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庶子野望
曹某人對郭嘉的提早歸來很是欣慰,心中剛升起的一絲疑慮自然也是煙消雲散,甚至還化作了一絲絲愧疚。
因此,曹老闆臨散帳前便特意叮囑眾人,入夜之後,歡迎諸君到丞相府一同參宴。
一來,是為郭嘉等一干功臣慶功,二來,正逢初冬將至,可給這府里多添點人氣。
人老了就越活越小,酷愛追憶往昔崢嶸,更害怕眼見著老朋友一個個離世的那份孤獨,關羽之死,猶讓曹某人升起一股「歲月催人老,一代新人換舊人」的感慨。
曹丞相府設宴相邀,滿朝文武誰敢拂其面子?大概也只有借口身子抱恙實則被軟禁起來不能自由的天子能夠置身事外。
所以,是夜的丞相府可是熱鬧非凡,說好的一場夜宴,卻是真到了通宵達旦的地步,賓主盡歡不說,還應了那句「不醉不歸」。
雞鳴時分,郭嘉才在僕人的攙扶下回了自家府邸。
……
「喲,這是喝了多少啊?快,快將老爺扶進我房內好生歇息,對了,讓柴房趕緊燒些水來,瞧給醉的……」
出言的自然是等了半宿的曹婷,面對滿身酒氣踉蹌歸來的郭嘉,語氣中似有幾分不滿,但更多的是心疼。
「是,夫人。」
一番手忙腳亂,待安頓好「爛醉如泥」的丈夫,遣走了下人,扭身關門的曹婷才沒好氣的白了躺在榻上的自家愛人一眼,嘴上嗔道:「行了,人都走了,別裝了!」
話音方落,就見郭嘉單手撐起了身子,哪有半分醉意,簡直生龍活虎啊。且帶著一臉佩服道:「嘿嘿,夫人莫不是有雙火眼金睛,當真叫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但不知……夫人是如何發現的?」
曹婷瞬間被氣笑了,顫著腰肢嬌嗔道:「咯咯,馬屁精,少來啦。」
隨後蓮步輕移,坐到了郭嘉身邊,點著邊上換下的衣物不無得意道:「夫君雖一身酒氣看似爛醉,其破綻在於衣領未沾滴酒獨兩袖卻是盡濕,想必,夫君昨夜定偷偷往袖口灑了不少,這等伎倆,也就能糊弄那些外人,怎能瞞得住我!」
郭嘉咧嘴嬉笑道:「嘿嘿嘿,夫人果然英明,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啊,為夫若不中途裝醉,哪能輕易脫身,你是不知那些人有多牲口,盆大的酒碗上來便一口乾,彷如牛飲,這,換誰受的住,太特么熱情了呀!」
「咯咯咯,就數你最精明,還不快下躺好,我方才已吩咐下人去燒水了,夫君得好好洗洗,一身酒氣,端是刺鼻。」曹婷橫著玉指一臉嫌棄道。
哪知,郭嘉非但不配合,還伸手一把攬過曹婷將其一個熊抱便擁入懷中,依偎半晌才呢喃道:「婷兒,此生有你,真好!」
曹婷嬌軀一顫,自是感動莫名,不過隨即就柳眉微皺,滿嘴狐疑道:「無事獻殷勤……如此甜言蜜語,莫非夫君心中有愧?」
當即轉身,滿臉審視著郭嘉,質問道:「老實交代,這回又是誰呀!」
郭嘉聞言頓時一臉荒唐,表情微怒:「夫人當真冤枉,難道夫妻之間就不能溫存兩句,以表相互思念之情?」
「若是別家夫妻或許可信,至於夫君么,呵呵。」
不是,這「呵呵」是啥意思?
曹婷那揶揄的語氣加上「信你有鬼」的表情,就讓郭嘉氣不打一處來,看來是久日不振夫綱之故。於是乎,二話不說,郭嘉就一個餓虎撲食將曹婷按在了榻上,嘴上低吼道:「妖精,受死!」
「不,夫君,不要……」
到底是要還是不要?這個問題在曹婷閨門日落西山之後方才開啟,便以做了完美的解答。至於那池早早就備好的溫湯,最終還是用上了,只是沐盆的主人頓時嫌它有些不夠寬敞。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宴后,滿腹委屈的曹植便在歸途之中尋上了楊修,當然,名義上是請教,實則是要向楊修討個說法。
楊修也知此時三公子在路上堵他,其目的並不單純,於是依命坐上了三公子的馬車。
待屏退左右耳目之後,才敢於馬車會話。
「楊修,你……」曹植滿腹怨氣,上來就直呼其名,似要怪罪。
「三公子!在下已知公子來意,定是想問我議廳之事,為何要主動推辭。」楊修一臉嚴肅地搶白道。
「不錯,本公子可是千辛萬苦替先生創造良機,為何先生卻……」
楊修猛地擺手再次打斷,苦口婆心道:「公子可知此舉甚是魯莽,校事府乃丞相排除朝中異己的一枚重要棋子,更兼顧軍中火藥軍械等籌備要務,如此關鍵,丞相豈會將這柄利刃拱手讓人?再者,郭嘉雖是首領,但其背後依舊是由丞相掌控,今日公子孟浪出言,豈非是在向丞相要權?若我接話,公子與我則必有大禍!」
「非是在下不領公子好意,實則,此舉無異於引火燒身,是萬萬受不得的啊。」
「公子志向如何,在下早已知曉,然長幼有序,大公子與二公子尚未向丞相開口,三公子又豈能開此先河,冒然出口,反會遭丞相猜忌。」
楊修一通擺事實講道理,頓時把曹植給點醒了,曹植一個激靈,隨後慌張道:「若如先生所言,這……這可如何是好?」
楊修微微一笑:「呵呵,好在下在急忙推辭,替公子去了隱憂,不過……如此也好,三公子今日一言,丞相必然上心,今後,自會多多關注公子,若公子接下來能做好分內之事,定能討得丞相歡心,為日後發展鋪平道路。」
曹植不迭點頭,心道楊修果然是個明白人,大為感激道:「哎呀,幸得先生從旁相助,某險些鑄成大錯,冤枉了先生,以為先生你……」
「公子能知在下一片苦心,這便足矣,日後微臣與公子身邊會多出不少耳目,還請公子多多忍耐,至於良機,吾等再尋不遲啊,來日方長。」
「呃,也是,學生受教了,這就回府閉門思過。」
「關於二公子之事,也可先緩上一緩。」楊修忽然叮囑了一句。
「是。」
「此地不宜久留,楊某就先行告退了,公子多多保重。」
「好,先生慢走。」
說著,楊修就掀開車簾跳回了自家馬車之中。
三公子的野望,楊修自然清楚,但古來奪嫡之事關乎天下興亡,一個不慎便是血流成河,豈能如此輕率?
更別說,此事還關係到他自家性命與家族興衰,那是更加容不得有一絲閃失,想想,回到車中安坐的楊修也是一陣后怕,簡直脊背生涼,而那酒,也已醒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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