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魏譽誠緊抿著唇,看著那小小的一張照片。
忽然,他撇過頭,說:「這不是我……」
「少撒謊了!」魏沅西很快打斷他,「這就是從你的錢包里掉出來的,你還能狡辯?」
「……」魏譽誠便不說話,眉心皺著,一臉的沉重。
「告訴我。」魏沅西再次開口,目光緊緊的盯著魏譽誠,「為什麼你會放這樣一張照片在錢包里?而且還放到已經泛黃。」
「你是不是以前就認識安辛的媽媽?」
「你跟她有什麼關係?」
「告訴我!」
魏沅西一句又一句的追問,說到後面聲音已經有些變了。
「三兒。」魏譽誠突然嘆了一口氣,扶著額頭,神情特別糾結道,「這都是以前的事,跟你無關,你就不要再問下去了。」
「而且,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他說著,語氣若有所思。
魏沅西握了握放在桌上的拳頭,目光冷然。
魏譽誠越是這樣說,魏沅西就越明白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想到紀建民,如果真的如他猜測那般,魏譽誠很早以前就認識安玉雁,那麼紀建民是不是有可能也知道些什麼。
「你不說也行。」魏沅西扯了扯嘴角,「我自己會查個明白。」
「三兒!」魏譽誠突然大聲喊他,聲音懇求一般,「聽爸爸一句話,你知道了不會有什麼好處的,千萬不要去查。」
「你跟安辛才結婚沒多久,就跟她好好過日子,別瞎整這些。」
魏沅西挑了下眉,哼聲道:「你如今做出這樣的事,且不說公司因為你受到的影響,爺爺和奶奶一大把年紀還要為你操心,家裡上上下下的人都因為你的事情過得不如意。在這個關頭,你以為我和安辛還能好好過日子嗎?」
「魏譽誠,你但凡有一點身為兒子和父親的覺悟,就不該搞出這種破事兒!」
他直呼自己父親的名字,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教訓。
這一刻,兩人的身份似乎顛倒了。
魏譽誠抹了一把臉,被自己的兒子說得滿臉無光。
「是,這件事是我做錯了。」魏譽誠垂喪著臉,語氣悔恨道,「我對不起爸媽,也對不起你們三兄弟,是我的錯……」
「你最應該對不起的是媽!」魏沅西見他絲毫不提及周鈺,心裡的火更大了。
「……」魏譽誠沉默下來,不說話了。
「那時候,我真應該替媽多打你幾拳。」魏沅西勾唇道,目光冷然的看著他。
魏譽誠嘆了口氣,又開口:「不管怎麼說,我還是你的父親。」
魏沅西輕嗤一聲,嘴角勾著一抹諷刺的笑。
「……」魏譽誠默了默,當作不在乎他的輕視,繼續道:「這件事我是錯了,但你之前說的調查,我還是勸你不要繼續。」
「我還是那句話,你知道了不會有什麼好處……」
「先顧好你自己吧。」魏沅西倏地起身,冷冷的打斷他,「我的事情用不著你管。」
話落,他收起那張照片,轉過身就要朝門口走。
「三兒!」魏譽誠也突然站了起來,叫住他,「我說的是真的。」
「你要是還想跟安辛好好的過下去,千萬不要去查。」
魏沅西沒說話,兀自推開門出去了。
門被關上,魏譽誠無力的癱坐了下來。
他雙手揉搓著臉,額頭陣陣發疼,好像有什麼東西快要爆出來。
突然,他握著拳頭,狠狠的砸了下桌面。
「幹什麼呢,安分點兒!」
很快,一個巡捕從外面進來吼道。
魏譽誠尷尬的笑了笑,只好收斂。
屋外,魏沅西站在走廊里,嘴裡叼著一根煙,慢慢的抽著。
煙霧在眼前升騰,然後一點一點的消散。
「你知道了不會有什麼好處的。」
「你要是還想跟安辛好好的過下去,千萬不要去查。」
瀰漫的煙霧間,魏譽誠的話在他的耳邊循環響起。
魏沅西突然狠狠的吸了一口,煙霧還沒吐出去,便咳嗽起來。
「咳咳咳……」他背過身,用力的咳嗽,整個身體都在晃。
也許是香煙的刺激,加上感冒還沒好利索,魏沅西一咳起來便有些停不下。
走廊里,他咳咳空空的聲音比任何聲音都響。
路正南跟負責魏譽誠案子的警官正好談完話從房間里出來,他看到走廊里的魏沅西,跟那警官打了聲招呼,便朝魏沅西走過去。
中途,他拿一次性紙杯從旁邊的飲水機里接了一杯溫水。
「喝點水,止咳。」魏沅西正咳得不行,眼前驟然出現一隻舉著紙杯的手。
他朝旁邊瞄了一眼,見是路正南,便將杯子接了過去。
路正南手插回兜里,看他仰頭,一連喝了好幾口。
「跟伯父聊得怎麼樣?」路正南挑了挑眉,問。
魏沅西喝完水,抬起手臂,擦了擦嘴角。
咳嗽比之前好了些,他輕咳一聲,清清嗓子道:「沒什麼特別的。」
話落,他捏了捏手裡的紙杯,攥成一團,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那巡捕怎麼說?」魏沅西沉聲問。
路正南搖頭,說:「還是以前的老一套說辭,他不打算幫忙。」
「……」魏沅西捏了捏眉心,低聲咒罵了一句。
路正南瞧著,不說話。
半晌后,魏沅西開口:「一切交給你了。」
路正南點點頭,便繼續說:「巡捕局這邊整理好材料之後,檢察院很快就會對伯父提起公訴,我會盡量請求對伯父寬大處理。」
魏沅西嗯了聲,道:「楊慕可那邊,無論她要多少賠償,都盡量滿足。」
「是。」路正南應道。
隨後,兩人一起走出巡捕局。
路正南看了看頭頂的烈陽,問旁邊的男人:「吃午飯沒有?一起吃點兒?」
魏沅西搖頭,說:「不了,我還有事要處理。」
說完,他率先走下了階梯。
路正南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背影走遠,無奈的搖了搖頭。
天之驕子,也有煩惱的時候。
他這樣想著,抬步也回了自己的車上。
……
晚上八點,紀安辛下班回到家。
恍一看到沙發上的魏沅西,她有些詫異。
她走過去,問:「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魏沅西放下手裡的平板,在沙發上轉過身,看向紀安辛,勾唇道:「沒什麼,今天突然想多休息會兒。」
紀安辛在茶几上放下包包,然後挨著他坐下。
她抬起手,摸了摸男人的眼睛。
她看著,注意到他的眼底下一片青黑。
「因為爸的事兒,你最近都沒怎麼睡好覺吧?」紀安辛按揉著他的眉頭,輕聲的問。
魏沅西握住她的手,勾了勾嘴角,說:「我還好。」
紀安辛就那樣看著他,心臟滑過一絲抽痛,她突然說:「你躺下吧,我幫你按摩按摩。」
說著,她雙手抱起男人垂在沙發邊的腿,放到沙發上。
魏沅西有些莫名,挑了挑眉。
紀安辛按了按他的肩膀,說:「快躺下。」
「……」魏沅西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好順著她躺下。
「不是,不是這樣。」紀安辛又急著道,「趴著,你趴著。」
然後,她從旁邊拿來一個抱枕,枕在魏沅西的下巴下面。
魏沅西翻了個身,臉朝下的趴著。
紀安辛放平男人的一雙長腿,坐在沙發邊沿,然後一下一下的按著男人的肩膀。
「唔……」魏沅西咬牙,突然悶哼了一聲。
「怎麼了?」紀安辛趕緊停下手,緊張的問,「是不是我手勁兒太大,按疼你了?」
魏沅西下巴抵著抱枕,搖了搖頭,說:「不是,只是一開始不太適應。」
他雖然這樣說,紀安辛再次開始時手上的力氣還是收了些。
「你啊,這塊兒的肌肉特別硬。」紀安辛說著,一邊按了按男人肩胛骨周圍的地方,「肯定平時一直久坐,不怎麼起來活動。」
「有時候呢,別只顧著工作,也要讓自己多休息會兒。」
紀安辛按揉著,嘴裡一邊絮叨的說著。
女人的手勁兒小了些,按在他的肩膀上,緩解了長久以來的酸痛。
魏沅西趴著,舒服的閉上眼睛。
「嗯……」他輕輕的應著女人的話,這一整天緊繃的神經得到片刻的放鬆。
紀安辛按完肩膀,手又轉移到男人的後背上。
她眨了下眼睛,狀似無意的提道:「爸爸的案子有什麼進展嗎?」
魏沅西唔了聲,說:「應該最近就會被提起公訴,路正南說,勝訴的可能不大……」
紀安辛聽著,嘴角暗暗的勾了勾。
「爺爺和奶奶他們知道了嗎?」紀安辛接著問,「對了,還有媽那邊。」
魏沅西搖頭,閉著眼睛道:「沒有,我還沒跟他們說。」
這時候,紀安辛突然嘆了一口氣。
「他們年紀大了,終歸是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
魏沅西沒說話,心裡也有很多愁緒。
紀安辛又幫他按摩了會兒,然後拍拍他的屁股,說:「好了,起來吧。」
說話間,她也起身。
「你還沒吃晚飯吧,想吃點什麼?」紀安辛看著沙發上趴著的男人,擼了擼袖子道。
魏沅西緩了會兒,半坐起來。
「先讓我抱會兒。」
說著,他就著這樣的姿勢,雙手環抱住紀安辛的腰。
他坐著,她站著。
此刻,男人的腦袋正好抵在紀安辛的腹部。
「……」紀安辛默了默,覺得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樣。
先是白天突然給她打電話,說想她了。
然後,晚上早早的就回了家。
接著就是現在,他這麼黏乎的纏著她。
紀安辛低下頭,摸了摸男人的後腦勺。
她皺了皺鼻子,隱約聞到一股淡淡的香煙味道。
她更低的俯下身子,鼻子湊近男人的臉,嗅了嗅。
幾下之後,她蹙緊眉頭。
魏沅西仰著頭,問她:「怎麼了?」
紀安辛就揪住他的耳朵,語氣有些凶的問:「是不是抽煙了?」
「……」魏沅西沉默,有些心虛的眨了下眼睛。
「說話。」紀安辛搓了搓他的臉,揚聲道。
魏沅西低下頭,臉頰貼著她的腹部,微微的蹭了蹭,不太有底氣的啟唇道:「只抽了半根……」
他平時煙癮也不大,只是偶爾抽一根,那會兒也是有點心煩,才抽了半根。
紀安辛知道他最近壓力大,抽煙紓解是難免的事情。
她嘆了一口氣,說:「你平時想抽我也不怎麼管你,但是,你這感冒還沒好利索呢,抽煙不是更傷身體嗎?」
「是。」魏沅西應了聲,「以後我聽你的,不抽了。」
「咳咳……」說著,他突然忍不住的咳嗽了一聲。
紀安辛的眉頭皺得更緊,她問:「白天我問你吃沒吃藥的時候,你說沒吃,後來你吃了嗎?」
「……」聞言,魏沅西更心虛了。
他這一整天,過得惆悵難解的,光想著事了,腦子裡一會兒是蔣鳴月說過的那些話,一會兒又是魏譽誠意味不明的勸說,哪裡還記得起吃藥呢。
紀安辛見他沉默,就知道他定然是沒吃了。
她把人拽起來,捏了捏他的臉,說:「等會兒我一定要監督你把葯吃了。」
魏沅西這會兒乖得很,摟著她直點頭。
兩人走到餐廳,紀安辛這才注意到桌上擺了好幾盤菜。
她扭頭問:「你點的外賣?」
魏沅西搖頭,說:「不是,下午劉嫂來了趟家裡,她做好的,不過這會兒應該已經涼了。」
紀安辛這才點了點頭,擼起袖子,道:「沒事兒,我放微波爐里熱一熱。」
話落,她端起兩盤菜往廚房裡走。
魏沅西跟在後面,端起另外兩盤。
十分鐘后,菜熱好了,兩人面對面坐著吃飯。
紀安辛喝了一口湯,說:「這個周末,我打算去看看外婆。」
聞言,魏沅西夾菜的動作頓了頓。
「我陪你去。」他絲毫不提今天去見過蔣鳴月的事情。
紀安辛搖頭:「爸那邊不是還需要你嗎?」
魏沅西扯了扯嘴角,道:「沒事,有路正南。」
「好吧。」紀安辛這才答應。
飯後,紀安辛去了浴室洗澡。
魏沅西接到高展的電話,坐在客廳的沙發里跟他聊。
「老魏總的助理蔣橋先生,剛才跟我打電話,說是他那裡還堆了好多老魏總沒處理的文件,問是交給我處理,還是直接跟您對接。」電話那頭,高展恭敬認真道。
魏沅西挑了下眉,問:「蔣叔?」
「對,是一直跟在老魏總身邊的蔣橋先生。」
「……」魏沅西半晌沒說話,他摩挲著手指,腦子裡在快速的轉動。
據他所知,蔣橋從大學畢業后就跟在魏譽誠身邊做助理,一做就是二十多年,如今年紀也快五十歲,還沒有退休。
他,有沒有可能知道點魏譽誠以前的事呢?
想到這裡,魏沅西眼睛亮了起來。
「讓他明天直接來公司找我。」半晌后,魏沅西終於開口說話。
高展點了點頭,說:「是。」
「魏總,那沒事的話,我不打擾您休息了。」
「等等。」魏沅西喊住他。
他捏了捏眉心,說:「查查蔣叔家裡的情況,不管好的壞的,明天早上我就要知道。」
「是,我馬上就去查。」高展應了下來。
「行,就這樣吧。」下一秒,魏沅西掐掉了電話。
他靠著沙發,閉眼仰起頭,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希望,明天能有些進展。
「跟誰聊電話呢?」耳邊驟然出現紀安辛的聲音。
魏沅西猛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紀安辛站在自己面前。
他抿抿嘴唇,不動聲色的說:「高助理,有些工作上的事兒。」
紀安辛就點點頭,道:「洗澡水放好了,你要不要泡個澡?」
魏沅西應了聲,從沙發上起身。
「等一下。」紀安辛突然叫住他。
她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葯,攤開放在掌心裡,另一隻手端起水杯,朝魏沅西道:「剛好吃完飯半小時,把葯吃了。」
說著,她伸出手朝魏沅西面前遞了遞。
魏沅西無奈的搖了搖頭,抓過她掌心裡的葯,一把塞進嘴裡。
紀安辛急忙遞過水杯,魏沅西囫圇的灌了三四口水,終於把那些葯都咽了下去。
「好苦……」魏沅西皺著一張臉道。
紀安辛拍拍他的臉,勾唇道:「良藥苦口嘛。」
魏沅西又喝了兩口水,等嘴裡葯的苦味消了些,才踱去浴室洗澡。
晚上,兩人一起躺床上睡覺。
紀安辛靠在男人懷裡,有意無意的說:「紀建民最近有來找過你嗎?」
她喊那個男人紀建民,依然不稱呼一句「爸爸」。
魏沅西眨了下眼睛,神態自若的撒謊道:「沒有。」
紀安辛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我不希望他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魏沅西沉默了一會兒,終還是有些猶豫的開口:「老婆,我能問問你為什麼這麼討厭他嗎?」
聞言,紀安辛的身子僵了僵。
魏沅西敏銳的感覺到,又說:「你要是不想說也沒關係……」
「不是。」紀安辛搖了搖頭,有些為難的說,「當年,他欺騙了我媽,毀掉了兩人一直以來都很好的感情,導致後來我媽孤身回到家鄉。」
「我媽未婚先孕,受盡了別人的冷眼和指指點點,要不是他,我媽也不會受這些侮辱……」紀安辛說著,話里透露著對紀建民的恨意。
魏沅西聽著,覺得她的話跟蔣鳴月那些話差不多是一個意思。
只是,她依然沒有詳說紀建民是怎麼騙了她的媽媽。
魏沅西又想起蔣鳴月說的她十二歲那年親眼目睹母親上吊自殺的事,他生怕她這時候又想了起來,便摟住她急著道:「好啦,咱不提他了。」
紀安辛埋進他的懷裡,聲音嗡嗡的說:「所以,我不喜歡他來找我,也不喜歡他來找你。」
「要是他來找你了,一定要告訴我。」
魏沅西親了親她的額頭,嗯一聲道:「知道了,不會瞞你的。」
這樣一來,他更不可能把之前跟紀建民見過面的事情告訴她了。
兩個人就這樣,同床共枕,各懷心思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紀安辛在家裡煮好早餐。
兩人吃完早飯,紀安辛又盯著魏沅西把葯吃了后才放人。
今天司機請假,魏沅西自己開車去公司。
趕上早高峰,他生生在路上堵了大半個小時。
一進辦公室,高展拿著文件就跟了進來。
魏沅西扯了扯領帶,脫去外套,隨意的搭在椅背上。
高展這時候開始彙報:「蔣橋和妻子很恩愛,他們年輕的時候生了一個兒子,名字叫蔣勇。因為兩人太過溺愛,這蔣勇長成了好逸惡勞的這麼一個人。」
「這蔣勇眼看著快三十了,也不出去上班,成天窩在家裡啃老,平時不是打遊戲就是跟人去賭博,據說這兩年欠了好幾十萬的債。」
魏沅西坐了下來,聽見他繼續說:「最近蔣勇已經不敢回家了,不知道在哪兒躲著,這蔣家門口也被人潑了好幾回紅油漆。」
魏沅西點了點頭,手指輕點著桌面,神情若有所思。
「對了。」高展翻到文件後面一頁,驚訝道,「我還查到,蔣橋先生因為職務之便,好像拿了不下十萬的回扣。」
「給我。」魏沅西朝他抬了抬手。
高展遞了過去,然後規矩的站在一邊。
魏沅西翻看著文件,掃了幾眼。
「人呢?」他扔了文件,問高展。
高展很快反應,說:「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魏沅西沉聲道:「讓他進來吧。」
「是。」高展點點頭,出去叫了人進來。
蔣橋的長相屬於那種老實人,看起來不精明,但也算不上笨,人是比較沉穩的。他手裡提著一份公文包,鼻樑上架著副黑框眼鏡,不到五十的年紀,他的頭髮里卻夾雜著不少的銀絲。
他朝魏沅西走近,態度恭敬的喊了聲:「三少。」
魏沅西拿起那份文件,繞過辦公桌,走到他面前。
「蔣叔,這邊坐。」
他指了指沙發區,然後又朝旁邊的高展道:「高助理,倒茶。」
高展誒了一聲,領了命令很快出去了。
蔣橋推了推滑下來的眼鏡,等魏沅西坐了之後才靠著沙發坐下來。
他放好公文包,一邊道:「三少,那些文件我已經都交給高助理了……」
「蔣叔,這事兒不急。」魏沅西交疊著雙腿,看向他,「我有點別的事想問你。」
蔣橋便道:「您說。」
魏沅西從口袋裡摸出那張照片,放在茶几上,往蔣橋面前推了推。
「這個女人,你認識嗎?」
蔣橋有些近視,他湊近了看,眉頭微皺。
「不,我不認識。」他看了一眼,突然撇過頭,眼神有些慌張。
魏沅西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不對勁,意識到他可能是在說假話。
「蔣叔,看看這份文件,再決定要不要跟我老實說。」魏沅西扔了那份文件過去,語氣冷硬道。
蔣橋看了他一眼,抬手有些猶豫的打開。
「這,這……」他看著文件裡面的內容,說話變得有些顫抖。
「蔣叔,我們來談個條件吧。」魏沅西扯了扯嘴角,「我可以不追究你拿回扣的事,甚至還可以幫你兒子還清債務。」
蔣橋聽著,眼睛亮了起來。
「前提是,我問的事,你都得老實回答。」
蔣橋摩挲著手指,內心有些動搖。
「我,我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