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不要離開我
她看著他,眉頭微微的蹙著,語氣分明是質問的。
魏沅西挑了下眉,啟唇道:「你很生氣?」
紀安辛沒說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開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魏沅西沉默幾秒,看著她搖頭,「我只是想看看倪盛安會不會去找你,結果他還真的去了。」
「所以說,你讓人跟蹤的其實是他?」紀安辛反應過來,問道。
魏沅西嗯了聲,不打算隱瞞她。
紀安辛見他坦然的承認,便道:「倪盛安說,最近你給他的公司製造了些麻煩,是真的嗎?」
「你信他?」魏沅西臉色變了變。
紀安辛眨了下眼睛,目光認真的看向他。
「你是我的丈夫,我自然信你。」
魏沅西嘴巴翹了翹,被她那句「你是我的丈夫」爽到了。
他輕咳一聲,扯了扯嘴角,道:「他說得沒錯。」
說著,他抬手,撫上紀安辛的肩膀。
「這是他應得的,誰讓他之前那樣對你。」
同樣,魏沅西還是很坦然。
紀安辛心裡雖然有所準備,猜到他會為了自己做出那些事,但看著他親口承認,內心不免有些複雜。
一時間,五味雜陳。
她抿抿嘴唇,半晌后啟唇:「魏沅西,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紀安辛頓了頓,有些猶豫的說,「但是你能不能收手?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聞言,魏沅西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眉心揪著。
「他對你做出那種畜生事,你現在還替他求情?」
紀安辛見他臉色難看得不行,急忙抓住他的手,說:「你別誤會。」
魏沅西生氣的甩開她的手,不理她,兀自扭過頭背著她。
「……」紀安辛看著他的背影,默了默,起身又繞到他面前,「好好聽我說話,別耍性子。」
魏沅西瞥了她一眼,不說話,又偏過頭。
「喂!」紀安辛瞪了瞪男人的後腦勺,一咬牙,乾脆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魏沅西雙腿顫了顫,手臂幾乎是下意識的護著她。
紀安辛愉悅的勾了勾嘴角,抬起手,雙手捧著男人的臉,轉過來,讓他看著自己。
「我不是在替他求情。」男人腦袋又要偏過去,紀安辛手上用力,箍著不讓他動,「倪盛安會怎樣我完全不關心,但是中盛還有很多我的朋友,他們是無辜的。」
「我不想因為我的緣故,對他們的事業造成不好的影響,你懂嗎?」她捧著他的臉,拇指輕輕的按了按,柔聲道。
魏沅西看不得她這副溫柔哄著他的樣子,臉色不禁緩了緩。
「沒撒謊?」他微微揚眉,問她。
紀安辛點了一下頭,道:「我巴不得倪盛安倒大霉呢,不過前提是不要傷到無辜的人。」
魏沅西撇了撇嘴巴,沉聲道:「行啦,我會考慮放過他的。」
「啵!」聞言,紀安辛吧唧一下,就在男人嘴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魏沅西心情好了不少,勾住她的腰來了個深深的吻。
好半會兒,紀安辛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打破了兩人的曖昧。
紀安辛臉紅了紅,推著男人的胸口。
「我餓了……」
魏沅西這才把人鬆開,放回座位好好吃飯。
一頓午飯吃到快一點,要走的時候魏沅西還纏著她捨不得。
她好不容易把人哄好,才抽開身回公司。
之後,在袁楚玉的協助下,紀安辛的工作開展得越來越順利。但她還是有很多管理和經營方面的事都還不懂,為此她經常向魏沅西請教。
只不過,某男人教著教著,總是會把她拐到床上去。
美其名曰,勞逸結合。
自從領了證之後,魏沅西在那方面越來越不加節制,也許是有了名分,他膽子也大了起來。一直到三月中旬,兩人都過得跟蜜裡調油似的。
後來,倪盛安也沒再來找過她,估計是麻煩都解決了。
三月快下旬的時候,周末的一天晚上。
萬湛名苑,寬敞的卧室里。
魏沅西剛摟著紀安辛經歷過一場歡愉,屋內還殘留著淡淡的曖昧味道。
男人下巴抵著她的肩膀,眯著眼睛蹭了蹭。
他的手摩挲著,環繞著紀安辛左手的無名指。
「寶貝兒,咱是不是該考慮婚禮的事了?」
最近,男人對她的稱呼都變得親昵起來。
紀安辛眨了眨惺忪的眼,在他的懷裡轉過身來。
「可是,最近都很忙。」
魏沅西摸了摸她被汗濕的頭髮,勾唇道:「事情是忙不完的,咱得先把大事辦好了。」
紀安辛往他的懷裡鑽了鑽,聲音嗡嗡的道:「那你安排吧。」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魏沅西跟陳淑媛商量了個好日子,定在四月二十五號,地方也選好了,在普吉島。
陳淑媛和周鈺忙著操持婚禮上的所有事情,紀建民本來打算讓劉冉也幫忙,不過想了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紀安辛就做個甩手新娘,什麼都不用操心,平時就加班加點的忙工作,好給婚禮騰時間。
婚禮當天,雙方只邀請了要好的親友,辦得很低調。
作為紀安辛最好的閨蜜,趙伊人理所當然的是伴娘,至於伴郎嘛,自然就是路正南了。另外一個伴郎是楚維,伴娘則是莊周周。
宋凜坐在台下,看著紀安辛和魏沅西交換戒指,不禁抽了抽鼻子。
海邊沙灘,魏沅西在眾人的起鬨下,伏低頭,深情的吻上紀安辛的嘴唇。
「我愛你,老婆。」
「老公,也愛你。」
他們在藍天下發誓,擁吻,親友們見證著他們的幸福。
一切好像都幸福得冒泡,殊不知暗流開始涌動。
五月,魏譽誠安排紀安辛進入鼎洲的董事會,並從自己的股份中劃出了百分之三給她。相熟的人難免都很詫異,覺得魏譽誠對這個三兒媳婦太過寵愛了些。
就連當年大兒媳方萱嫁進魏家,都沒有得到過如此的獎勵,並且這麼多年也沒有拿到一絲一毫的股份。
詫異的同時,更多的是羨慕。
對此,紀安辛有些受寵若驚。
魏沅西就說:「爸給你的,你就拿著唄。」
語氣就好像隨便給了點零花錢似的。
紀安辛心裡雖然有忐忑,但更多的是計劃加速的興奮。
六月初,紀安辛和魏沅西回了趟老宅。
果然如方萱先前同她所說,陳淑媛開始催他們要孩子。
「奶奶,我跟安辛還年輕呢。」魏沅西推拒道。
陳淑媛撇了撇嘴,說:「你今年都三十一了,哪裡還年輕呢,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爸爸都上小學了。」
「現今時代不同了……」
「怎麼就不同了?就要趁著安辛還年輕,生了好恢復,早生早好。」
紀安辛聽著,始終沒有插話。
等回到家裡,魏沅西摟著她說:「奶奶的話別在意,你想什麼時候生就什麼時候生。。」
紀安辛嗯了一聲,笑笑沒說什麼。
晚上,兩人自然又是一番恩愛的纏綿。
夜裡兩點,魏沅西突然醒了。
「老婆?」他伸手下意識的往旁邊摸了摸,沒摸到人。
他一下子就坐了起來,趿著拖鞋出門。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光從客廳的陽台泄進來。
「嗯,我知道了,就這樣吧。」
魏沅西扶著牆,抬眼看到紀安辛站在陽台外面,似乎在跟人講電話。
六月的天氣,雖然已經不冷,但夜裡還是有點涼的。
「老婆。」魏沅西叫了一聲。
紀安辛握著手機怔了怔,身子有幾秒僵住。
她咬了咬嘴唇,很快掛斷電話。
「你怎麼醒了?」紀安辛推開陽台的玻璃門,走了進來。
魏沅西也走了過來,摸了摸她的胳膊,有些發涼,便將她摟在懷裡。
「大半夜的,跟誰講電話呢?」
紀安辛靠在他的懷裡,臉頰蹭了蹭,隨口說:「沒什麼,工作上的急事兒。」
魏沅西撫摸著她的背,心疼道:「也不知道穿厚點兒,著涼了怎麼辦?」
「不會的。」紀安辛搖了搖頭,摟住男人勁瘦的腰,「回去睡覺吧,明天還上班呢。」
然後,魏沅西摟著她,回了卧室。
轉眼到了六月底,一向身體很好的魏沅西突然感冒了。
早上起床的時候,紀安辛一直叫他叫不起,一摸他的額頭,才發現熱度燙得驚人,嘴唇也乾巴巴的。
紀安辛給袁楚玉打了電話,說今天不去公司,然後又去翻找醫藥箱。
她找出體溫計,讓魏沅西夾在腋下量體溫。
一量,居然是39度。
「魏沅西。」她喊了聲他的名字,趴在他的床頭說,「你發高燒了,我們去醫院看看。」
魏沅西躺在床上,只覺得頭疼腦熱,嘴巴乾乾的,一點都不想動。
「不去……」他有氣無力的說了聲。
紀安辛皺了皺眉,拿他沒法,兀自去外面倒了杯水,然後又在浴室打濕毛巾。
她扶著男人坐起來,將水杯遞到他的嘴邊。
「喝點水。」
魏沅西張嘴,抿了兩口,然後搖頭說不要了。
紀安辛又扶著他躺下來,拿濕毛巾幫他一下一下的擦汗,先是額頭和臉,然後又開始擦胳膊。
魏沅西閉著眼睛,只覺得女人的手像是有魔力般,帶走了身上難忍的黏意。
「翻個身。」紀安辛突然拍了拍他的手,說道。
魏沅西靠著枕頭,聽話的翻了個身。
紀安辛去浴室洗了洗毛巾,然後重新回到床邊,蹲下來幫他擦拭著後背上的汗。
「怎麼就突然感冒了呢?」她垂著頭,低聲的念叨。
魏沅西悶哼了一聲,說:「我也不知道。」
什麼叫病來如山倒,魏沅西這回算是體會到了。
他像個無法行動自如的嬰兒一樣,只能依靠著紀安辛的照顧。
紀安辛幫他擦完身體,坐在床邊問:「覺得哪些地方不舒服?」
魏沅西微微睜開眼睛,說:「頭疼,熱,嘴巴干……」
「……」紀安辛想了想,幫他掖好被子,「你先好好休息會兒。」
說著,她起身。
魏沅西卻突然勾住她的手,聲音嗡嗡的說:「老婆,你真好。」
紀安辛勾唇笑了下,在他的額頭上親了親才出門。
她回到客廳,在醫藥箱里找了找,沒看到治療感冒的葯。
她又走回卧室,快速的換了身衣服,打算下樓去買葯。
不到二十分鐘,紀安辛在樓下買好葯回來了。
她先回卧室看了眼,見床上的男人眯眼睡著了,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還是很燙。
紀安辛去廚房煮上蔬菜粥,好了之後端到卧室。
男人還在睡著,紀安辛把人叫醒,好歹伺候著他吃了幾口。
胃裡有食物墊著,紀安辛才給他吃藥。
魏沅西看著她掌心裡攤開的五六顆顏色不一的藥丸,皺了皺眉。
紀安辛看著,說:「怎麼,你一個大男人還怕吃藥呢?」
「……」即使病著,魏沅西也不允許自己的老婆這麼小瞧他。
他一把抓過所有的藥丸,全數喂進嘴裡。
「咳咳咳……」也不知是不是吃得太急,魏沅西竟嗆了起來。
紀安辛趕緊把水杯遞給他,一邊說:「又沒人跟你搶著吃藥,急什麼呢。」
魏沅西咕嚕咕嚕喝了半杯水,那些葯總算咽了下去。
也許是生病讓他變得敏感,他竟然有些賭氣,扭過身背對著紀安辛,不想說話了。
紀安辛拿起水杯,只好哄著道:「你好好睡嘛,我不打擾你了。」
然後,她起身,走出了卧室。
紀安辛收拾了廚房,便開著電腦窩在沙發上回工作上的消息。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卧室里突然傳出一聲尖叫。
「老婆,老婆……」緊接著是魏沅西一連串喊她的聲音。
紀安辛急忙扔了電腦,胡亂的踩著拖鞋跑進卧室。
「怎麼了?」她推開門,神情焦急的看向魏沅西。
魏沅西坐在床上,臉上可憐得不行,他盯著紀安辛。
「老婆……」聲音竟然還帶著微微的泣音。
紀安辛走到床邊,抱了抱他,溫柔的問:「怎麼了嘛?」
魏沅西瞬間就緊緊的摟住她,腦袋埋在她的肩膀上,一種得而復失的語氣道:「你不要離開我。」
「……」紀安辛怔了怔,撫摸著他的後腦勺,問:「是不是做噩夢了?」
魏沅西沒說話,只從鼻腔里淡淡的應了聲。
紀安辛見他半個身體都露在被子外面,便讓他躺回去。魏沅西乖順的聽話,卻抓著她的手不放。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跟他一起躺進被窩裡。
紀安辛與他面對面躺著,男人的眼睛黑黑的,不知道是不是發燒的緣故,睫毛上濕濕的。
「做什麼噩夢了,跟我說說?」紀安辛抬手,幫他往後撥弄額角汗濕的頭髮,聲音柔柔的問。
魏沅西習慣性的摟住她的腰,眨了眨眼睛,皺眉道:「真的是不好的夢。」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不忍再回憶一般。
「我夢見你不要我了。」好半晌,他才繼續開口。
紀安辛有些怔愣的看著他,沒想到他會做這樣的夢。
「無論我怎麼挽留,你都不要我了。你只顧著往前走,連頭也不回,我想去追你,可是你卻越走越遠,我怎麼都追不上。」
「你不要我了。」男人難過的聲音再次重複道。
他抵著紀安辛的肩膀,身體輕微的顫著。
紀安辛突然覺得喉嚨里一陣乾澀,眼睛也有些酸酸的,她摸了摸男人的眉眼,說:「你傻不傻,不知道夢都是反的?」
「再說了,我不是就在這裡嗎?」她的語氣像安慰小孩子一樣,肉肉糯糯的。
魏沅西鼻子抽了抽,也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這跟以前的他可不一樣,難道是生病讓他變成這樣的嗎?
紀安辛見他還皺著一張臉,就拍了拍他的腦袋,說:「好啦,夢而已,不要再想了。」
說著,她的手轉移到前面,拿手背摸了摸男人的額頭。
「還是有點燙。」她嘟囔著說,「你再睡會兒,把汗捂出來就好了。」
然後,她往上抬了抬被子,把魏沅西罩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顆腦袋來。
魏沅西一直抓著她的手,眼睛濕濕熱熱的盯著她,說:「你陪我。」
紀安辛嗯了聲,道:「睡吧。」
男人就眯上眼睛,另一隻手頗有佔有慾的摟著她,生怕她跑了似的。
紀安辛看著他,沒一會兒就聽見他的呼吸聲越來越沉,應該是睡著了。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目光流連著,即便他就在眼前,她的眼神也十分眷戀,像是特別捨不得。
他說,在他的夢裡她不要他了。
紀安辛又何嘗沒有想過他也許有一天也不會要她。
她知道那一天始終會到來,只不過是遲跟早的問題。
到那時,他還會像現在這樣黏著她嗎?
紀安辛給不了自己答案,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不是上帝,無法預估到他們的未來。
紀安辛撫摸著他的眉眼,然後滑過他高挺的鼻樑,最後手指落在他微薄的唇瓣上。他總是拿這裡親她,很多次讓她快要喘不過氣。
紀安辛仰起頭,在他的嘴唇輕輕落下一吻。
天知道,她有多麼的愛他。
魏沅西輕輕的悶哼了一聲,眉眼始終微微的蹙著。
紀安辛收回手,也摟住他。
但願那一天能慢點來,紀安辛心裡這樣想。
六月底的一天,鼎洲發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