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有了線索
小二的酒上得很快,劉晌馬上給花老頭斟上了一杯,「祝花老爺子壽比南山。」
一仰脖子,劉晌幹了。
花老頭這下更不好發作,也幹了這杯,江湖人士的豪氣可不能輸。
「好酒啊!對了,不知老爺子今天怎麼有空出來轉轉?」小酒一杯,劉晌開始拿話套花老頭。
花老頭哪有不明白的?「劉捕頭客氣了,也是老朽今日一時動了遊興,隨便出來走走,不想在這裡碰上了劉捕頭,也算咱們的緣份。」
說到這裡,花老頭話頭一轉,「早間聽說郡里發了金庫大案,卻不知捕頭如何有閑心在這裡吃酒?看來捕頭心裡一定有所定奪,如此倒教老朽敬佩了。」
到底是老江湖,這一退一進,就要把劉晌鬧個大花臉出來,他總不能說就是因為要破這大案子才在這裡悄悄監視花老頭的吧。
劉晌到底也是人精,聽了這話不慌不忙,故作謹慎的左右看了一下,把頭湊近了些小聲說道:「不敢有瞞花老太爺,我今天還真是為了這事才來了這裡。」
花老頭似乎一楞,隨即笑道:「劉捕頭這話莫不是沖著我花某來的?」
劉晌趕忙手一圈,作了個揖,「老爺子這話我劉某可不敢當了,老爺子,難道你沒有發現剛才二樓有幾個扎眼的外地客嗎?」
花老頭一捋鬍子,「哦」了一聲,自已給添了一杯酒,才笑著說:「這,老朽倒是沒有察覺,人老了,心也花了,連這店裡有扎眼的人物都不知道,哈哈,來,來,喝酒!」
但花老頭的神色都落在劉晌的眼裡,雖然一時半會道不明,但這裡分明有事!
「行了,老爺子,劉某先行告退了,回頭還得多安排人手。」劉晌一拱手,說到最後還拿眼神向後看了看,這才轉身離開。
最後那句也算是說給花老頭聽的,無論花老頭是否與這夥人有關係,劉晌都要逼一逼,逼他們自己動手,只要他們動了手,那贓物才有可能現出來。
謝玄這時正火燒屁股一樣的往郫縣趕著路,這可是掉腦袋的事,不只是自己的腦袋,只怕蜀地大大小小的官員不知有多少腦袋都系在自己身上。
問題是自己是只菜鳥啊!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啰。
就在謝玄出了這小會神的時候,前面傳來一陣呼救聲。
一行人駐了馬,手搭了涼棚朝四下里辨認呼救聲的方位。
好在呼救聲未停,很快辨出來是前面一片樹林後面的河灘方向傳來。
「我們過去看看!」謝玄策馬先行。
「捕頭,您現在身上責任重大啊!」周波勸道。
「就是,主人,我聽人說『逢林莫入』。」小廝漢良也跟著勸道。
「有什麼怕的,這裡難道不是我的管轄範圍嗎?」謝玄自顧自的一揚鞭,沖著河灘那邊就去了。
遠遠的看到有三個漢子好像在和一個女人在搶著什麼東西。
謝玄不由腦子一熱,「什麼人在此喧嘩?」
趁著那幾個人一楞之下,那個女人趕緊拿了自己的包袱趕上幾步到了謝玄的身邊。
「哪來的小雜碎,壞了老子的好事,不想活了吧!」那邊提鬼頭刀的一個漢子說著要衝過來。
謝玄看到左右跟隨都來了,不由心裡一定,大聲喝道:「咄!你們這些個小毛賊,膽敢在我謝玄的地頭上犯地,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進來,不要走,吃我一劍!」
說是這麼說,謝玄可沒有動手的意思,怕的是萬一真動起手來,這些隨從如果瞻仰自己的風采怎麼辦?誰知道他們平時是個什麼表現,還是安全第一好。
還好那幾個小毛賊一見謝玄這邊人多,再聽得本州大捕頭「謝玄」的名頭,早就嚇得涉水而去了。
又換得四周一陣馬屁聲。
謝玄這才去看那女人。
一身白色的拖地長裙有些舊,看得出精心打理過,稍現寬大的衣擺上綉著粉色的花紋。芊芊細腰,用一條紫色鑲著翡翠織錦腰帶繫上。烏黑的秀髮用一條淡紫色的絲帶系起,几絲秀髮淘氣的垂落雙肩,將彈指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臉上未施粉黛,卻清新動人
雙眸似水,卻帶著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朱唇,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在舞蹈,長發直垂腳踝,解下頭髮,青絲隨風舞動,發出清香,腰肢纖細,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著一襲白衣委地,上銹蝴蝶暗紋,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掃,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
說句人話,真他媽的漂亮,漂亮得謝玄恨不得一口吞下她,不對,是將她攬到懷裡,再好好的欺負……
不對不對,我是大捕頭!幸而這時座下的大青聰馬有些不耐煩的嘶叫了一聲,才把謝玄從那無限風光中叫了回來。
那女孩子早被他看得低了頭。
「咳咳!這位姑娘,不知姓甚名誰?又如何流落此間?」謝玄聲音不大,這女孩真是生得一付吹彈得破的臉面兒,教謝玄心生憐惜。
「回大人的話,小女子姓白名玉兒。」白玉兒的聲音也很好聽,全然沒有剛才高呼救命時的高亢得有些凄厲。
「那又如何流落此間?」謝玄又問了一遍。
白玉兒卻不再開口了,只是低頭垂淚。
謝玄不好再追問,只好吩咐讓漢良下了馬,讓與白玉兒,讓他帶白玉兒上後面馬車去。
轉眼到了郫縣,謝玄自去見了郡守陳陵。
謝玄一路上也了解到陳陵是位比較清廉的官,而且跟「自己」還有些熟識,於是借口要抓緊時間辦案,並沒有和陳陵多說閑話,直接去了銀庫。
謝玄當然不是去看熱鬧的,他雖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可是他還有一幫手下呀,於是他只是裝模作樣的查看了一下銀庫外面,就到裡面端坐起來,慢慢品茶。
一盞茶喝完,小捕快們的工作也完成了,到了謝玄跟前一一稟報著,大致情況就跟劉晌看到了一般模樣。
可這些有什麼用呢?謝玄心裡一點底都沒有,再去看看他的得力手下們,也都是低著頭,一看就是毫無眉目又怕謝玄點著問的樣子。
她怎麼也來了?
謝玄的視線落在白玉兒的身上,白玉兒的手裡沒有了包袱,多了一根竹竿,想來是力小體嬌不勝走路的緣故。
白玉兒卻並沒有朝著謝玄這邊走來,而是沿著牆角走了不到十步,又折返出去了。
謝玄現在也沒有時間多想白玉兒的事,他在等劉晌,看看這個地方上的捕頭有什麼話說。
也沒有等多久,劉晌就來了,兩人稍稍寒暄了幾句就步入了正題。劉晌先把自己在銀庫里的所得仔細說了一遍,又把銀庫里可疑之人及可疑之處略加分析,最後劉晌又小心的從懷裡取出那根線頭向謝玄稟明了經過。
銀庫,線頭,大筆金銀,這一樣又一樣怎麼才能串聯在一起?
「劉捕頭,你怎麼看?」謝玄一番思忖之下向劉晌提出。
「小的倒有些線索。」事關重大,劉晌不敢有所隱瞞,「小的曾在這城中的河南樓中發現了些可疑之人和事。」
「哦!說來聽聽。」謝玄心頭一喜。
劉晌又把河南樓上那幾個奇怪的大漢以及遇見花自新的事都說了一遍。
「劉捕頭,但說無妨。」謝玄這意思是讓劉晌說出他的想法。
「卑職已經擱了話,說是回頭會加派人手去監視,想的是無論花老頭是否與這夥人有關係,都要逼一逼,只要他們有所動作,那贓物才有可能現出來。卑職昨晚已經都安排好了人手跟著河南樓一伙人和花自新。」
謝玄沒有表態。
這時一個捕頭神色匆匆的進來,是劉晌的手下,看樣子是有所發現,但又是抓耳撓腮的站在班下並不上前來。
劉晌注意到了,只好問道:「秦時,有什麼事?是不是有了線索,這是凌大人,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那小捕快這才走上前幾步,打了個千,「回劉捕頭的話,是張欣榮死在了牢里。」
「什麼?」劉晌吃了一驚,他原本以為這事和張欣榮並無關係。
「什麼回事?」謝玄也不由插了一句。
秦時看了看謝玄,又看了看劉晌坐的位置,「據大牢里的卒子說,早間還好好的,吃過了家裡人送的些飯菜后就死了。」
「死的還真是時候。」劉晌這話中有話,話中有氣,「不是三令五申,說這待罪的牢人不得由外間傳遞消息送飯送菜的嗎?這些個卒子到底是作什麼吃的?」
秦時等一干劉晌手下的捕快大氣都不敢出。
謝玄倒知道這樣子不過是作給自己看的,自己不開口,這事還不知什麼時候了。遂開口勸劉晌:「劉捕頭,這事嘛也怪不得他們,都是一個衙門裡的人,到底面子上都有些過不去,還是先斷了這案子,回頭再議。」
聽了謝玄這麼說,劉晌也是就坡下驢,厲聲喝道:「也罷,謝玄說的是,現在且寄下這些個不長眼東西的腦袋,回頭再來整治他們。」
「到底是他家裡的什麼人送的飯菜?」劉晌又問。
「據說是他家娘子。」秦時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據說』?可有人親眼見到?」劉晌抓住話里的毛病。
「確有人見到,是陳厈親眼所見。」
劉晌拿目光在眾人面上一掃,「陳雲和何在道!」
「在,捕頭。」班裡出來兩名捕快。
「昨日你二人前去張欣榮家裡搜查,可有發現?」
兩人均是低著頭,「沒有。」
劉晌想了想,「凌捕頭,卑職待會此間事了就要前去張欣榮家裡查看,您看如何?」
謝玄手一揚,「既如此,不如我們同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