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看兄妹乍變的神色，對面的唐天衡敏銳的感覺到，他的機會來了。

翹起中指，他嘴角露出一絲邪笑：「北京那邊出事了，你又不在現場，怕是不好控制住局勢。」

男人此刻的得意，看在舒沐眼中就是幸災樂禍。雖然她心裡也沒底，但卻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哦，你確定？」

男人犀利的目光，看得舒沐一陣發毛。

在她重生之前，異能覺醒之秘仍是全人類最大的未解之謎。它沒有任何規律可言，在西方，它被稱作眾神的救贖。一般國家，也都會用這一套說辭來安撫人心。中國向來主張無神論，科研人員聚集在一起刻苦攻關，苦心孤詣兩年載，仍舊查找不出任何規律。

眾說紛紜，但她可以肯定：沒有人知道，自己會在何時何地用多長時間覺醒何種異能。

它如末世一般無聲無息，在這個白日悄然降臨於世間，給絕望的人類無限期望。在突然降臨的苦難中，它應驗著道家那句古老的箴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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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差四歲，父親工作又忙，妹妹是他一點點看著長大。可以說，他了解她的每一點心思。

只是幾個照面，他就看出沐沐心裡有事。常年執行特別任務，他遇到過不少身負特殊能力之人。聯想起她斬釘截鐵所說的世界末日，他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莫非妹妹能預知到未來？

不管怎麼樣，現在他總該護住妹妹。起身擋在她身前，他迎接著對面男人的目光。

「寧家之事，不勞煩古多夫先生費心。」

「叫我唐先生就好，你應該知道，我的一半童年是在中國度過。」

寧非從善如流的改口：「唐先生，你可否再考慮下我提出的條件。」

唐天衡唇間笑意更濃：「伊凡將軍那邊我自有對策，不牢你費心。我說過的話，從不會反悔。」

「伊凡將軍你不顧，難道那一個加強連的同父兄弟，你也不管了么？」

唐天衡拳頭攥緊了些，暗恨老頭子處處留情太能生了。自從接手軍火生意后，他絕大多數的阻力，來自於那幾個異母兄弟。雖然每次都是他勝利，但蒼蠅不咬人卻膈應人。

能除去那幾個人，自然是再好不過。不過在小丫頭面前，他卻不想示弱。

「你覺得那些窩囊廢，可能會是我的對手么？」

寧非眼光多毒辣，從他稍微遲疑的態度中，就看出了他的退縮。

「是不是你的對手，你我心裡都有數。」

正想抓住這點說下去，電話聲再次響起。

「王伯，怎麼了？」

那頭傳來老邁而急切的聲音：「閔主席帶人來，說昏倒的人都有可能屍變，要趁現在昏迷接到一處統一管理。張力那邊叛變，把先生給供出來了。」

「你別急，我來想辦法，三分鐘之內給你回復。」

舒沐耳朵貼到電話背面，聽到了全部內容。

他們要把爸爸跟那些喪屍關在一起，怎麼能這樣？前世她沒聽說過這一出啊。

「哥哥，爸爸身邊的人呢。小李哥他們都去哪兒了？」

寧非稍微遲疑，但還是轉頭如實對著妹妹回答：「小李被調去駐守糧倉，沐沐不用著急。別墅被我改裝過，防禦系統啟動后沒有虹膜驗證打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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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倆的對話，係數傳到唐天衡耳中。他敲擊滑鼠遙控著外面的情況，眼中閃過勢在必得的光芒。

「寧先生騙騙不懂事的還可以，你應該很清楚。小範圍爆破，殺傷力巨大，而且完全可以不損傷五米以外的任何建築物。但願寧司令福大命大，那些人不忍心下手。

不過比起一個軍區的兵權，暫時背負謀殺的罪名又算什麼，嘖嘖。」

舒沐有些懵，如今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駐守糧倉上。肯定是她的那通電話，疼她的爸爸和哥哥依言做了部署。短時間內，他們身邊的防衛單薄。留守的張力叛變，哥哥又趕過來救她。如今爸爸身邊除了老邁的王伯，竟再無可信之人。

原來，她才是罪魁禍首。

強忍住眼淚，如今哭泣沒有任何作用，只會牽扯哥哥的精力。

「哥，你快點回去，爸爸不能出事。」

唐天衡見縫插針：「如今你回防，是最好的選擇。小丫頭留在我身邊，絕對會安全。」

寧非發現自己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爸爸和沐沐在他心中的地位一樣重要。他們是一家人，不應該拋棄任何一個。

看看周圍的情況，如今，只剩下這一個辦法了。

「這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

他望向窗外，眼神迷茫似在權衡利弊，實則眼角餘光一直注意著對面的男人。

見他翹起二郎腿神情漸漸放鬆，就是這時候！

寧非一躍而起跳過茶几，撲向對面的男人。掌心朝下五指散開彎曲，向他脖頸處抓去。唐天衡下意識地躲閃，堪堪避過一劫。寧非立刻改變方向，抓住他的手臂，動作利落的反剪在身後。拿出手銬銬住，同時他摸出一把手槍，抵住他的後背。

「唐先生，沐沐我必須要帶回去。我知道外面都是你的人，但性命攸關，他們肯定不敢行動。」

「沐沐，穿暖和點我們回家。」

舒沐一直知道哥哥很有本事，可前世今生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並沒有想象中的可怕和陌生，她只有驕傲和愉悅。這就是她的哥哥，單憑一身功夫也能在末世中生存。加上異能，他更是末世中的王者。

默默撿起地上的鐲子，她有些遺憾和心疼，寧家傳家寶就被她摔了。可這鐲子在末世中只是個裝飾品，用來破掉一個約定，也不算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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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衡這才發現，他著實小瞧了中國的這隻天鷹。他的速度和格鬥技巧，已經到達了人類的極限。

小丫頭眼中的驕傲，更是刺激到了他。真是狼心狗肺的小東西，如果不是他，此刻她早就葬身北冰洋了。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等下一定要好好懲罰她。

外面都是他的人，如今他還沒處於劣勢。小丫頭說得對，他有權有勢，他的人生是用來享受的。這麼死了的確可惜，最起碼他死之前得好好享用了她。

「哥哥，我們走。唐先生，對不起，以後我們會補償你的。」

「哦？」

寧非早已掏出手銬綁緊他的手，如今只需要握緊槍支就好。

「寧家從不食言，如今只是情況所迫，得罪了。你救了我妹妹，這份情我們會還的。」

「你確定，你能從這出去？」

轟鳴聲響起，偌大的玻璃窗外，遠處飛來一排戰鬥機。

「你應該認識。蘇-35s，性能比j-20要強。雖然天鷹號經過特別改制，你的飛行水準也遠高常人，但我有機海戰術。」

從舒沐這邊，可惜清晰地看到男人的側臉。此刻他面容一派平靜，似乎在說著今天天氣不錯。

她再軍事白痴，也知道此刻想要脫離無異於痴人說夢。是該做決定了，吸了下鼻子，舒沐向前一步。

「唐先生，是不是我留下來，你就能放哥哥走。」

男人聳肩：「你說呢？」

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怎麼可能知道。

「那你還想怎麼樣？」

「呵，脾氣還真壞，不過這樣才是小嬌嬌。你留下，他走，而且保證永遠不能踏入俄羅斯遠東地區。」

舒沐清晰看到哥哥不贊同的神色，可她已經沒有退路了。轉回身握住哥哥拿槍的手，她鼻腔酸澀，眼中含淚。

「我可以答應你，不過在這之前，我有話要跟哥哥說。」

男人不置可否，舒沐將哥哥拉到一邊。這兩天她想過無數遍，可以用最簡短的話同哥哥說明。

「哥哥可能也猜到了，我也不敢相信自己重活了一次，但這都是真的。只要爸爸醒過來，哥哥還可以帶人來接我回去。不過在這之前，你一定要小心一個叫王丹的女人。她是三系異能者，日後在上海基地很有影響力。我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但前世是她綁架殺了我。

哥哥你快走吧，你看他不會傷害我的，我會保護好自己。」

寧非也明白當下的情況，如果父親出事，以他的地位很難保證妹妹的生活。人生二十年，他還是第一次做出如此艱難的抉擇。

「你說，你被人殺死了？」

舒沐抱住哥哥的腰，聲音有些顫抖。

「是啊，她把我關在籠子里，放喪屍咬死了。那王丹有個很有名的木系治癒異能，哥哥如果心疼我，就回去幫幫我。」

寧非抱緊妹妹，眼中滿是寒氣。敢這麼對待沐沐，王丹是么？

「好，你小心些。」

舒沐被哥哥大力抱在懷裡，全力嗅著他身上的氣味。突然她被鬆開，而哥哥轉身離開。摸下有些異樣的口袋，那裡正插著哥哥剛才用過的改裝版sigp226，也是她唯一熟悉的一支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