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話 封印獸

天空變得霧蒙蒙一片，龍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月冥，死了？

閃電還在胸口四溢，月冥就那麼躺在那，一動不動，嘴角卻掛著滿足的笑容。

「冥兒，冥兒，我來了！」

抱起月冥，龍海哽咽著，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是你讓我來的，你怎麼可以讓我看見你這樣子，你快把眼睛睜開啊！」

淚滴落在月冥臉上，混合著雨點一起滑落，龍海的胸口逐漸變得疼痛。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記憶如排山倒海一般湧上來，龍海破碎的人格神格慢慢生長，將他腦海中中黑暗的部分完全填滿。

「你看那個！好漂亮啊！」

「硝蟲？」

「這是你的寵物嗎？」

「我叫月冥。」

「你是神帝？」

「對不起！」

「我不要你死！」

「我一定會回來，到那時，不要忘記我。」

……

一點一滴湧進腦海之中，龍海的意識逐漸被另一個意識取代。

「咔嗞！」

在龍海的意識被黑暗完全吞噬之前，他的手徑直插進了自己的胸口，當拔出來時，龍海的血液變成了完全的暗金色濺落地面。

將手上的一小塊心臟的碎片放到一邊，龍海就這麼跪著抱著月冥，不說一句話。

地上的心臟碎片慢慢化作人形，並在最終變成了和面前龍海一樣的模樣。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創世神的聲音響起在空中，龍海就這麼聽著，仍然一動不動。

「你可以選擇自己動手，或者，我來動手。」

對創世神的話充耳不聞，龍海就這麼看著月冥的臉，慢慢吻上了她的額頭。

「等我回來，我帶你回家。」

說完這話，龍海終於再也抑制不住這襲上心頭的痛苦，過往與月冥所經歷的一切，到頭來命運就只給了他這樣一個答案。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竟然要如此戲弄我們！冥兒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冷血地奪走她的生命！」

攥緊拳頭，龍海全身的肌肉緊繃起來，一雙獠牙露出，眼睛也變得狂暴。

「命運無情，不如沒有命運，不管你是誰，今天，你都要死在這裡。」

「哈哈！狂妄！竟敢和偉大的創世神說出這話，看來你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吧？」

龍海的話也同樣激怒了創世神，於是，一道驚雷從天而降。

向天伸出手擋住閃電，龍海的手臂被劈得血肉模糊。

「這就是她所感受過的疼痛。」

手臂漸漸生長，龍海面目猙獰地抬起頭來。

「如果我能夠變得更強，強到誰都無法傷害你，如果我可以變得更強，強到打碎這詛咒！如果我可以變得更強，如果我可以變得更強！這一切就全都不會發生！所以我要！我要變得更強！強到將傷害了冥兒的你踩在腳下！」

創世神意味著什麼龍海很清楚，但是，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龍海反而並沒有太大的驚訝，能操縱這一切，或許也只有像創世神這樣強大的神才能做得到。

可是，他曾經承諾過會保護她，他沒有做到。

既然什麼也做不到，那就讓他再一次放棄這條性命，到虛無之中陪伴她。

「即便是遁入虛無的原始世界，我也一定會找到你！」

「看來你已經有了死亡的覺悟了，很難得，至少對於剛復活的神來說，很難得。」

「哼，哼哼！額呵呵！」

「你笑什麼？」

龍海笑得很詭異，笑得甚至連創世神都覺得毛骨悚然。

「我會死，但是，在這之前，我一定會拉上一個墊背的。相信你，在殺害冥兒的時候，你也一定已經對自己的死抱有足夠的覺悟了吧，創世神！」

震開雙翼，龍海一拳將地面砸起，然後將月冥輕輕放上去，又用地上的一大堆的樹枝為她搭建起一個遮蔽風雨的地方。

冰霜逐漸從地面向上隆起，直到最後越過空氣形成一個冰壁將月冥包圍在裡面。

「謝謝你。」

「沒什麼。」

「如果我死了……」

「你不會死！」

「沒錯，這一次，一定會回來，不會再食言。」

一把扔掉手中所有的碎木頭，龍海輕撫著冰壁，雙腳慢慢離開了地面。

「來吧，幹掉你，我連一招都用不到！」

「就算化作星塵，我也必定回來，直到結束你的生命！」

身體化作一道暗金色流光，龍海迅速飛向天空。

灰暗的龍捲雲在天空形成，一點一點像地面延伸，烏雲之中，一陣陣各種顏色的光閃耀著。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烏雲之下，蓮花不斷握緊雙手祈禱，陣陣狂暴的光穿透烏雲之後散落向各個方向，轉瞬間將幾近四分之一個地球變成了燃燒的廢墟。

蓮花的身後，一根玉笛慢慢滾落到龍海的身邊。

「創世神！」

一道光穿透天空落到混沌獸正在戰鬥的地方，混沌獸擺脫曦和，看向創世神的方向。

「是誰竟然在和創世神動手？怎麼可能，地球上究竟有哪個傢伙竟然能夠和創世神打？」

「有功夫去管那些，不如先顧好你自己！」

一劍砍向混沌獸，火焰從劍尖湧向正前方，將所有的一切全部燃燒殆盡，然後火焰在經過一個轉折之後，突然回頭反向直衝。

再次將劍劈下，混沌獸伸起手臂擋下曦和的劍，火焰從身後襲來，混沌獸又伸出了另一隻手臂。

「無用的掙扎！」

一拳震開曦和，混沌獸攤開雙手，兩道黑光凝聚成球。【零↑九△小↓說△網】

「我已經玩膩了！」

混沌獸面無表情地將手中的兩團黑光扔出去，曦和剛想躲避，混沌獸卻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兩個！」

當身體飛向光球的那一刻，瑤姬才肯定，這裡，不止一個混沌獸。

「去死吧！」

混沌獸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同時黑光也從兩個方向飛來，曦和側起劍迎面斬向一顆黑光球，但是另一顆黑光球卻徑直轟進了她的左肩。

轟！劇烈的爆炸席捲了上萬米。爆炸過後，曦和狼狽地撐著劍，半邊身快速生長出來，可是混沌獸卻站在她的面前。

「你們又做了和以前一樣的事，只可惜，這一次你們也註定失敗！」

一樣的事？

曦和吃力地從地上站起來，身體失去平衡地向一邊晃悠，四周原本存在的枝藤已經被轟擊得一乾二淨，其他的神帝們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但是，只有一點是肯定的。

「你說一樣的事是什麼意思！反正我已經快死了，你至少也得讓我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死！」

「嗯？」

混沌獸饒有興趣地想了想，手上的黑光一點點消失。

「好啊，雖然你是在拖延時間為你的朋友爭取點機會，但是這些都是徒勞的，你想知道，我就讓你們死個明白。」

混沌獸說得很自信，曦和也只能聽著，至少混沌獸已經知道了瑤姬就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只是，他好像忽略了什麼。

「作為你們臨死前的贈禮，我就姑且透露一點，豎起耳朵，因為這已經是你能聽到的最後的聲音了！」

「這一次，不是我第一次殺死你，很久，久到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這一切全都發生過，很多次。但是，沒有一次例外，你們，和這一次一樣，輸了，輸得毫無懸念，這不過是時間的回溯，歷史的重演罷了。等這一次結束，歷史又會重新來過，創世神編織的新一個故事又將開始，雖然角色和結果還是一樣的，很枯燥，但是，我還是很享受你們最終那無力的樣子。上一次我殺死你的時候，你曾經說過一切都會改變，但很可惜，這一次，仍然是一樣的，結果毫無改變。你那無聊的正義感，就是這麼沒用。」

抬起手，混沌獸將五指靠攏對準曦和。

「下一個創世紀，再讓我享受一次吧，呵哈！」

手臂無情地穿透，然而混沌獸的臉色卻變了，他穿透的並不是曦和的身體，而是一個褐色的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

五指猛地劃開褐色東西的血肉，曦和卻已經消失不見，混沌獸扭頭看向遠方，一個相貌奇怪的傢伙正盯著他，而瑤姬無力地躺在地上，瑤瑤拉著曦和也同樣氣喘吁吁。

怎麼面前這傢伙長得，這麼！

「很熟悉嗎？」

「哼！你是什麼東西！怎麼可以長得這麼丑！」

混沌獸很是不爽，怎麼可以有東西長得這麼丑！

然而，接下來對面醜八怪的回答卻讓他頓時啞口無言。

「不可能！」

混沌獸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面前的這隻野獸，這個傢伙毫無疑問，的的確確，他是！

「怎麼，記性差到連你自己的樣子都忘記了嗎？混沌！」

「你是！洪荒！」

混沌獸向後退了一步，一臉的不相信。

「這不可能，你明明已經回歸虛無了！我親眼看到的，創世神親手送你回歸的虛無，這不可能！」

混沌獸向後退了一步，這一定是幻覺！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事實就是這樣。過程是什麼我不在乎，但是既然我又活過來了，那我們就得好好清算一下過去的賬了！」

「哈哈！你我的實力不相上下，你根本打不贏我，說什麼報仇的笑話？」

混沌獸大笑之後不忘譏諷一句，雖然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洪荒贏不了他。

洪荒聽完混沌的話之後慢慢縮小變成一個人形摸著頭無奈地說道：「按你這麼說的話確實是挺讓我苦惱的。但是你個腦殘不會忘了吧，這裡可是地球，你覺得在這裡我會打不贏你嗎？」

什麼！

混沌獸頓時覺得有點害怕了，這裡是地球。

「地球，可惡，我怎麼忘了這一茬！」

毫不猶豫地轉身逃離，混沌獸完全沒有和洪荒打的打算，直接向創世神的方向逃竄。

「混沌獸，創世神！你欠我和主人的，今天我就要一併讓你們還回來！」

洪荒雙腳離地追了上去，留下這邊曦和與瑤姬，瑤瑤在這裡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瑤姬，你……」

瑤姬看起來傷得很厲害，畢竟那個叫洪荒的傢伙是從她的身體里放出來的，無論如何，瑤姬現在應該傷得很厲害。

「我沒事。」

深吸一口氣，瑤姬擦掉嘴角的血勉強站起身來。

「笨蛋，你到底在逞什麼強，你這樣會讓我們擔心的！」

又將瑤姬按著坐倒在地上，瑤瑤一臉擔心地將自己的神力輸送給她，這一輸送，瑤瑤才發現，瑤姬身體里的神力幾乎都要乾涸了，就像一個空殼子一樣。

「你這樣還說自己沒事，你是想去送死嗎？」

嬌聲責罵瑤姬一句，瑤瑤雙眼通紅地揪著嘴嘟囔：「你擔心龍海，人家也擔心你呀。」

「額……不好意思兩位，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讓我說句話？」

曦和張了半天嘴，好不容易才擠出這麼一句。

「你想問洪荒？」

瑤姬知道曦和的想法，雙方不知不覺間竟也變得極其默契。

「當然，洪荒是從你的身體里出來的封印獸，按理說當初他出來的時候，如果神王已經被混沌獸侵蝕了一部分靈魂，那他見到洪荒的時候不該那麼驚訝，他的表現恰恰說明他不知道洪荒的存在，我想知道的是，你知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還有，如果你知道，請告訴我洪荒的來歷。」

曦和提出了自己的問題，瑤姬聽完之後沉默不語，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開始瑤姬只是以為他身體里的那一個也是混沌獸，因為這兩個長得都很相像。但是在戰鬥的時候，她總是感覺到靈魂深處不斷傳來一陣陣極其針對混沌獸的敵意，這才是瑤姬決定放出身體里這個怪物的原因。只是結局卻很意外，混沌獸竟然這麼害怕洪荒。

「我也不知道……」

「這部分，就讓我來解釋好了。」

瑤姬正說到一半，正對面卻走來了三個人影。因為之前的爆炸，空氣中還漂浮著濃濃的灰塵，可見度實在太低，瑤姬也不知道來的到底是誰。但是，這聲音的話，有點熟悉。

一襲白色紗衣包裹著，宛如真正的仙女一般，全身上下透露出寧靜平和的氣息，怎麼看都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存在，一顰一笑都極其自然而美麗。

「女神大人！」

？？？

瑤瑤皺著眉頭藏到瑤姬身後，但是米歇爾姐妹還是找到了瑤瑤。跟隨著白衣女子來的另外兩個竟然是米歇爾和希爾這兩姐妹，瑤瑤都很奇怪，怎麼神帝們沒帶她們走嗎？那麼大的爆炸她們又是怎麼能，一點事都沒有？

「怎麼，不認識我了嗎，瑤姬姐姐？」

這聲音？

瑤姬仔細回想，最後終於想到了。

「你是夢露！」

從開戰直到現在一直都沒有露過面的聖靈鳥夢露，沒想到她變成人形態之後竟然是這幅樣子，這要是在太平世界，估計全世界的男性都要給她拜倒了。

「額，我們的確，沒時間了，請跳過回憶和敘舊，直接說重點行嗎？」

眼看這一群又要再聊上幾句，曦和趕忙止住，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啊，我當然知道。」

瑤姬點點頭，事關龍海的安危，瑤姬比曦和要著急得多，她現在恨不得時間就停在這裡。

「好吧，那我就給你們解釋一下，這所有發生的一切，以及你們接下來要選擇的道路。但是，我還是一邊幫你們療傷一邊說吧。」

夢露看看瑤姬的傷勢，嚴重得沒話說，曦和的還算好，因為神力剩餘很多，傷口恢復得很快。瑤瑤的手臂看起來像是被混沌獸咬斷的，雖然依靠著某種力量在維持手臂的狀態，但是卻恢復得很慢。

將雙手各自按向瑤姬和瑤瑤，一陣白光碟機散瑤瑤身上的黑氣並且一點點重組斷掉的手臂上的血肉，另一陣光治癒著瑤姬身體的同時為她恢復神力。

深吸一口氣，夢露短暫陷入了回憶之中，很久以前她也做過一樣的事。

「現在我就告訴你們，為什麼你們會在這裡，這一切，又為什麼會發生。」

側耳傾聽，夢露說得很仔細，一言一語，不斷訴說著驚天的秘密，不斷地顛覆現有的一切。

「其實一切，都是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