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會說話的兔子與水蛇精
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聽到鳥叫的聲音,就更別提這布谷鳥的歌唱;彷彿置身於遠離城市喧囂以外的另一個?該怎麼形容?密林深處,世外桃源,或者是納尼亞?想多了!可這布谷鳥的悠揚、回蕩,該如何解釋?還有從鼻間飄過的那股混合著青草的清新,泥土的腥潮,來自各種生物的氣味;能感覺得到從樹葉間努力鑽進來的初生的日光隨著樹葉的晃動搖曳在我轉動的緊閉的雙眼之間;這是我一天24小時,全年365天很少能體會到的,從大自然中穿越而來的,沒有汽車尾氣沒有灰塵,沒有浮躁的純凈的陽光!每次進入睡眠都會不自覺的將左手放在心房,不知道是什麼生物在觸碰我左手的指間,毛絨絨的,暖暖的;慢慢的移動到我得脖頸,一股暖流順著脖子中間向兩側流淌,還夾著一股子的尿騷味,充斥著我得鼻子,所有這迷迷糊糊的美好一下子破碎;我很不情願的努力的將雙眼支開一個小縫隙,盡量的將雙眼從迷離的狀態聚焦到與我僅隔著一厘米的,來回擺動的毛絨球球?我抬起右手揉了揉眼睛,認真的看了看:這分明是某種帶有毛的動物的尾巴!我又摸了摸脖頸上帶有騷味的不明液體,聞了聞!天哪!這不就是尿么!我砰一下坐了起來,那東西滾到了我得雙腿上,我狠狠地一把抓住它,也不知道哪個部位!使了自己最大的力氣把它甩了出去!也不知將它甩到了哪裡,也沒有聽見咕咚落地的聲音,管它呢!
雙手嫌棄的擦著脖子上的尿液,只覺著腳下涼涼的,我低下頭,赤裸的雙腳親吻著潮潤的泥土,細嫩的土壤上鑽出了些碧綠的植被,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植被,城市裡不曾看見過的植被!只聞頭上方一聲鳴叫,我順著聲音望去;在一棵看不見頭的大樹的一個分枝上站立著一隻?那是鳥么?是鳳凰?是孔雀?他是什麼?潔白的羽毛,尖銳的嘴,頭上像是戴著一個白色的皇冠,翅膀緊貼這身體,足有一米長的尾巴隨性的掛在樹枝上,傲嬌的眼神看著我,滿滿的不削和高冷!就是那種高傲的美吸引著我得目光,我向前邁了一步,不知道是我的逼近讓它有了危機,還是什麼原因,它輕撲著翅膀飛了起來,我的目光隨著它移動,不經意間飛出了樹叢!我注視著它久久沒有緩過神,一陣寒意驚醒了我,我開始注意到了四周,這是密林深處,陽光被繁多的樹葉遮擋的絲絲微微,稀薄的霧氣環繞著這裡的每一個生靈,這是仙境么?我大口的吮吸著這乾淨的空氣,享受著天然的森林氧吧!我知道這是我的夢,我得大腦為自己構建了一個美好的夢,雖然隨時都會醒來,但至少現在還在!
「嘿!」
什麼聲音?驚了我的美夢?我很是不情願的轉過頭,沒有人,哪裡來的聲音?
「往下看!」
我聞聲向下看了去:「一直站著的老鼠,不對,一直站著還能說話的老鼠?」
「我明明是只兔子,你見過哪個老鼠的耳朵這麼長?」這老鼠掐著腰,兩隻略向後的耳朵向前動了動。
我張著大嘴,驚訝的盯著它,盯了它許久!
兔子見我沒有回話,半天也不動彈,有些摸不著頭腦!
「啊~~」我從心底里喊出了我的恐懼!轉身撒腿就跑,沒有方向,也沒有心思理會腳下的坎坷,不知道跑了多遠,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覺著自己步伐有些吃力,上氣不接下氣,我弓著腰停了下來,大口的喘著氣,喘息了片刻回頭看了看,沒有跟上來,心裡些許放心。
前方几米外有條小溪,跑了這麼久著實有些口渴,我徑直走了過去,蹲下來,這水沒過濾沒燒開,能喝么?我看著清可見底的溪水,有些猶豫,那水裡的生物吃喝拉撒都在這裡,喝了這水不就等於喝了它們新陳代謝出來的所有東西么?咦?這小魚怎麼游的這麼慌張?這水怎麼停住了而不是流淌?我將手伸進了水中,水慢慢的脫離了地面,緩緩的向上移動,整條小溪水停在了與我眼睛平行的空中,匯聚成了一個圓柱形,竟然克服了地球引力?它從我的左側環繞到右側一圈又一圈,此時的我已經不知所措,目光跟隨著環行的水流,不知道繞了多少圈,終於,一顆巨大的,由水構成的透明的蛇頭停在了我的面前,微眯著的藍眼睛看著我;我看著它,腦袋裡都是它那迷一樣的眼神,彷彿勾走了我的靈魂,置身於它那藍色的世界里,那樣的美好,那樣的輕鬆,不知道吸了毒以後是不是這樣的感覺!
「快跑!」
這一聲身後的大喊驚醒了我,此時的面前是一張足以吞下我整個腦袋的大嘴,欲向我撲來,我順手從地上抓起了一把土,揚在了它的眼睛上,猛的竄了起來,踉蹌的拚命的向身後跑去!
我拚命的跑,不時的回頭張望,那隻會說話的兔子緊跟著我,慌張的我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重重的摔了個狗吃屎;那會說話的兔子閃電般疾馳而過,我抬起了頭,看見了趴在地上的我,它又折了回來:「起來啊!那水蛇精要追上來了!」
「我跑了一早上了,我跑不動了!」我努力的站了起來,撲了撲身上的土,很是煩躁的說。
「難道你想當她得早餐么?」會說話的兔子直立了身體看著我說。
「你是兔子精,你就不能想想辦法么?」
「我長得這麼小,我打也打不過,再說,我都救了你一次了,如果不是我你那小臉蛋已經被它胃酸給毀容了!」
「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跑到小溪那?你得負責!」我很是耍無賴。
兔子冷笑了一下,無奈的說:「負什麼責啊,這是你的夢,不是我的」
我恍然大悟,這是夢,這是我的夢,就算被吃掉能怎樣,醒來我還是我!
我轉過身看著水蛇精追來的方向,毫不躲藏的等著她向我撲來,會說話的兔子焦急的說:「跑啊,你還真的想當早餐啊?」
我不予理會它的言語,閉上了雙眼,仔細的聆聽每天早晨火車駛過時的隆隆聲,臨近終點時驚人的拉鳴聲!回憶著當一人舉著酒杯孤獨的望著穿梭來往的火車,它來了,像平日里看到的那樣,載著形形色色各懷心事的人,從左側疾馳而來,毫不掩飾的衝破了那大而長的水蛇精,水花漫天飄灑,我睜開了雙眼!
依舊是那盞鑲著花邊的白色的方形燈掛在天棚,依舊是那令人煩躁的火車駛過的隆隆聲,依舊是那偶爾響起的能讓人心驚的拉鳴聲,我猛的坐了起來,溫柔的輕觸我的軟床,醒來一切都在,我還是我,現實里的我!
我叫杜朵,27歲,HR,工作了5年,沒加過薪資,沒升過職位;貸款買了一套30平米的單身公寓,每個月除了房貸和吃喝拉撒,沒有任何結餘,存款就是個奢侈的夢想;一個人生活了五年,不僅僅是沒有男朋友,連朋友都屈指可數,發小好友不是結婚就是生孩子,與親人來往甚少,連過年都是一個人守著電視機看春晚,絕對的獨行俠!
頂著疲憊的大腦,拿著牙刷機械的刷著牙齒,看著鏡子里凌亂的自己,按部就班的做著每天早晨都會做的事。
我不知道每天下樓時電梯里乘坐的是不是同樣的那幾個人,因為自己從不曾注意過,與我何干呢?都是人生里的過客,溝通與不溝通,聯絡與不聯絡又有什麼分別。
又是一個陰雨天!我從不看天氣預報,也從來不帶傘,站在樓道門口,唯一的想法就是衝出去!挽了挽褲腿,把包包頂在了頭上,深吸了口氣,猛的竄了出去。
匆匆忙忙的只顧著腳下的路,即便是陰雨天,也無法阻擋城市裡的汽車尾氣和灰塵,我秉著氣息,生怕吸入那重度污染的空氣。走了這麼多年的路,哪裡會積水,哪裡會濕滑,哪裡會車多人多都在我的心裡。班車就在馬路的對面,我放下了頂在頭頂的包包,瞄了瞄右側的車,想這陰雨天不會開的那麼快,沒有紅綠燈的路口,我猛的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