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墨被帶走的當天晚上
每年固定幾次的大祭祀和每月的常規祭祀之外,本應空曠無人的部落祭祀大廳里,現在卻聚集了許多面色凝重的獸人。
昏暗的大廳四壁上,燃著用魚獸熬制的油脂做的油燈,這是一種專用於供奉大神的長明油燈,每次添滿一罐油脂,可以燒一整年的,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繞樑不散,如果不是魚獸稀有的話,到是個照明的好東西。幽幽的燈光下,能看到牆壁上有著繁複圖案的壁畫,那裡講述著獸人們的萬年歷史,正對大門的供奉的高大威武的石制大神像,也在這種氛圍下顯得更加神秘、威嚴。
大廳中央的柱子上插著幾個火把,使得這裡比周圍光亮許多,幾把鋪著獸皮的椅子上坐著來參加『豐收季』的各部落族長、長老和巫醫,他們身後則站滿了聞訊而來的族人,金賽斯和依修特等人自也在場。
晃動的燈光下,金賽斯陰沉著臉,渾身散發著懾人的氣息。他想不明白,明明今天早上還嬌憨的在自己懷裡抻懶腰的小東西,怎麼大半天的時間就不知所蹤了?這讓金賽斯一刻也坐不住,如果不是事關重大,必須要和其他部落一起商議,他真想馬上就出去找人。
可看著屋裡的這些人,議論來議論去,也沒商議出個結果,還有人事不關己的在那說風涼話。
「……應該要組織族中勇士去救援,畢竟是雌性嗎。」
「對方來了多少人你知道嗎?我們應該派多少人?」
「奇怪,為什麼把賽魯斯和尤尼放了,卻單單帶那個小雌性走呢?不會是他們是一夥的吧?……」
「哈!那個小雌性才幾歲?又從沒出過部落,一夥的?虧你想的出……」
「哼!小怎麼了!沒出過部落,不會是內奸啊?要不你到說說這是為什麼?怎麼看,抓走尤尼也比抓那麼個小傢伙強吧,可現在事實擺在這,你說是怎麼回事!!」
「你!……」
「行了!別吵了!不過是個未成年雌性,即使救回來,名聲也不好了,也多半沒人願意在和他結伴侶。再說,為了那麼個單字名的雌性,去和那些野蠻的掠奪者對上,還不知道要損傷多少族人呢?我們卡松部落是不會派人的。還不如早早回自己的部落去做好防禦,沒準掠奪者就是用那個小雌性做餌,來擾亂我們的視線呢。」這是卡松部落的族長基阿魯,一個高大白胖的中年雄性,為人目光短淺、自私自利,說實話其他部落族長還真沒幾個待見他的。
基阿魯的話一出,屋子裡本還在小聲議論的人們都不說話了,全都拿眼瞄著泰勒和塔吉兩族的族長。
其實,基阿魯的這番話,大致上其他幾個族長也是同意的,畢竟人都是自私的(獸人也一樣),但是誰也不會明說出來的。畢竟現在這個小雌性牽扯著兩個部落,其中泰勒部落還是數得上號的大部落,塔吉部落雖然人數不多,但他們的族人都是能打善戰,還出奇的團結,得罪了哪個部落,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而卡金斯和威格斯聽了基阿魯的話,不出所料的臉色都變得不怎麼好看,場面一時冷了下來。
卡金斯雖然不太在乎墨的生死,但就算再沒地位,畢竟是自己部落的族人,何況人還是在本部落里失蹤的,臉面問題還是要顧及的。威格斯的立場就更明確了,墨那個小娃子他本來就很喜歡的,最妙的地方就是墨能把金賽斯這個刺頭給抓牢,所以基阿魯這番話算是杵到他的肺管子了。而金賽斯更是眼睛噴火,要不是旁邊有人拉著,估計他現在已經不顧對方的族長身份,把基阿魯按在地上胖揍了。
卡金斯皺著眉道:「基阿魯,你這話時什麼意思,就算是個未成年雌性,那也是部落的一員,而且墨也不是什麼奸惡之人,怎麼能因為是單字就不救了,難道以後有別的族人遇險,我們都要看價值多少嗎?荒唐!」
威格斯也是眉毛一挑,圓眼一翻,目光冷冷的掃視著其他部落的人:「怎麼?你們都覺得基阿魯說的對?呵呵,好!好!……墨那個小娃子挺招我這個老頭子喜歡,這次不管那個小娃子救不救的回來,以後他都是我威格斯的孫子了。」
其他人聽他這麼一說,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就連金賽斯眼裡都閃過一絲意外。其他人更是沒想到威格斯能說出認親的話,不管他是因為什麼,這些人都明白,他們剛剛失去了一次與塔吉部落進一步修好的機會,還讓威格斯這個平時總是嘻嘻哈哈的老好人認真了。
威格斯可不管其他人怎麼想,自顧自的說:「所以這人我們塔吉部落是救定了的,至於你們想要回去,我老頭子管不著,也不想管。不過你們可別忘記,現在可不是簡單的有人被掠走的問題,還有一個叛徒沒有抓住,這可是關係到我們所有的部落的大事。」威格斯又用眼角撇了一眼基阿魯身後的卡松部落的族人們,語帶嘲諷的說:「一族之長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可真是替你們部族的族人擔心啊,指不定哪天就會因為沒有價值了被你給丟掉……哎!可憐啊——」說罷,就慢悠悠的站起來,沖著身後的金賽斯等人招招手,「臭小子們,跟我回去商量商量救人的事,咱們可不能打沒準備的仗。」然後,一馬當先就要往大廳外走去。
卡金斯見這場景,忙站起身語帶詫異的問:「威格斯老朋友,你這是做什麼?」
威格斯聞言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做什麼?當然是去想辦法救人!你們想怎麼樣是你們的事,但是墨那個孩子現在已經是我們金賽斯的伴侶了,雖然還沒正式舉行儀式,但我也承認他是我們塔吉部落的一員,我不會看著我的族人被抓走,還在這討論值不值得!」
「威格斯族長,你看這……這話說的……我們、我們沒說不救人啊!我們不是在……在考慮派多少人嗎!對,派多少人!」
「就是啊,別激動嗎,基阿魯也不是有心的……」
「別生氣,別生氣,咱們慢慢研究……」
其他幾個族長看到威格斯真動怒了,也都連忙安撫,而剛才禍從口出的基阿魯,也訕訕的窩一邊不敢吱聲了,可他身後的族人看他的眼神都複雜的很,估計以後有他好瞧的。
威格斯也不過是做個姿態,讓大家明白自己的立場,現在看到眾人都服軟表態了,他也就順著台階下的坐回了原位。幾個族長看到威格斯回來了,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禁都在心裡嘀咕:這老頭子平時隨和,到關鍵時候炸起毛來,還真是讓人頭疼啊。
不過,經過這一番周折,眾人都拋開心中的雜念,開始認真討論救人的計劃,同時派出一隊人去給各部落留守人員通信,讓他們做好防備措施,又另派一隊人馬去抓捕格魯奇,畢竟現在的一切證據都表明他和掠奪者有密切的聯繫,抓住他也好詳細的問出掠奪者的進一步計劃。為了大家的共同利益著想,各部落的族長和族人,自是沒有意見的都爽快同意了。
………………
一直到午夜,大家才集思廣議的商議好各部落需要調派的人數和各項細節,隨後眾人散去,回自己部落的營地調遣人手交代計劃,這些咱們暫且不提。只說金賽斯等人跟著威格斯往營地走的時候,半路上卻發生了點小插曲。
「等一下!」
就在威格斯他們快走出廣場的時候,就見尤尼從一邊的小巷裡跑了出來,後面還跟著一個成年雌性不斷的拉扯著尤尼,不讓他過去。
尤尼用力掙開成年雌性的手,衝到金賽斯面前:「金賽斯,你們去找墨帶上我吧!我跟你們一起去!」
「不行!太危險了,不能帶你去。」金賽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可不想路上帶個累贅耽誤時間。
「我必須要去!」尤尼大聲的反駁,「墨是我的朋友,之前沒能救出他,現在有機會救他,就更不能眼睜睜看著了,讓我無動於衷的呆在部落里,還不如別讓我醒過來!」想到那時眼看著墨被人打暈,自己想去查看他的傷勢都來不及,就被同樣弄暈過去,尤尼心裡的焦急不比金賽斯少多少。「帶我去吧,求你了!」尤尼緊抓著金賽斯的衣服,放軟口氣哀求著他。
「尤尼,聽話你還太小了,這麼危險的事不適合你去,快和我回去,你也傷到了,需要休息的……」那個成年雌性,也就是尤尼的母父維納也上前勸說著。
「母父!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的傷也早就沒事了,不過是被敲了下頭而已,現在連疼都不疼了。」說著還像證明似的,用手壓了壓被打到的地方,沒想到疼的自己一咧嘴,看到其他人不贊同的目光,尤尼只能著急的說道:「哎呀,真的沒事了!再過幾個月我都能結伴侶了,就是大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請您相信我好嗎?母父——」尤尼還是希望自己最疼愛的母父能支持自己,要母父能同意,父親那邊就不是問題,而祖父自來就拿自己沒辦法,更是不成問題。
本來就有些心煩的金賽斯,看到尤尼攔路就皺緊了眉頭,但是聽了尤尼的話也不禁有些動搖了,如果事情真如尤尼所說,那麼隨行里有個巫醫就是必要的。但是想到對方還是個未成年的小雌性,而且趕路時會很不方便,只能拒絕:「這次去也許會很危險的,而且路上也會很辛苦,帶上你會耽誤時間的……」
「那你們的隊伍里有巫醫嗎?」尤尼目光炯炯的看著金賽斯,「我聽說掠奪者住的地方和我們這邊的氣候不一樣,你們這麼多人一起,如果有人受傷了怎麼辦?生病了呢?水土不符呢?難道要放棄救人計劃嗎?」
「……」眾人一想,隊伍里還真是沒有巫醫,誰都沒想到這個問題。要知道巫醫都是部落的寶貝,而且一般年紀都不小,(海勒巫醫因為是剛剛晉陞,所以是個例外)也因為這個,大家都沒想過要帶上巫醫,一些外傷葯帶上到是可以,其他病症的話,他們這些雄性還真沒辦法。
尤尼看到了眾人眼中的猶豫,趁熱打鐵道:「墨不久前曾摔下樹傷到過頭,這回又被打到頭,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問題。金賽斯,你們族裡的巫醫不在,我好歹和海勒巫醫學了點皮毛,到時候說不定能幫上忙的。還有、還有,我人比較小,你們帶著我也不會費多大勁,我身體也很好,不用特別照顧我,帶上我總比帶上其他成年巫醫要方便的多,你們就帶上我吧!」
「跌下樹?怎麼會跌下樹的?還傷到頭?……」金賽斯都不知道自己的小東西遭受了怎麼大的傷痛,心裡更是焦急萬分。
這時,一邊的威格斯發話了:「金賽斯!——小尤尼的話有點道理,但是這件事不是這麼簡單的,嗯……金賽斯你先帶人回去準備,我再去找卡金斯他們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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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剛剛放亮,泰勒部落的後山處,快速閃出二十條身影,有一人在前領路,快速前行著。仔細看看,其中一個人的背上還背著一個,比其他人的背包大很多的包袱一樣的東西,不知裡面裝的什麼。
這些人正是被分出來去救人的隊伍。
金賽斯為隊長,帶著依修特和塔吉部落的六名勇士,還有其他部落分派來的十二人,再加上一位年紀雖大但身體健碩的泰勒部落長老伽利爾,還有梅納爾背上的大包里,裝的也不是別的,正是昨天晚上要求同行的尤尼,一行共二十二人。他們每個人都有一個背包,裡面裝滿了食物、水,還有尤尼提供的外傷葯,以防路上有意外發生。
昨天晚上,取得家人和族長同意的尤尼,知道能跟著金賽斯等人一起行動,興沖沖的大半夜敲開海勒巫醫小樓的大門,硬從海勒巫醫那裡『借』了很多藥劑,滿滿的塞了一個大包,才滿意的去和金賽斯他們會合。
其實尤尼不知道的是,那些藥劑都是海勒實現準備好的,很了解自己這個學生的他,在知道他的想法后就開始忙碌了。內傷、外傷、內服、外敷,各種類型的都備了不少,正好為『豐收季』準備的藥劑也還充足,所幸連一些常見病症的藥劑也都拿了一些擺在外面,直到尤尼前來敲門,才裝著已經睡下了才起的樣子,去給尤尼開門,其用心之良苦自不用說了。
而這些藥劑,在之後也真的幫了金賽斯他們大忙。
準備雖然充足,但金賽斯他們一路走去卻並不順利。
開始時周圍泥土鬆軟,草木眾多,吉瑞恩他們走的匆忙,掩飾工作做的就有所疏漏,只要耐心一點尋找,還是可以辨別出大致方向的。但是前行了兩三天後,四周的環境就開始變得讓這些習慣了森林草原的獸人們,覺得有些不適應了。
空氣開始變的乾燥,吹來的風裡不再有熟悉的植物和泥土的味道,而是刺骨的冷風夾帶著粗細不一的沙粒,經常讓他們睜不開眼,喘不過氣,身上的皮膚也明顯的感覺到緊崩感,嘴唇乾裂更是小事了。唯一能感覺好一點的,就只有尤尼了,他躲在皮包袱里被人輪番背著,雖然一直團著身體比較辛苦,可比起在外面奔波的雄性們,卻不知好了多少倍。
惡劣的環境除了讓金賽斯他們的路程變的艱辛,也讓他們差點失去了尋找的方向,好在有同行的長老伽利爾。走之前老一輩的獸人們就想到了這點,特意把這些年兩方交手互相偵查來的信息,給金賽斯等人詳細講述了一下,還派了伽利爾這個當年去偵察過的老雄性跟在一旁,讓他們的追蹤行動不至於半途而廢。
金賽斯所在的塔吉部落,原先也是受地質變化影響的地區之一,只不過受災情況不重,在天災伊始,當時的族長就果斷的帶著全體族人離開故土,找到了現在的這片樂園,慢慢的穩定下來。最開始的百多年間也是很少出現在其他獸人部落面前的,所以他們部落受掠奪者侵犯的次數很少,被掠走的雌性幾百年間也沒有多少,金賽斯這一輩,更是只聽說過而已,切身體會不到那種悲傷和恐懼感。
獸人對伴侶的那種執著和專一,讓金賽斯即使和墨相處時間短暫,也一樣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什麼叫恐懼,那種失去摯愛與親人的痛,讓他連呼吸都困難。可他只能勉強自己冷靜,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亂了,也許就會錯失掉找回墨的機會,他必須保持清醒。
一路上,金賽斯很少說話,本就沒什麼表情的面孔上,更是冷峻異常,每每想到小東西被帶走後可能發生的事情,金賽斯就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樣。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不吃不喝不睡,用所有時間去追去找,但他知道那樣是不行的,他強迫自己每餐都吃下很多東西,好保持體力,睡覺的時候就算睡不著,也要閉上眼睛躺在那裡,好讓疲憊的身體休息。
所以,在其他人眼中,金賽斯一直都是冷靜、沉穩的在進行著一切,就連伽利爾長老也在心裡暗贊,感嘆塔吉部落又出了個人才。而這樣的金賽斯也給大家帶來了信心,讓他們也能冷靜的分析遇到的所有情況,避免了不必要的犧牲。
當他們行進到第九天的時候,周圍的景色都變成為之前墨所看到的那種荒涼景象,金賽斯等人已經都狼狽不堪了,要不是有『老偵察員』加利爾的指點,估計現在他們連尋找食物和水都很困難,更不用說找尋掠奪者的下落了。
可大神並沒有因此而眷顧他們,這天的夜裡,在山洞中過夜的他們發現,外面下起了大片的雪花,比森林裡的冬天足足早了半個月。只不一會兒的功夫,近處所見的地面上,就積了厚厚的一層雪,而遠處更是被風雪遮的朦朧一片了。
大雪一下就是兩天,這樣的天氣金賽斯他們自然不能繼續尋找,只能躲在洞里等著雪停。
…………
墨被掠走的第十一天晚上,雪漸漸小了下來,山洞外一塊高聳的岩石上,金賽斯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著黑暗中北方那連綿的大山,比起十多天前明顯消瘦了許多,身上的獸皮衣被狂風夾雜的雪花捲的不停的翻飛濃密的黑髮和雙眉被吹來的雪花染的一片雪白,眉頭處隆起的小山從墨失蹤后就沒消失過,乾枯爆皮的唇瓣間呼出的白霧,轉瞬就被大風吹的無影無蹤。
加利爾說已經離掠奪者的部落不遠了,但是具體在什麼地方,就連他也說不清楚,應該說除了那些掠奪者,沒人知道他們的部落建在哪裡。而現在大雪一下兩天,他們的行動只能停止,不但如此,他們還必須面對食物短缺的危機,雖然之前有獵到一些大型的猛獸,但是這裡生活的猛獸太少,他們的人又數太多,在這種環境下,根本不可能找足夠的食物。被大雪圍困在山洞裡的兩天里,每天只是維持最低配給而已,這讓山洞中充滿了焦躁的氣氛,昨天商討對策的時候,更是有人提出要回去,放棄找人……
站在雪中的金賽斯,最後看了一眼遠處的大山,轉身回了山洞。
進洞后,金賽斯抖落了身上的雪花,然後直接走到坐在火堆前的伽利爾旁邊,攏了攏衣擺坐了下來,伸出雙手烤火取暖。
「伽利爾長老,看現在的天氣,今天晚上雪應該就能停了……所以,我想請您按之前說好的,明天先帶著其他人回泰勒部落去,而我繼續留在這裡尋找。」
其他人聽到金賽斯的話,都把精神集中到了兩人身上,他們雖然也參與了昨天的商討,但是當金賽斯真的說出來后,各人的心情又是不一樣。
「……」伽利爾嘴裡咬著一根枯草枝,摸著自己的大鬍子,半天沒有言語。他明白金賽斯做出了最好的選擇,畢竟現在這種情況下,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犧牲,只能先撤回去。而且就算不回去,按照有些人的心態,也不可能再認真的尋找下去,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不願意的人先離開,省的到時拖後腿,留下的人才能更好的行動。
「唉!你想明白了?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去?」伽利爾還想勸金賽斯回心轉意。現在的情況留下的人都有危險,不光是要隨時面對不知身在何處的掠奪者,還要克服環境和食物的難題,他是真的很惜才,不想讓金賽斯這個好雄性損失在這裡。
「嗯,想好了。我們現在人數太多,食物補給跟不上,掠奪者的部落也沒個蹤影,耗在這裡只能給他家都帶來危險,不如回去的好,」金賽斯說著又抬頭看了看塔吉部落的幾個人,「你們也回去,明天和隊伍一起走,也回去給威格斯族長報個信……」
「金!我們不會回去的,你還是找別人帶信兒吧。」
「就是!我們可不給你帶信兒,想甩掉我們,沒門!」
「對!」「沒錯!」
金賽斯話還沒說完,依修特等人就打斷了他的話。金賽斯的為人,這幾個人都知道,今天如果是自己碰到這樣的事情,他同樣會和自己一樣選擇留下幫忙的,所以他們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因為金賽斯是一個值得他們付出的人。
「我也留下!」出聲的是一直被大家下意識里,劃分在『回家』隊伍里的尤尼。
「小尤尼,別任性,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你不能再留在這裡了,我答應過你祖父,要安安全全的把你帶回去,明天你必須跟我走。」伽利爾自然不可能讓尤尼這個小雌性留下。
「我不會走的。」尤尼的語氣出奇的平淡,只是簡單敘述了自己觀點,卻讓人能感覺的出裡面說包含的堅定。十幾天的奔波和所見的東西,讓尤尼一下子成長了不少,臉上的原有的一點稚嫩,也在慢慢消散,平視伽利爾的眼神,更是有一種讓人不能忽視的氣勢在裡面,讓伽利爾一時沒了言語。
…………
第十二天的早上,金賽斯和塔吉部落的六人,還有尤尼,目送著伽利爾等人的隊伍緩緩離去。
他們沒有放棄尋找……
而金賽斯不知道的是,在離他不遠的大山裡,墨也在為他們能夠再次相聚而努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