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死神少女

行走在冰冷的街道上，龍海一邊啃著一塊破麵包一邊聽著深厚的幾個小孩在議論。

「你看那個人，怎麼全身都是血？」

「笨蛋，那是顏料好不好。」

「他是乞丐嗎？」

「笨蛋，地球馬上都要被遺棄了，誰還會在著力當什麼乞丐啊！」

地球就要被遺棄了嗎？

吃完手中最後一塊麵包，龍海的眼睛瞄到不遠處一個鬼鬼祟祟的傢伙，他已經跟了自己整整兩天了，恐怕這一次他們不把自己殺死是絕對不會罷休的吧。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拍拍手上的麵包屑，龍海找了一處僻靜的小道鑽了進去。

站在小道的拐角處打量著緊跟著自己的人，他明顯是在猶豫要不要跟進來，畢竟這很明顯就是一個陷阱。

兩分鐘過去了，那個人最終還是離去了。

「真是麻煩。」

伸手摸摸兜裡面，還剩下國際通用貨幣不到三十元，真夠慘的。

公元2163年，人類用光了地球的資源，轉而尋找銀河系之外更加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在那之前，大部分人被轉移到了月球星空城市上。

現如今，地球上所剩下的只是些不願離開地球和第二批等著離開地球的居民，然而還有很多人是沒有能力離開地球的。身體上的原因是大部分人無法離開地球的原因，還有一部分人是因為沒有錢搭載飛向月球的方舟。

「居然活下來了，真是見鬼了。」

街頭處，之前的那人一邊踢著地上的石頭一邊不爽地埋怨。

「你說誰是鬼？」

冰冷的刀鋒貼到脖子上，那人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就已經被割斷了喉嚨。

整個小鎮並沒有因為被殺了一個人而發生太大騷動，這種事他們已經習慣了，從移居月球的通知發下來的那天起。

散發著寒光的刀刃上並沒有沾染一絲鮮血，因為握著這柄刀刃的是人盡皆知世上最強的殺手。

但是在殺死那人之後，刀刃的主人卻並沒有離去，而是靜靜等待著。

「再不起來，我就刺穿你的眉心。」

「不要！」

原本已經死掉的人快速從地上爬起來，恐懼遍布他的雙眼，他還不想死。

男人的手在發抖。面前站著一個絕世美女，然而在他看來，這女人只是一條冰冷的毒蛇。

「誰下令追殺我的？」

沒有拐彎抹角，蓮花從來都不喜歡拐彎抹角，她的世界從來都是被冷酷包圍的，磨磨唧唧的話隨時都會失去性命。

面對蓮花的問題，男人猶豫了。

「那我換個問法，是不是大長老下的命令？」

男人膽怯地點了點頭。

「你已經沒有用了。」

刀刃瞬間穿透了眉心，男人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身體便軟軟的癱倒在地，這一次他沒能在爬起來，身體也慢慢消失，到最後只剩下一顆藍色的石頭留在他原本的地方。

「一級的殭屍，剛出生的。」

一腳踩碎藍色的石頭，蓮花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孤獨。身為世界第一的殺手，她有自己的原則，唯一的原則，那就是絕不殺無辜的人。但是，在殺了那個人之後，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背離了自己的原則，於是她離開了組織。然而??????

但是，殺手很快就尾隨而至。隨之而來的還有已經死掉的人卻還活著的消息。

激戰之後，從殺手的嘴中蓮花得知了潛藏在組織中的驚天秘密，於是她又回來了，為了毀滅這個養育了她十八年卻一直打算將她變成最可怕的殺戮工具的組織。

「殭屍，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不理會身後被風吹散的藍色灰塵，蓮花將刀回鞘，然後默默地向前走去。

「蓮花姐姐，給你吃的。」

正走著，一個孩子將一個通紅的蘋果塞在蓮花的手心，然後迅速地跑開了。

蘋果，好想吃。

站在拐角處，龍海眼看著拿著蘋果的蓮花一步一步向他走過來，但她卻在想著她手裡的蘋果。不知為什麼，無論龍海怎麼吃，肚子卻像一個無底洞一樣怎麼也填不滿。

「你還真沒死。」

走到龍海的身邊，蓮花的刀鋒出鞘后迅速滑戳龍海的手臂，鮮血從他的手上流了下來。

「熱的，你果然是活人。」

這不簡直是廢話嗎？龍海很想這麼說，不過蓮花卻將手裡的蘋果塞到他的嘴裡堵住了他的嘴巴。

狠狠地咬下一大口蘋果，蓮花只是那麼靜靜地看著他吃下整個蘋果，期間連一句話都沒說。

難得地球上還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沒往去月球的方舟上去，這丫頭從一開始和自己見面的時候還挺和氣的，自己還差點喜歡上了她的說。

「咱能不能別冰著個臉，沒辦法交流啊這樣。」

試著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人家八成可是來要自己小命的，要得了第一次，再要第二次也很容易。

「你知道多少組織的秘密？」

「這個??????我想下。」

不自覺的摸摸鼻子，總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自主權的樣子，龍海對於這一點很是無奈。

想了半天，龍海還是覺得面前這個長得人畜無害的美女可能需要點猛料才能饒了自己的小命。

「不想說嗎？」

蓮花的手慢慢摸向了身後。

「我想先確定一件事情。」

總覺得面前這位動如閃電的大小姐今天有點磨嘰，他真的是來殺人的？

「我只關心和我有關的情報，告訴我你就可以離開。」

這？龍海有點混亂了，這小丫頭是不是被燒壞了腦袋？不是來殺他的嗎？不是？那就是說還有的商量了？也就是說，他或許能夠多上一個幫手，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戮者，這樣的同伴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了。

摸摸腦袋，龍海整理了一下思路，他必須想一下該怎麼說服面前這位大小姐，畢竟人家「雪蓮花」的名號也不是白來的。

「你想知道什麼？」

與其漫無目的地亂說一通，倒不如看看自己知不知道這丫頭的想知道的。

鬆開握刀的手，蓮花靠在牆壁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娃娃，看了半天之後，他抬起頭來氣勢逼人地盯著龍海。

「告訴我關於死神組織的死神計劃的一切。」

「我去！」

聽到死神計劃的時候，龍海真的嚇了一跳，可是聽完整個問題后，龍海更是疑惑了，身為死神組織的頭號殺手，居然不知道組織里最可怕的計劃？

「你在想什麼？」

這一次沒有動手，蓮花只是若無其事地理了理頭髮，也不去看龍海。

「其實，死神計劃的一切我幾乎全都知道，你也不用套情報，反正殺了我，怎麼著這情報也穿不出去。」

哼，殺個人還裝模作樣的，之前還感覺這女人有點單純的，現在想想，龍海覺得自己一定是腦袋哪裡壞掉了。打碎了四肢不說，還在箭上淬蛇毒，還動用了激光槍，這得什麼人才辦得出這事。

手指正卷著頭髮，蓮花忽然停了下來。

「上次是我不對，可是我是真的想知道死神計劃的一切。」

很突兀的，蓮花的態度變得很曖昧，龍海甚至覺得她現在甚至就是一個無助的少女。

「好吧好吧，我告訴你好了。」

首先確定對方的確不是為了滅口才來的，龍海鬆了口氣，聽說這個第一殺手一向說一不二，既然說了放掉自己，應該，不會動手吧？

「額，死神計劃是吧。」

重重的吸了口氣，龍海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蓮花也完全停下了動作。

「二十年前，死神組織無意間得到了一個神秘的盒子。」

「盒子？」

蓮花想到了曾經看到過大長老拿著一個很奇怪的東西，而當她想上前的時候，大長老卻很嚴厲的阻止了她。

「所謂的死神計劃其實很簡單，好像是那個盒子有一種能將人變成古代殭屍那種不死之身的能力，而且打開那個盒子的話，據說會發生極其可怕的事。」

「還有呢？」

蓮花有點迫不及待了，她想要知道在她身上設下了整整十八年的陷阱到底是什麼。

「聽說要打開那個盒子得要什鑰匙，鑰匙，好像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還要是極陰之年極陰之月極陰之日極陰之時，甚至確定到了準確的毫秒數，那個時候出生的孩子，用這個孩子鍛煉到極致的身體作為誘餌引誘出鑰??????」

說到這，龍海忽然停住了。他怎麼隱隱約約記得，面前這個頭號殺手就是極陰之年極陰之月極陰之日極陰之時基因之分極陰之秒，而且，鍛煉到了極致的身體，我嘞滴個辣的，難道！

「該不會你就是那個，恩恩？」

說著，龍海試探性地將手向上翻了翻，做出一個疑問的姿勢。

「很不幸，好像是。」

「額??????」

龍海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應該知道那個盒子在什麼地方吧。」

離開牆壁，蓮華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那可是養了你十八年的地方啊。」

龍海還是不敢相信。

「可是現在卻想將我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好吧，沒的說了。

「去了之後呢？」

「當然是殺光所有的一切。」

腦海中隱隱約約記得她的師傅曾說過，是他親手殺死了她的全家，將她帶到了殺手組織，那是他這一輩子最為後悔的事。蓮花深深記得，那個跪倒在佛像前痛哭流涕，悔恨，直至最後引刀自刎的孤獨老人的背影。她從沒有怪過他，但是他卻因此更加內疚，當他抱起那個襁褓里的孩子的時候，他身為殺手的那顆冰冷的心已經崩碎了。

目的相同，那麼一切就都好說了。

嘴角輕輕上揚，龍海緊了緊拳頭，本以為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報仇了，但是蘇護一切都有點方迴路轉的感覺。只是唯一他不明白的就是，為什麼一覺醒來，身體上的傷口就一點也不剩了？

??????

漆黑的夜晚，兩人躺在各自的房間，想著各自的事情，整理著各自的東西。

死神組織不是一般的組織，想要和這樣的殺手組織對抗，所需要的準備遠遠不止是武器裝備，還有充沛的體力和周密的計劃，以及冷酷的內心。

最後一把槍收入腿彎，蓮花坐在五星級大酒店的地板上。這是一個廢棄的酒店，這裡的人全都將前往月球，三分之一的人類將前往月球，地球將被廢棄，沒人願意留在這樣一個即將成為死星的地方。但是，也有些例外。

「您好，這是您的晚餐。」

「放下就好了。」

目送著機器人離去，蓮花用胳膊撐著下巴望著那台機器人。純種的服務型機器人，只是因為負擔不起轉移的費用，所以被遺棄在了這裡，這樣的事情在如今的地球上很常見。

蓮花還記得，當初她被起名為蓮華的時候是組織想讓她成為一把渾身利刃的冷血殺手，可是師傅卻用蓮花稱呼他，他在臨死前這麼說：「不要被世俗污染，你有很艱難的路要走，今後一定要堅強，要像蓮花一樣始終擁有一顆自我的心。」

蓮花的師傅，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的男人，然而他卻從不願意告訴蓮花她的未來，他說總有一天她會懂得，這是一條她或許不願意去走，但卻非走不可的道路。

「這條路很快就會結束了，師傅。」

另一邊的房間里，不同於蓮花，龍還一直在照著鏡子。

「這啥玩意？」

****著上半身，龍海盯著鏡子。

本來準備洗個澡的，可是脫了衣服這才發現，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龍形紋身，雖然只是在胸口處，但好歹也是形象問題，這麼帥的紋身，到底是誰弄上去的？

腦海中忽然映出那一道身影。

「月冥龍？」

龍海又重複了一次那個名字，真是個奇怪的小女孩。

穿上衣服，龍海開始收拾裝備，但他卻沒看到，胸口的那條龍的眼睛亮了亮，身體左右擺動了一下，隨後很快又回歸平靜。

「哈，真希望明天早點到來。」

收拾完裝備，龍海愜意地躺到床上。他當然並沒有完全信任蓮花，但是以他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對抗整個死神組織的，不管蓮花是出於什麼目的，反正她是打不過蓮花的，就算到時候是陷阱，大不了再死一次就是了。

可是龍還不知道，蓮花現在想的卻是——要是這個人當時死了，她會懷著怎麼樣的心情過完這一生？她欠龍海一條命，雖然龍海出乎意料的並沒死。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對龍海和蓮花來說，這都是很安逸的一個晚上。

當第一縷光線照射到龍海的臉上的時候，龍海試著睜開惺忪的睡眼。

耶？怎麼床邊好像有人？

「我的媽呀！」在看清床邊坐著的人之後，龍海一聲尖叫將被子全部掀到了身上。

「你怎麼有這癖好啊！」

還以為床邊坐的是服務型的機器人，沒想到竟然是蓮花。雖說是個殺手，好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

「你有點個人意識好不好。」

「哦，抱歉，熟睡中的人殺多了，一不小心忘了。」

若無其事的轉過身去，蓮花並沒有覺得不好意思。

「快點洗漱吧，早飯已經準備好了。」

這五星級大酒店的服務型機器人好像並沒有準備早餐的程序，看來這裡和大多數高級酒店一樣是依據每位入住者的愛好為他們人工定製早餐的。但是，這也就使得蓮花不得不起了個早來準備早餐。

「對了。」

走到門口，蓮花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著門說了一句：「你睡覺的樣子好像大花。」

「大花？」

啥玩意？

「別在意，是我以前養的一隻狗而已。」

關上門，蓮花消失在房門外，只留下龍海冷冷的對著門口。

良久??????

「怎麼可能不在意啊！」

震耳欲聾的聲音從走廊的盡頭傳到了大廳，蓮花邊走邊捂著嘴。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