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精心謀划
「現在你知道誰是廢物了?」雖然謝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從這裡離開才是最重要的,要知道那些潑皮里還有幾個龍脈境三級的,謝玄可沒有把握,只能詐一下程頂。
程頂現在覺得自己成了老鼠,而謝玄就是貓,「你,你你,你不要過來。」
「是嗎?」謝玄輕鬆的說道:「你剛才不是要廢了四爺我的武功嗎?這麼快就忘了?」
「我我我,」程頂嚇得不輕,突然跪了下來,一邊扇著自己耳光,一邊哭著說:「大爺,姓程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謝大爺,你知道,小的哪有膽子來找大爺你的晦氣,都是劉風劉公子的指使啊,大爺,您要不信,小的可以帶您去劉家找劉公子,不對,找劉風當面對質。」
程頂說得簡直是聲淚俱下,全然忘了他剛才的那些威風,看來剛才謝玄給他的震憾實在太大了,他想不到世上竟會有如此武功,瞬間就收了他多年苦練的功力。
「都給我滾吧!」謝玄並不想多作糾纏,他還有正事要辦。
程頂一伙人頓時要作鳥獸散。
「站住!」謝玄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這一伙人又老老實實的站住了,就像等宰的雞鴨一樣,被捆了手腳在那裡,只有那個綠豆眼還敢大著膽子小心的問:「謝四爺,您,您……」
「放心,四爺我說放你們就放。」謝玄猜到他們所想。
「謝四爺,謝謝四爺!」一群人馬上謝聲不迭。
「但今天誰要敢把這裡的事傳出去,可就別怪我謝四爺心恨手辣了。」謝玄想到剛才這件事不能輕易傳出去。
「是,是,謝四爺放心,小的們不敢瞎傳。」這群潑皮唯唯諾諾的離開,最後變成驚弓之鳥。
謝玄倒也沒有再細想這事,徑直去了謝安的丞相府。
謝安、謝奕、謝石三人都在書房裡等著,還真給謝玄這個小字輩子面子。
「見過大伯、父親、三叔。」謝玄進門先是一揖。
「賢侄不必多禮,來,到叔這邊坐下。」謝石現在打心眼裡喜歡謝玄,昨天夜裡他都還在想著怎麼以前就沒有看透這謝玄?而是人云亦云,把他當作紈絝子弟,在他原來的印象當中,謝玄正經的時候也無非吟吟詩詞,也算不得做正經之事。
謝玄先看了謝奕一眼,見謝奕並沒有制止的意思,這才去了謝石身邊坐下。
「賢侄,你知道老叔性子急,繼續繼續,把昨天你講的那些趕緊接上。」謝石一付急不可耐的樣子,至於謝安謝奕仍是一付淡定的樣子,誰說他們就不急著想聽謝玄說了?
「老叔,我昨天說到哪兒?」謝玄實則是想吊吊謝石的胃口。
「昨日你給老二想了個瞞天過海加偷梁換柱的法子,不知你小子給老叔又定了什麼妙計?」謝石雖然性子直爽,但不傻,不過他也樂得被謝玄捏拿一下。誰讓他現在看著謝玄順眼呢?
「當然要用得著老叔,以老叔的名聲,想來那桓溫也不得不忌憚三分。」謝玄說的是實話,謝石的威名不小,他獨領一方抗擊秦軍,這可是實打實拼了來的。
「如果我回軍的話,北邊……」謝石猶豫了,他看了看謝安,他們都知道謝石以下,並沒有出眾的將領能對抗北邊,如果秦軍趁機來犯,過了謝石的防區,離建康不遠矣。
謝玄一笑,「老叔多慮了,小侄自有辦法,只須來個暗渡陳倉。」
謝石聽得眼光一閃,「你是說老夫的帥旗不動,只帶兵來勤王?」
「叔叔說過了一半。」
「怎麼說?」連謝奕都插了嘴。
「叔叔要來勤王,卻不必帶兵。」
謝玄這主意讓人大吃一驚,所有人大吃一驚,難不成讓謝石成孤膽英雄,獨自一人去對抗桓溫大軍?
「這話怎麼說?」到底是有身份的人,謝石也不急,先聽完再說。
「兵將不用著急,丞相手裡就多的是。」謝玄看了一眼謝安。
「混帳東西,怎麼這樣和大伯說話,你大伯是文官,手裡哪有兵丁?」謝奕不得不站出來說話。
「父親莫急,大伯手下雖沒有兵丁,卻有護糧軍。自我朝定都建康以來,從各州府前往建康運糧的護糧軍晝夜不停。眼下有編製的兵丁,大伯一個都調不動,能動的只有這護糧軍了。」謝玄侃侃而談。
一時無話。
「不錯,這倒是個法子。」謝安想明白了,雖然這護糧軍也是地方上的兵力,但又和正規軍不同,只要找個好些的借口,就能把這些兵丁留下來為我所用。
「但這些兵丁到底是不是正規軍,只怕難堪大任。」謝石的憂慮未減。
「如果要野戰,這些兵丁當然在短時間裡無法訓練出來,但如果守城,則是十來天足矣。」謝玄還是信心十足的樣子,到底在上一世的時候,這樣的例子可謂舉不勝舉,甚至在某些極端的時候,只訓練了幾天的男丁,都能夠守城,畢竟守城的要領比起野戰來要簡單的多。」
「恐怕沒這麼簡單,賢侄要守城,守哪座城?桓溫會和賢侄在那一城之地乾耗嗎?他難道不能棄那一城,而選擇長驅直入,直搗建康?就算他怕這座里的軍隊抄他後路,他也不用怕,只要留下一支人馬來盯住就行。」謝石是老軍事了,他的話絕對字字在理。
「不勞叔叔費心,小侄選擇守的城,就是小池。這小池一地雖小,但城牆高大堅固,且城中就糧倉,足夠五萬大軍守上三四個月,另外,小池一地本來就有守軍六千,用這些老兵帶那些新兵也夠了,護糧軍也並不要太多,只需要兩萬足矣。那桓溫雖然名義上能調動我大晉所有兵馬,但他的老巢在荊州,聽他調令的最多不過三十萬人,除去水軍五萬,及各地州縣要留的兵,還有糧草要人護送,他的叛軍滿打滿算到了小池不過十五萬人,我以各地水軍與其水軍相抗,以小池兩三萬守軍足以對峙。」
這些話也是謝玄早在心中仔細斟酌過,他至少有九成多的把握能勝過桓溫。
「小池的確是桓溫的最佳路線。」謝石他們幾人平日不是沒有考慮過上述因素,只是沒有謝玄想得這般透澈。
但謝玄還沒有正面回答謝石其他問題。
「而三叔就請駐湯山,您的旗幟就與城內守軍互為犄角,諒那桓溫也不敢輕舉妄動。」
謝石給弄糊塗了,「賢侄啊!你方才不是說讓叔叔只身前來?沒有兵丁,這又如何與小池守軍互為犄角?」
「請問三叔,您可曾怕那桓溫?」謝玄不答反問。
謝石大笑起來,「那桓溫雖是將門之後,但他本人叔叔還不把他放在眼裡。」
「再問三叔,那桓溫可又曾怕您?」
「他那老小子怕不怕我,我不知道,但莫說是我大晉朝,就是秦國、燕國、蜀國,又有誰敢不讓老夫三分。」謝石這話倒不是吹的,他的威名這時比得起當年逍遙津的張遼。
謝奕這時咳了一聲,「老四,你的意思是不是讓你三叔趁那桓溫長驅直入之時,在小池之前打他個措手不及?」
「正是這個意思。」謝玄笑著回答。
「然後老叔我再回到本部駐軍,只留下大旗以為疑兵?」謝石也明白過來。
「三叔英明。」謝玄笑得更加燦爛。
「既然是在小池之前打個埋伏,那就是用小池的兵?」謝石越說越興奮,越說越明白。
「正是如此,只帶那六千老兵,並不在乎殺敵多少,只在乎挫敵銳氣,我只要把桓溫留在小池就行,桓溫出兵,師出無名,一旦受挫,更失人心,而我等只要再作些手段要破他的大軍並不算難。」
一席話連謝安謝奕也來了精神,跟著頻頻點頭,若能建此大功,大晉國脈可保。
「小侄還有一事要求大伯。」謝玄趁熱打鐵。
「何事?」謝安一楞。
「大伯,這小池之兵還沒有將呢!」謝玄笑著解釋。
「小池之守將項風雲,倒是一員猛將,難不成項風雲不在賢侄眼裡?」插話的是謝石,他剛才沒有就此提出質疑,是因為項風雲夠猛。
「不夠!」謝玄由前世轉來,當然知道項風雲不是桓溫的對手,桓家經營了幾十年,手下雖算不上猛將如雲、謀士如雨,卻也不是區區項風雲能夠對付的。
「依你之見……」謝石倒沒有在意謝玄的不給面子,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只要說得出道理來,謝石絕不會不認。
「劉牢之可當此大任。」謝玄說出了答案。
「這個劉牢之是誰?」莫說謝石不認識,謝安謝奕也是面面相覷,根本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劉牢之,字道堅,彭城人氏,自幼好武善射,曾祖劉羲,以善射跟隨武帝,其父劉建亦有將才,這人性格深沉剛毅,為人足智多謀,如得此人,桓溫當破。」
「有這等人才?」
「這劉牢之現在何處?」
謝奕謝石紛紛問起。
「不瞞各位叔伯,那劉牢之正在大理寺里,但不是在作官,而是身在大牢里。」
謝家三兄弟聽了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