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逍遙法外的兇手
漫長的夜晚過去了,大地重新擁抱了陽光。
白慕蹲在地板上整整一宿,站起來時,感覺世界天昏地暗,她只能扶著冰冷的牆壁,才能找到一點依靠。
包里的手機昨天整天都沒有開機,像是被遺忘了。她啟動了手機,剛一開機,鋪天蓋地都是電話未接提示,一共十幾條,名字顯示無一例外都是同一個人——吳若情。
她沒有著急撥回,而是不緊不慢收拾好自己,再井然有序地吃完早餐,最後才拿起手機。
因為在她魏白慕的人生觀里,傷痛過後,之後的日子要顧好自己。昨晚的狼狽一律遺忘在昨晚,她舔傷口的時候同樣會盡量為自己療好傷。
「若情。」
「魏白慕,你怎麼回事?回國也不說一聲。」
若情獨特的娃娃音在耳邊響起,雖然帶著些許嗔怒,依然輕而易舉蘇化了板著臉的白慕。
「臨時決定的,沒來得及告訴你。」
「算了,白慕,四年不見,我可想死你了。」
若情鈴鐺般清脆悅耳的笑聲傳來,白慕突然想要擁有那樣笑聲,卻也想破壞它的衝動,她將手機緊緊貼在耳邊,一邊聽著,一邊錄著。
「白慕,你回來的可真是時候,恰好碰上我們同學聚會。」
「只是恰巧而已。」
同學聚會,其實就是一群人無聊聚在一起吃喝玩樂而已,儘管有些嫌棄,但不可否認承載著她曾經的青春記憶。
「白慕,晚上來不來?」
時光驀然偏差,回首青蔥歲月,原來那些曾經還青澀無畏的少男少女,都已經隨著時針的擺動而變了模樣。
魏白慕身穿一襲米白色的抹胸禮裙,戴上吳若情曾經送給她的告別禮物,一條純黑絲綢披巾,披巾長至腰間,卻依舊透出她熬人的曲線,臉上的濃妝艷抹隱蓋不了她的清秀與優雅的氣質。
白慕逐個在每一張久違的臉上停留幾秒,他們的表情皆是驚訝和不可思議,也是她唐突的出現,沒有一點預兆。
「白慕,好久不見。」
他們一個個和她打招呼,聲音里摻著許多陌生和客氣般的禮貌。
「好久不見。」白慕本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他們了,就算再也不見,她其實沒覺得會有什麼遺憾,畢竟都是餐桌上的朋友都是過客。
「若情呢,怎麼還沒有來?」
這個傢伙把她騙來了,自己卻不知道到哪裡逍遙快活去了。
這時候在場的人都紛紛一致性望向入口處,魏白慕好奇也隨著他們方向看出,卻與他們無動於衷的反應全部截然相反,她已是萬分震驚。
燈光闌珊處,他款款而來,攜著吳若情,春光滿面。
花方旗。
輪船爆炸的兇手……
林航因為他才死的……
那個神出鬼沒的男人,每分每秒,一舉一動,都在揪著她的呼吸,割著她的心骨。
他也注意到站在人群中央的魏白慕,微微眯眼著她,詫異她還活著而毫髮無損,能在那種情況下,沒有預先防備出路,逃生幾率幾乎為零。
這個女人的命還真硬,他設想她死在那一天,可是又能怎麼樣呢?魏白慕就算死了千百回,解了心頭的恨,顧思雨還是回不來他的身邊。
吳若情拉著他的手臂,特意走到魏白慕的面前。
「白慕,我向介紹一下,這是花總,寰球有限公司總裁。」
魏白慕一點都不想認識他,所以故意迴避著,眼神飄忽閃躲,反而花方旗落落大方,向她伸出手。
白慕此時不伸出手回握,顯得自己趾高氣昂了一般,她只能壓住心裡的怒意,與他握手了。
吳若情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僵硬,白慕眼裡滿滿都是敵意,她想問清楚怎麼回事,第一次見面,就撂下擔子,可礙於大庭廣眾之下,只能活躍一下視乎尷尬的氣氛。
「今天白慕也回來了,我們就舉杯為她接塵吧。」
「好……」
酒杯碰撞的的清脆聲與迎合聲頓時此起彼伏,吳若情很滿意這群傢伙這麼配合她。
柔和的音樂緩緩流出,縈繞著大廳,一些人互相為伴跳起舞來,氣氛十分好,魏白慕瞥見花方旗混在一群人中談笑風生,卻也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傲然。
魏白慕手肘往後推一推站在後面的吳若情,假裝不以為意的模樣。
「花方旗是你男朋友?」
「怎麼可能?」
吳若情很意外白慕會突然這樣問,果然她和他之間不是第一次見面,關係也沒那麼不簡單。
聽到吳若情這樣堅決的否定,魏白慕慶幸道,謝謝你不是,又不然朋友都沒得做。
「不過……好像他做男朋友也不錯。」
噗嗤——
魏白慕感覺受到一萬點的傷害,簡直經歷了從高峰跌落至深海落差感和驚嚇。
「他應該有女朋友了吧……」
魏白慕故意打消她的念頭,絕了她的幻想。
「沒有呀!」吳若情回答如此絕對,魏白慕瞬間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盯著她。
「你以為我事先沒有旁敲……側擊啊。」
吳若情得意洋洋地說道。
魏白慕簡直要對她翻白眼了,這麼多年,吳若情還真是死性不改,見到有錢又有顏的男人,下手從不軟。
吳若情該不會……
「可惜呀……魏白慕,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這……是什麼劇情?
魏白慕見吳若情小女人情竇初開的羞澀模樣,約摸她也不是逗她的。
「哪位大少爺俘獲了我們若情的心?」
魏白慕知道她喜歡的是別人後,緊繃的心一松,也有了調侃噁心她的調皮。
「少噁心我了,魏白慕。」
吳若情稚氣未脫,佯裝惱怒了,嗲著聲音,去撓她痒痒,弄得魏白慕哭笑不得。
站在另外一邊的花方旗,見到魏白慕玩笑得如此開懷,心裡卻滋生千絲萬縷的不爽。
他放下酒杯,走了過去,直接朝她喊道。
「喂——」
魏白慕和吳若情立即停止了玩鬧,還保持著原有兩個人互抱的姿勢,抬頭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他也不理這突然間的尷尬,一本正經地和魏白慕說道,「魏白慕,可以跳一支舞嗎?」
哪有人這麼粗魯無禮地邀請別人,魏白慕忿怒不已,想和她跳舞?八成沒有什麼好事。
吳若情見魏白慕這時候發起懵了,就嗤笑一聲,這個兩個人絕對有鬼,魏白慕,剛剛還在打探花方旗的消息,白慕,別說姐不幫你哈。
「還愣著,幹嘛?魏白慕,去跳舞吧。」
魏白慕被吳若情出其不意地推了一把,她就沒有一點點防備地倒向花方旗的懷裡。一碰到他的身體,她就如同燙到熱水般,立馬彈起,與他拉開距離。
花方旗看到她反應如此誇張,心裡恥笑,到底誰是不屑。
沒有牽手,沒有任何肢體接觸,他走在前面,她跟著他走在後面,在舞池中央站定,周圍跳舞的人,來迴旋轉的自然與他們僵在原地的尷尬形成對比。
花方旗不由分說地拿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腰上,同時將自己的手搭在她赤裸的肩上,些許粗糙的手帶著溫度灼燒著她。
魏白慕當然沒有兵荒馬亂,她是大小姐,這種場面,這樣的交際舞不知和多少人跳過,只是他們都不是花方旗。
花方旗這個人,兩面三刀,心懷鬼胎,她魏白慕絕不能慫。
她調整心態,淡定從容地挽著他的腰,因為靠著很近,她聞到他身上的淡淡香水味,縈縈清香。好的,記住了,以後都不買那個牌子的東西了。
「跟我跳舞,就這麼勉強?」
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讓花方旗動怒了。
「啊?」
魏白慕聽到他突然的聲音,一臉懵逼。
花方旗不理她,接著冷漠地說,「怎麼獨自回國了?昨天不是他槍決的日子嗎?」
魏白慕這下徹底明白了,他這個始作俑者就是來繼續凌辱她的變態。
她此時完全沒有心情再和他共舞了,連絲毫的假惺惺都不想給他。
花方旗也停下動作,知道自己的把戲得逞了,但是還遠遠不夠,這些並不能滿填補他的恨意。
他湊近她的耳邊,壓低聲音,奸詐狡魁地說「知道嗎?他是因為你才是死的。」
魏白慕死死瞪著他,咬牙切齒才擠出一句話,「Fuckyou!」
這是什麼世道,罪魁禍首逍遙法外,而無辜的人卻要橫遭慘死。
魏白慕猶如被打敗的喪家之犬,沒有反抗的力量,只能挫敗狼狽而逃。
看著她離開的落寞的背影,花方旗嘗到快意的滋味,原來報復如此讓人著迷。
一開始請她跳舞,他就是為了重提林航,進而羞辱她,其實為了折磨她,看她陷入困境里掙扎著,他莫名覺得帶感刺激。
魏白慕,別怪我不手下留情,你怎麼不對顧思雨留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