,雖然不大,但布置得很溫馨。白晝和他媽媽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同樣的臉,長成男生,是俊朗;長成女生,就有些威嚴。

開門的白晝媽媽見到小龔,很熱情地打了招呼,看到小龔身邊的寧芫,問:「這是你妹妹嗎?長得不大像啊。」小龔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我哪裡有這麼漂亮的妹妹。這是我們同事、總經理辦公室的寧芫。聽說白晝病了,我們一起來看看。」

聽到他們的聲音,白晝從房間走出來,原本就白的他,臉色更加蒼白,時不時咳幾聲。

「怎麼會你們倆一起來的?」

「聽說你病了,就來看看。」寧芫小聲說。

「老龔你告訴她的嗎?」

「不是不是,哦,是,是。」小龔有點不知如何回答。

白晝的妹妹從另外一個房間探出頭來望了望,果然像個男孩子,和白晝長得一點都不像。

白晝媽媽笑盈盈地看著寧芫,原本顯得嚴肅的臉變得非常和善,開始向他們講述她如何發現白晝生病、給白晝吃了什麼葯,言語之間,對白晝滿是心疼和體貼,也看得出,媽媽很為有白晝這麼個懂事出色的兒子驕傲。寧芫乖巧地和白晝媽媽攀談,一來二去,很是投緣的樣子。

媽媽說話的時候,白晝非常安靜地微笑聆聽,柔和的神情,是他平時在學校、公司不會有的。白晝突然又開始咳嗽,媽媽趕緊起身:「我燉了冰糖川貝雪梨,拿出來給你吃吧。」寧芫也起身跟著白晝媽媽說:「阿姨,我來幫您拿吧。」白晝媽媽也不客氣,說:「好啊!」

白晝在客廳吃燉雪梨,白晝媽媽把寧芫拉到廚房,很認真地打量著她,笑著說:「你可真是個可愛的孩子,以後要經常來我們家。」頓了頓,低聲說:「你認不認識你們公司的駱霞啊?真的是煩死人了,來過我們家好多次。」白晝突然在客廳高聲叫:「寧芫,你們是不是應該早點回去?宿舍要關門了吧?」

寧芫和小龔離開的時候,白晝媽媽拉著寧芫的手,反覆邀請以後要常來。白晝妹妹也走到大門口來道別。白晝堅持要把他們送到樓下,看到寧芫坐著小龔的摩托車來的,眉頭皺起來了:

「老龔,你怎麼用摩托車帶她來的?」

「方便呀!」小龔故意嬉皮笑臉地說。

「那你也敢坐?」白晝轉向了寧芫。

「他騎車的技術很差嗎?」寧芫不解。

「不安全啊,你的手放在哪裡?」白晝似乎有些生氣。

「這裡!」寧芫腰挺得直直的,雙手緊緊拽著摩托車座椅上的兩邊,示範給白晝看。

「哎呀,她不會摟著我的腰的,放心啦!我叫了她好多次,她都不肯摟腰,還說不喜歡坐摩托車,就是不喜歡摟著別人的腰。」

月光下白晝一臉釋然地笑了。

嗯,這是一個輕風微拂撥動心弦的夜晚。寧芫回到201的時候,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剛剛準備洗澡,陳姨來敲門:「小寧啊,你的電話,找你找得很急!」

這個時間了,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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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逢其時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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