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葉秋體』書法

「哇，公子，你家的菜做得真好吃，我舌頭都快吃下去了……」

開飯之後，孟牛就一直對葉秋的手藝讚不絕口，好幾次都因為說話把舌頭給咬著了，也渾然不在意，好像舌頭要是咬斷了也要一口吞下去似的。

當然，孟牛並不知道這些菜是出自葉秋之手，因為清兒已經起來了，當她看到葉秋親自將菜肴端上桌的時候，第一想法便是這葉大少竟然拿著銀子跑到外面的飯店去打包回來的，他是認為自己做的菜不好吃，或者已經吃膩了嗎？

可當她嘗到第一口的時候，才忽然發現，這些菜肴不僅精緻，還很美味，自己之前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菜，也和孟牛一般吃得津津有味，但她卻又隱隱有些擔心，自己做菜的手藝竟然比不過少爺的十分之一，我只是個丫環，怎麼能讓少爺給我做吃的呢？不行，一定要好好學習做菜，不然會被少爺給看輕了。對！晚上便請少爺來教我做菜，我也一定能做出來這麼好吃的菜來。

葉秋可不知道小丫頭思慮那麼多，看她面對一桌子美味佳肴還依然小口小口細細地品嘗，按說在前世，這樣年紀的花季少女哪一個不是以吃貨自居，見了美味不僅走不動路，連形象都顧不上了，哪裡還會這麼矜持。還當她是因為家中來了孟牛這個外人而有些害羞。

「公子，今天下午我們去做什麼？還去那些大戶人家裡面那個，推，推銷嗎？」

吃過飯後，孟牛躺在椅子上，挺著撐得圓滾滾的大肚子，一邊剔著牙里塞著的肉屑問道。

「不去了，我們到集市去，看看有沒有哪家店鋪要轉手的，我們買下來做琉璃銷售的門店。」葉秋同樣吃得有些撐，一口氣說完話便打了個大飽嗝，惹得坐在一旁的清兒掩著小口，一副想笑又不敢笑，把小臉給憋得通紅。

「公子，咱們只有這麼些琉璃了，要是開了個店鋪，等這些琉璃賣完了，就沒東西可賣了呀。」孟牛不解地說道，他只當葉秋是要買店鋪來賣手上這些琉璃，並不知曉他的計劃。

「這個你放心，我保證到時候還會有新的琉璃繼續出售的，」葉秋一臉高深的笑著說道，緊接著在孟牛又要說話之前開口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感覺時間有些緊迫了，這樣吧，你下午便去集市逛一逛，看看誰家店鋪想要轉讓的，晚上回來再告訴我，明天我們去過國公府之前，你帶我過去瞧一瞧，如果合適的話，我們便把店鋪盤下來。」

「可是公子，我們現在根本沒有銀子，怎麼買店鋪呀？」孟牛抓了抓腦袋，憨厚地問道。

「嗯，這倒是個問題，不過呢，你也不用在意，有本公子在，銀子會有的，店鋪也會有的！」葉秋大手一揮，便讓孟牛馬上出發，他也來到房中，將筆墨紙硯擺好，正要研墨時清兒走了進來。

「少爺，讓我來吧。」

清兒搶先端起硯台，去外邊盛了些清水，放在桌邊又用小手拿起一塊墨來細細研磨，她在葉家的時候也有在書房待過，研墨的手法雖然不是很精通，但葉秋的要求不高，能把墨塊磨成墨汁便夠了，他又不是那些名家大師，沒那麼多七七八八的講究。

「少爺要開商鋪了嗎？」

見葉秋坐在桌前提著毛筆，兩眼直愣愣地盯著自己的小手兒看，清兒感覺很不自然，又不好刻意地將硯台移開，便機靈地開口轉移他的注意力，可少爺似乎犯了痴，她只得加重語氣又重複了一遍。

「是啊，我要在杭州城中開一家琉璃鋪，那個琉璃你剛才也見過了，就是那種了。」葉秋偷看，不對，是光明正大地看著人家小姑娘玉手研墨，被抓了個現形也不尷尬，很自然地回答道。

今天上午去賣琉璃的事情在飯桌上的時候也和清兒說了一遍，可清兒還是不大相信，這麼小小的一塊看起來根本毫無用處的東西，怎麼可能賣得到一百兩銀子這樣的天價？而且國公府的小少爺還願意出三百兩銀子來買，簡直就是不要太逆天了！

這也不怪清兒沒有眼界，完全是封建主義害死人，清兒一個月兩錢銀子例錢，這得攢上近四十年，還不能有任何的花銷完全積攢下才能買得起一塊，根本無法想象！

「可是這一百兩的價格也太貴了吧，有誰會要呀？」清兒對葉秋定下的這個價格感覺太高了，擔憂地搖頭說道。

「嘿嘿，這你就放心吧，咱們杭州城中，名門大戶多了去，根本不用愁賣不出去，」葉秋笑著說，若是手中還拿個羽扇，他都要自稱孔明在世了，「而且，你要知道，那些有錢的人虛榮心特別重，一旦見著別人家有了什麼好東西，就會千方百計地讓自己也擁有，而越是新奇，越是趕潮流的東西，他們比誰都更喜歡，根本不會在意價錢多少，只要能撐夠他的面子，多少銀子都不在乎，他們的宗旨向來都是，面子第一，銀子第二，凡是能比拼的，便只買貴的，不選對的！」

「這倒也是，以前老爺也是這樣……」說到葉秋便宜老爹的時候，清兒下意識地看了葉秋一眼，見他沒有責怪的意思，才繼續說道，「有一次陳家家主來訪的時候，腰裡佩了個珊瑚吊墜，老爺一看特別喜歡，之後自己也去買了一個，還花了三百多兩銀子，陳家家主身上那個才一百兩不到。」

聽到自己老爹的佚事，葉秋雖然對這個便宜老爹談不上感情，但心裡還是隱隱有一絲牽動，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這種心情，放在心中便好。

「所以說，有錢人都是這樣的，這些琉璃的銷路肯定會有的。」葉秋見墨已經研磨好了，提起筆來醮著墨汁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字。

「可是今天那個孟……孟牛大哥也說了，琉璃就只有那麼一些，用不了多久就要賣完了，那買了店鋪不是浪費銀子嗎？」清兒在買店鋪的問題上和孟牛卻是一致的，在孟牛提出來的時候她也這樣認為，只是當時在外人面前，她一個下人，尤其是個女子，不能當場發言，現在只有兩人在一塊，這才大膽地說了出來。

「這個你放心，你看看，這個是啥？」葉秋將寫好字的紙張轉了過去。

「琉璃製造工藝？少爺，你的字怎麼寫得這麼好？」清兒本來就是個小戶書香人家的女子，學識談不上出眾，但識字斷句卻也不在話下，若不是因為之前那個混賬的葉秋，她也不會淪落到成為婢女的地步。

在這個『文人滿地走，士子多如狗』的年代，她的書法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兒去，看到紙上躍然浮現的幾個看似隨意而寫，卻翩然有風的字跡，自小愛好書法的她也慧眼如炬，看出其中的一些門道。

「這是自然，這可是少爺我自創的『葉秋體』，全世界都只有我一個人會！」葉秋暗自對前世的徽宗皇帝道一聲『抱歉』，葉秋前世業餘時便有學習過一陣書法，因為時間不夠充溢，他才選了眾多名家中的幾種，其中又以這宋徽宗的『瘦金體』較為擅長，沒成想這個時空里並沒有宋徽宗，也沒有叫趙佶的書法家，『瘦金體』自然也沒有出現，他便毫不客氣地據為已有了。

「少爺，你怎麼會書法呢？」

以前老爺在世時為葉秋請了不少在杭州享譽盛名的先生來教他讀書寫字，但都無一例外地被他氣得心臟病突發，大罵其『朽木不可雕也』，一個個主動請辭離去，這些事迹在整個葉家上下無人不知。

「這個是，少爺我前些時候晚上做夢的時候，夢見天上飛來一幅字帖，這字帖便是用這種字體寫出來的，於是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都會在夢中臨摹上好幾遍，久而久之，也就能信手拈來了。」葉秋說謊話臉都不紅，完全就是他口中的『信手拈來』。

「你若是想學，我教你就是。」葉秋看到清兒眼中忽閃著小星星，笑著說道。

「啊呀，那可是神仙賜給你的東西，我一個下人，怎麼敢學了去。」清兒一聽，忙擺手拒絕，只是臉上躍躍欲試的神情出賣了她心裡的真實想法。

「那有什麼，既然那神仙已經將這書法賜給了我，那麼，這就是我的東西了，既然是我自己的東西，想教誰便教給誰，想傳給誰就傳給誰，神仙也管不著了。」葉秋見清兒心動不已的樣子，暗自好笑，又不好直言揭穿她。

「那怎麼可以，還有，少爺這話可不能再說了，要是讓神仙聽了去，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把你這能力收了回去。」清兒慌忙說道，她雖然也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之說，但古人天生對神鬼的畏懼還是存在的，她可不願意因為自己而把好不容易轉了性子的少爺給害了，萬一神仙不再眷顧少爺，讓他再變回原來的樣子，想想都覺得可怕。

「好好好，我不說便是，」看到清兒一臉恐懼，葉秋急忙開口安慰她，隨即又道：「那你以後有時間便跟我學習這書法吧，嗯，就這樣定了，你就是我『葉秋體』的第一位學生！」

「學生？不行不行。」清兒呢喃著，心下卻想道，若是有了師徒的名分，這以後，以後就得遵遁師徒之禮，我是他的婢女，怎麼能做師徒呢！

「放心，不用拜師的，咱們就是交流，正常的書法交流而已！」看出清兒的心思，葉秋趕忙轉口說道，他也不希望跟清兒生出個什麼師徒情分來。

唉！萬惡的封建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