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衛言你好〔大修〕
再一次醒轉，是在一間卧室內,牆壁上斑駁的烏黑痕迹讓人作嘔,卻也讓莫秋有了一絲熟悉感。這裡是……
他翻身下床,腳底板接觸的是冰凍的石磚,黑色的青苔在其上蔓延，雖然被人收拾過,也仍然顯得雜亂。他看清了這裡的一切，包括書桌,包括衣櫃，也包括一幅相框。那是一家人的照片,上面他所熟悉的男人抿了嘴唇，僵硬了神態,眼神里卻帶了溫柔。他知道這人是誰，他終於從自己的妄想里走了出來,還要多虧莫可。衛言啊，都是自己害的,如此傷心難過自己反而還要火上澆油,都怪那個時候不懂事，只是，自己當時真的喜歡這個人。
「你醒了。」男人直接推門而入，司空見慣一般，莫秋表現的很平常，「嗯，醒了。」
接下來就是長時間的沉默，莫秋抬頭看著男人變年輕的面容，以前從來沒仔細觀察過，不，是因為自己的小說中反而把自己塑造成了弟控吧，當時渴望的親情，如今看來跟一坨屎沒什麼區別。衛言的臉，比那時明媚不少，即便是末世，也還依稀存在著關於光明未來的抱負，在現實世界里看不到的人，不在這裡好好看個夠，怎麼行？
「好久不見。」莫秋笑了，真的是很久了，可惜衛言不會知道，他不了解莫可的書會成什麼樣，他只知道這裡的衛言不會是他認識的衛言了。但能這樣近距離接觸，也不錯。「嗯。」一臉跟你沒什麼話說的表情，衛言稍微點了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看見這個男孩快被風刮跑時將他撿回來，愛心泛濫？不可能。再次看了眼眼前微笑著的男生，衛言壓下了心頭的悸動，「名字？」
「莫秋。」莫秋回想到了兩人初次見面的那天，灰沉沉的大雨，一把雨傘，濕透的兩人，這會成為永生的記憶吧。
「我是衛言。」莫名覺得這樣的自我介紹很多餘，衛言默默把頭轉了轉，藉以掩飾自己的尷尬，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尷尬。
「喂，哥哥你上來半天了，幹嘛呢？」從樓梯處跑上來的活潑女孩子抓住了衛言的胳膊不住搖晃，待看到莫秋時才拘謹地打了聲招呼，看起來不怎麼喜歡陌生人，與自己小說里的衛薇天差地別，又或者說，他想起了現實，這才是真正的衛薇啊，一個傳統而青春的女孩子，因為想要一個正常的大嫂百般阻撓也不是稀罕事。「沒事，聊聊。」衛言溫柔地幫他的妹妹將散亂的髮絲用手梳好。
「對了，你們有沒有看到我的弟弟？」不知道這裡的劇情如何發展，莫秋斟酌著措辭，想套套看這裡的莫可是個怎麼一樣的身份，自己又是什麼樣的，否則這樣兩手抓瞎，對未來很不利。「莫可？」衛薇思索了一下，「你是一個人啊，差點死掉了，沒有你所說的弟弟。倒是莫可，這個名字，聽著蠻耳熟的，在哪裡聽過？」衛薇開始思索起來，卻怎麼也想不到點上。
「文彬。」衛言出聲提醒。衛薇兩手一拍，過大的聲音甚至在這沒什麼傢具的空曠卧室內產生了迴音，「我就說嘛，聽這名字怪耳熟的，不就是文彬哥提到的那個最近剛去基地但能力很不錯的新人？聽起來文彬哥很欣賞他啊。」莫秋一愣神，這樣啊，原來莫可已經獨自過去了嗎？以他的能力，很強？得到了文彬的賞識？有種微妙的熟悉感。莫秋撓撓臉，在心裡呵呵笑出了聲。果然，莫可第一個投靠的，還是文彬嗎？因為篤定了文彬不會拒絕自己，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不敢去別的地方？
明明可以把自己寫的很蘇的……莫秋對這點很鄙視。
「我和哥哥過幾天也會去那，至於你……」衛薇打量了莫秋幾眼，莫秋立刻心領神會，「那天我會自行離開的，不用擔心我會添麻煩。」衛薇果然是個兄控啊，難怪現實里如此討厭自己，想也是知道的。「等到風一停我就走，現在出去真的會死人的啊。」相信說了這句話，衛薇的結締能減少一些。女人心海底針，果然如此，她們心裡想什麼男人總是不可能理解透徹。「那好吧，水在那裡，自己用就行了。」衛薇又看了他一眼，才拽著衛言下了樓。
門又再次合上，從喧鬧劃歸寂靜，變得有些空虛了。
莫秋看著窗外，視野再次被遮擋，大部分有形體的東西都在天空亂飛，時不時撞到什麼，掀破了什麼，砸爛了什麼。莫秋看著眼前的一切，畫面再度變得五彩斑斕。「哈哈，哥哥，怎麼樣啊，我書里的世界，再不是以你為主體了呢，我現在已經得到了保障的生活，衣食無憂，你啊，估計還得為活計而奮鬥吧。」莫可幸災樂禍的笑聲傳了過來，莫秋冷冷一笑，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書里還能有這種幕後程序，還是說，「一點都不蘇，你不敢大幅改變我的劇情嗎？你根本就沒有書吧，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我的基礎上篡改的。」觀察了這一番，莫秋心下確鑿無誤，莫可根本沒來過這裡，不像自己，又怎麼會把這裡描寫的跟自己的一模一樣呢？所以才不敢大幅度改變劇情，怕一個意外，兩手空空啊。
「你！不是那樣！」
「那是什麼樣？你的劇情還沒想好吧，一看就是倉促而就，會有可趁之機的。」莫秋拿了一小瓶水慢慢喝，多虧了有衛薇的能力，一會兒可得好好謝謝她。
那邊不再出聲，一切又變了回來。莫秋打開房門，暗自嘆了口氣，莫可啊，你到底要幹什麼。
他也說不清對莫可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心思，愧疚，憎恨，羨慕，嫉妒……大概都有吧，那樣的一個人，是自己的弟弟，也曾想象有一個跟自己玩的很好的兄弟姐妹，但真有了，迎來的又是冷宮地獄，難受，不解，失望？已經不想去回憶起了。
衛薇和衛言在客廳里說話，所以莫秋沒有下樓，只是在走廊里轉悠了會兒，直到衛言看到他，兩人在空中沉默對視許久后，隨著那人的動作莫秋把衛言邀請入了房間。「你有話想問我嗎？」莫秋坐在板凳上，衛言看著他，欲言又止，卻只是也沉默地坐了下來，時間在靜默中悄然流逝。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弟弟，不要大意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