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桃花誤
受到驚嚇了的木秋萌二話不說就施法把那個受到驚嚇了的侍女弄暈在了地上,再讓自己隱身起來不讓正常人看到自己——她這才知道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從今以後她便可以以人形在人界自由來去了。與雁狄面對面地自由交談。
她走到後院東邊的桃樹下,那裡有塊極其清亮的人工池塘。她暫時取消了隱身,她想看看池塘里的自己。池面上倒映著桃樹的勁道枝椏和她的模樣,她用微微顫抖的手去觸碰池塘里的她,指尖觸碰到的只有涼涼的水面,和滿面波紋的臉。
「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木秋萌如果能有流淚,她一定想想把這幾百年沒流成的眼淚一次性流光。她心疼過很多人,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阿萌生辰快樂!」池塘里那張因水面平靜下來變得清晰真實起來了的臉旁邊突然多了谷冬的笑臉。「啊阿萌你臉上的傷怎麼回事啊?痛不痛啊?天哪天哪心疼死了!」谷冬捧起木秋萌的臉就湊過去想為她吹吹傷口,被木秋萌一把推開:「哎呀我不小心弄傷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惡不噁心呀!」
「哼,我還不是關心你嘛……」谷冬剛想為自己抱不平就被木秋萌雙手緊緊環抱住了脖子,「阿阿阿......阿萌啊怎麼了呀……」谷冬千萬個萬萬個沒想到木秋萌居然會主動抱自己!立馬賺到了一般疼愛地抱緊了她並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咕咚,我很難受......我也不想......可是,我沒有辦法和你一起慶祝生辰了......我得陪在雁狄身邊,他有危險!」木秋萌說完便從谷冬懷裡抽出身來,認真地看著他,此時她的認真比抱歉更多。
「不急不急,阿萌我們不急,雁狄遇到什麼麻煩了嗎?」谷冬顯然已經適應了現在木秋萌凡事都以雁狄為重的事實,他能做的事情只有理解她,安撫她,幫助她。事實上木秋萌現在需要的也只有這個,其他什麼人的什麼話對她來說只會給她徒增厭煩,愛一個人有多自私,自私到不再想去理會再多一點點的任何事。即使是她自己的,無人祝賀的生辰。
「雁狄的兄長和......兄嫂?就是太子和張靈柚,他們要合起伙來害他。」木秋萌變出一些紫色帶絨毛的夏枯草,擠出裡面的汁液小心翼翼地敷在臉上的傷口上。「你真的要插手去管這件事嗎?」谷冬輕輕地將木秋萌臉上的汁液塗抹均勻,溫柔地問道。
「雁狄的事就是我的事。」
好吧,在你不受傷害的前提下,你開心就好。在感情里默默付出的那個人,永遠會這樣替對方著想,好像對方開心了,自己也就開心了。在這一點上,谷冬和木秋萌都是這樣的無私。甚至虛榮如張靈柚,也不得不在雁狢面前敗下陣來。即使是暫時地敗陣退讓。
在木秋萌和谷冬說話的時候,張靈柚的攆轎早已停在了青陽院大門口。下了轎立在門口,張靈柚也情不自禁有些感慨起來,這個地方對於她來說是多麼的熟悉,她今天來做的事情算什麼呢?利用一個無辜的人對她毫無質疑並且毫無保留的愛,去令這個人背上覬覦調戲太子側妃的罪名。張靈柚突然隱隱泛起了一陣噁心,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她已經做了選擇了,要做雁狢最重要的女人。最重要,便要最狠心。
雁狄用完膳聽說太子側妃回來了,換了一身墨藍色鑲金絲長褂前去迎接。眼前的張靈柚身著桃色蜀錦外衫,裡面乳白色的抹胸襯裙若隱若現,腰間的淡黃色束帶將原本就凹凸有致的身線襯托得越發出挑。番茄色的胭脂令她整個人顯得氣色異常的好,是平日里在青陽院從未見過的好氣色。雁狄見到她內心十分激動,但他卻不知道以什麼方式去再和她說些什麼,所以半晌都沒有言語。
「雁狄,你還好嗎?」最後還是張靈柚先開了口。她用含了溫情的目光盈盈地望著雁狄,換做是任何人看來,都會覺得這是將張靈柚挽回來的最好時機。
但雁狄不,他重視的不只是張靈柚的幸福,還有兄弟間的規矩和世人的目光。他從小就學會了看各種人的目光去生存,他不能和任何人相違背。木已成舟的事,現在還用得著他雁狄去改變些什麼嗎?
「很好,勞煩兄嫂挂念。」雁狄親自為張靈柚斟了一盞清茶,遞給她。迎面便迎上了張靈柚令人動容而又暗含幽怨的目光,「靈......靈柚,皇兄他,待你不好嗎?」雁狄還是把內心想問的話問了出來。
而這正是張靈柚需要的。
「你說過,我只是嫁了個要去擁有千千萬萬個女人的人而已,」她低頭看著手中那盞漂浮著一片青潤茶葉的碧螺春,泛起了苦澀的微笑,「如果我說......我後悔了呢?」
雁狄內心一震,他渴望這句話已經不是兩三年的時間了,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希望能有朝一日能聽到張靈柚哪怕含蓄非常的告白。這......算嗎?
屋子裡的侍女早被雁狄支了出去,現在只有他們二人,隔著一張木桌的距離。
「任何人都不要相信!」突然雁狄的耳邊響起了木秋萌對他說的話,為什麼阿鳩會叫他任何人都不要相信?為什麼偏偏來的人是靈柚呢?讓他不去相信她的話,那他盼望了多年的話嗎?
「雁狄......」張靈柚一邊觀察著雁狄沉思而又猶豫的表情,一邊起身走到了他身邊,「你不愛我了嗎?」
「怎麼會?」雁狄再也受不了了,他剋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也受不了張靈柚冤枉他的感情,他從椅子上起身一把抱住了張靈柚,感受著她發間柔和的帳中香的味道,和柔軟溫熱的身體。
「來人!將青陽王抓起來!」雁狢凌厲的聲音傳入耳中,雁狄這一秒看見雁狢帶領著數十名帶刀侍衛破門闖入了屋內,下一秒便被兩位侍衛死死抓住了雙膀,雙膝跪在了地上。
「青陽王意圖不軌,企圖對本太子的側妃上下其手,此荒淫無度藐視兄長的罪責,四弟你還是去和父皇去解釋清楚吧!」
「不行!」
一個堅定著急的女聲在門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