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這姦情太匪夷所思了
聞言,夏晶圓也漸漸回想起《九州生死戀》對舞夫人的描述,一時間,夏晶圓深覺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女魔頗有些可憐,她忍不住安慰對方道:「其實你現在也挺好的,起碼吃喝不愁。」
舞夫人怪異的看了夏晶圓一眼,似乎是不相信這個修為出奇高深的幼女會說出這麼不上檔次的話。
許久,她幽幽地問夏晶圓:「你究竟是誰,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的?」
夏晶圓看這個舞夫人似乎也挺坦誠的,便也索性對她說了實話:「我是東海龍女—罌,你兒子武觀出生之時,我從東海飛來沫邑,向王朝昭告不祥。被大國師所擒,封降魔鼎里直至今日。」
「原來是龍女,難怪海氣這麼重。」
舞夫人感嘆了一聲,又問:「你所說的降魔鼎,是不是那個內壁刻有降魔咒的青銅巨鼎?」
夏晶圓點頭,回答道:「是的,你也被關過?」
舞夫人聞言,忽然微微笑了,她搖頭道:「我從未見過,但楚桓曾同我說過,他最心愛的法器,便是那尊內壁刻有符咒的降魔鼎。」
夏晶圓知道舞夫人和大國師曾經有一手,但是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坦白。這□也太明目張胆,匪夷所思了吧。
不過既然□的主角都不在乎,她又何妨打聽一下當年《九州生死戀》吊足人胃口,最後又沒交代清楚的八卦。
夏晶圓於是開始套舞夫人的話:「你從前和大國師是舊識?」
出乎夏晶圓意料的是,舞夫人面對陌生人詢問露骨私隱的時候,竟毫不避諱的打開了話匣子。這叫夏晶圓實在分辨不清究竟是因為舞夫人並不是一個喜歡藏頭露尾的人,還是僅僅因為壓抑的太久。
「據說雷澤曾經也是一片樂土,華胥履跡雷澤生伏羲,舜漁於雷澤……直到顓頊陛下幼子魍魎被兄長窮蟬追殺逃至雷澤,含恨而終之後,他的怨氣化作彌天的雲海霧瘴,遮蔽了雷澤天日。
窮蟬恐魍魎冤魂索命,便在雷澤邊境設下魔咒,此後妖魔鬼怪,生生世世都要被困在雷澤境內。
因為沒有陽光,雷澤的凡人和鳥獸都相繼遷離,只留下妖魔鬼怪困在其中,日子久了,雷澤也便成了人人畏懼的魔域。
妖魔出不了雷澤界,但凡人卻可以進來。
於凡人而言,來雷澤的斬妖除魔,可以積累功德。
於骷髏魔而言,久在冰冷的沼澤地中,會因寒凍而亡。而凡人的血肉溫暖,正可以緩解這徹骨之寒。
在我遇到楚桓之前,一直都以為,凡人與骷髏魔,註定不能相容。一旦相逢,必定斗得不死不休。」
夏晶圓點點頭,表示理解,又問:「那你有沒有和楚桓沒有斗個不死不休?」
舞夫人聞言沉默半晌,緩緩道:「沒有,不僅沒有,楚桓還救了我的命。」
夏晶圓聞言有些不以為然,在她看來,大國師壓根不是好人。《九州生死戀》里第一章就寫的很明白。
【大國師楚桓深知黑鱗惡龍繞城而飛乃是不祥之兆。然而彼時天下初定,夏啟懼王位不穩,篤信蒼天鬼神,大國師為求榮華富貴,故意討好啟王,說王子降世時,紫紅色密雲遮天,乃是福臨祥兆。
夏啟聞言,龍心大悅,對武觀王子越加青眼。
而大國師恐謊言敗露,自己暗中尋得黑龍下落,用魂器射日弓將黑龍射下,封印在降魔鼎內。】
【後來大國師對榮華富貴食髓知味,更是連自己的女兒都送到武觀王子身邊。而當大國師發現武觀王子的母親舞恨晴就是當年和他有過一段過去的骷髏魔時,他害怕事情敗露,故意告訴夏啟,用至親骨血鑄劍,可以襄助武觀王子一統九州。
武觀王子的至親只有夏啟和舞夫人兩個,被扔進銅鼎鑄劍的那個當然是舞夫人。武觀王子喪母,與夏啟反目,大國師此舉一石二鳥,剷除了兩個禍患。至於他女兒和武觀王子訂過的親事,自然就此作罷。
然而大國師不甘心就此失去和皇家聯姻的,又打上了太康的主意,甚至設計把女兒送到太康的床上。】
像大國師這種人,舞夫人聊起他的語氣居然是帶著欽佩和眷戀的。
實在匪夷所思,夏晶圓忍不住吐槽道:「他可不是什麼好人,他女兒喜歡鱗片,他就把我身上的龍鱗都剮光了。」
舞夫人聞言神色一黯,道:「他一定很疼愛他的女兒。」
夏晶圓覺得舞夫人的重點實在太拙計,不由一臉黑線點頭道:「這倒是真的。」
舞夫人緩緩道:「在他眼裡,其他人的生命,感情,都不過草芥。唯有他師妹,和他的女兒,才是他心尖上的寶。」
他們到底干過什麼,傳說骷髏魔全身白骨,沒有一點肉,他們真的交x配過嗎?是怎麼操作的?
當然,這麼粗俗的話夏晶圓還是有點問不出口。
「楚桓是窺垣宮醫派的弟子,他來雷澤,是為了采琉璃瑤草。而那時的我,也想借瑤草練氣。那日,我先他一步到達聽風林,被琉璃瑤草的守護獸無咎重創。
楚桓后我一步到達,用法器制服無咎,也發現了蜷在角落的我。
遇見人類,我本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楚桓沒有殺我,得知我也是來採藥的,還分我幾株瑤草。」
對此,夏晶圓頗覺不可思議,她問舞夫人:「他贈你瑤草,你從此感念他恩情么?」
舞夫人搖搖頭,神色有些迷茫,繼續回憶道:「骷髏魔族群自來都是不需要廢人的,我受了重傷,復原無望,遭到族人排擠,被流放至華胥之淵,自生自滅。在哪裡,我又見到了楚桓,他正好去那裡采古泉水煉化琉璃瑤草。」
頓了一頓,舞夫人又接著道:「那時我生無可戀,求楚桓殺我。他聽完我所言,竟然為我治傷。」
「我們說的大國師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舞夫人聞言一笑,淡淡說:「當時我也覺得奇怪,我問他,名門正派子弟,不是要為正義而斬妖除魔的么?何以他要救一個骷髏魔。他卻跟我說,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正義,他的正義,是救死扶傷,憐憫弱小。」
雖然舞夫人至始至終都沒有說她喜歡大國師,但聽到這裡,夏晶圓已經可以完全確定這個女人不是瘋就是傻。
「在為我治傷的一個月里,楚桓時常跟我說起雷澤之外的中土,那裡有風,有雨,有陽光,有四季。他說江南有每到春季,千樹桃花競相盛開,在晴空下,就像一片飛粉的汪洋,他說東夷蚩尤神殿外的萬里晴空如洗,他說九黎祝融像如巍峨高山,越過神像的肩膀,可看到最美的落霞,然而這些都比不上巴蜀有千峰競秀,因為那裡有窺垣宮,有他師妹。他說他此生立志要以岐黃之術,渡盡蒼生,然後,帶著他師妹,看遍九州晴空晚霞。」
舞夫人所形容的,既不是原著中的大國師,也不是夏晶圓印象里的大國師。
憋了半天,夏晶圓不陰不陽的吐槽一句:「你知道他不喜歡你吧?」
舞夫人點頭道:「我的確曾流戀他帶給我的溫暖,他反勸我,仙魔殊途,註定不能為配,然而若是有一天他能學成上乘道法,一定會回來,為我驅散雷澤上空這翳翳妖雲,讓我也能看見晴空。」
這絕壁是真愛啊,夏晶圓心裡咆哮道。
舞夫人坦然面對夏晶圓像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繼續說完她腦海里的大國師楚桓:「我始終沒有等到楚桓曾許諾我的晴空。凡人生命短暫,我懼怕從此分離,所以將百年修為獻給據比上神,換一個凡人的身軀,走出了雷澤。
後來,我終於見到所謂晴空,卻覺得,晴空再美,始終抵不過我記憶中華胥之淵的安靜時光。我去了巴蜀,窺垣山下,我見到了她。」
「誰?」
「晴。」
「晴是誰?」
舞夫人沒有回答夏晶圓的問題,她明亮的雙眼開始變得幽深黯淡起來:「我所見的晴,雖然美麗猶如湛湛晴空,卻躺在五彩水晶棺中。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我永遠都找不回我記憶中的楚桓了。但我仍然來了中原,因為我想看看,究竟是怎樣一個地方埋葬了他。」
聽到這裡,夏晶圓忍不住問舞夫人:「聽說你是被啟王陛下搶回來當壓寨夫人的,那你恨大國師嗎?」
舞夫人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恨他。但我知道,走遍九州,我從未真正喜愛過他口中時時不忘的晴空。」
對一個不是瘋就是傻的女人,道理是講不通的,要用事實說話。
於是夏晶圓提點她道:「舞夫人,雖然你的故事很感人,但是我很想勸你一句,還是珍惜你和啟王陛下的感情吧,畢竟你們還有個兒子。」
舞夫人遙遙頭,轉身走回了她的銅鏡前,繼續梳頭,毫無生氣的說:「我此生,只有這些回憶值得留戀。至於啟,他不是楚桓,也永遠比不上楚桓。而武觀,我最願的便是他能忘了有我這樣的母親,只可惜,我永遠都是他身上抹不去的污點。」
話說到這份上,夏晶圓反而不好再勸下去了。她本想透劇說舞夫人,你別喜歡大國師了,他過不了幾年就會把你扔銅鼎里鑄劍。然而照現在這個情形看,如果自己真透劇了,舞夫人肯定會說,你說的結局對我來說最好不過了。
夏晶圓一瞬間忽然覺得劇情君好強大,好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