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跌跌撞撞,被愛糾纏著糾纏著蠱惑(05)
風景如畫的江南小鎮,宋水依依,舟楫如梭,沿河兩岸有廊橋重檐綿延。傍晚炊煙起,桃花流水中,搖櫓聲欸乃,遙遙飄向天際遠去了。此時天色漸晚,有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一個妙曼婀娜的年輕女子穿著一襲合度優美的素色旗袍,正打著白底紅花的油紙傘在幽深巷子里走著。
「紅綾——」巷口突然出現一道醇厚低沉的男音,在喚她。
她回眸。
只見一個身穿挺括軍裝的高大男子站在巷口,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肩章和短髮上皆沾滿了白糖般的細雨絲鯽。
啪地一聲,她手中的油紙傘滑落在青石板道上。似是見著了日夜思念的那個人,她也顧不得天上還下著雨,連傘都沒撿,就一路小跑過去,像一陣輕柔疾快的流雲,驀然撲進他寬闊的懷抱里。
「將軍——」
像是闊別重逢,兩個人都用儘力氣緊緊相擁,不想連那一點溫存的時間也消失,爭分奪秒。那女子在他懷裡低聲哭了起來,她抽抽搭搭的說:「將軍,紅綾受夠了沒有你時候的苦相思,不想你再離開了。如果你還是要走,請把紅綾帶上!」
那長身玉立的軍裝男子用力抱住懷中玲瓏妙曼的女子,無聲哽咽良久,最後他說:「好。紅綾,我答應你。峻」
「Cut!」
導演站起身來,幾個闊步就走在那男演員面前,指著他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亂罵:「你演的是什麼?肉麻煽情得不得了!還有那表情,像是打了肉毒桿菌似的,皮笑肉不笑的,你以為小孩子過家家啊!Chloe演得那麼出神入化,聲淚涕下,而你……你到底要我們NG幾次才肯罷休!」
「我……」那男演員被罵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到最後,他憋出一句話,「導演,人家第一次和我的女神Chloe搭戲,難免會緊張嘛。」
「你……你緊張……你有什麼可緊張的?緊張就不能深情款款不能自己了嗎?緊張就不能如痴如醉纏纏綿綿了嗎?借口!一切都是借口!Chloe既然是你的女神,你能跟她搭戲,可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這等福氣多少人想擁有都沒機會,你卻不珍惜。簡直就是一塊朽木!演不好戲就別來演,我們缺男演員嗎?」
導演泡沫橫飛地罵著,忽然覺得頭頂上的雨不順眼,立馬大吼一聲:「把雨停了!」
樓上拿著工具下雨的工作人員立時就停了水。
男演員一臉無辜,「我……」
他還想解釋些什麼,又被導演罵得狗血淋頭。
Chloe看著爭執不休的兩個人,頗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她揮了揮手,就有助理上前來給她披上外套。她走到臨時搭建的工作棚里,坐在藤椅上,懶洋洋地捧著咖啡喝。就在這時,手機輕輕響了一聲,她拿起來滑開屏幕,餘生發的簡訊就跳進視線里。
「Chloe,我到影視城了,可是你們劇組不讓我進去,你讓人出來接一下我吧。」
「嗯。」
回完簡訊,Chloe站起身來。她抱著纖細的雙臂,將側臉貼向旁邊的玻璃,沁涼的冰冷滲透過皮膚,緩緩刺入骨髓。她卻貌似一點知覺也沒有,表情幾近漠然,濃密細長的睫毛撲在眼下,斂住眼裡隱隱約約的悲傷。
細長白皙的手指用力按住玻璃窗,骨節泛著白,指尖猶如被針扎了似的難受。
前不久……
她與陸司淳在夏威夷度假,陸司淳一時高興,和朋友一起喝了不少酒。她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醉得趔趔趄趄,神魂顛倒,連話都說不清楚。她好不容易讓人把他弄進酒店。她正煞費力氣地扯開他的領帶,還沒解去第一粒襯衣扣子,他就一把攥住她纖細的皓腕,將她摟在懷裡深吻。
「枝枝……」
聽到這個名字,她清醒了一大半。
枝枝是誰?
枝枝這個名字迅速在她腦海里過了一遍。除了餘生她想不起是誰了。餘生以前有一個乳名就叫如枝。可是餘生明明是陸司淳的表妹。他們之間怎麼可能會產生愛情?如果陸司淳真的喜歡餘生,那麼……他們就是***。
想到這一點,當晚她就打電話給Alan,讓他調查餘生與陸司淳之間的真實關係,調查枝枝。
然後,她掛掉電話,就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她讓服務生送來一束鮮艷欲滴的紅玫瑰。陸司淳醒來時,她正持著剪刀在修剪玫瑰枝幹上面的刺。
他撐起身子來,手指疲倦地按向額頭,連嗓音都開始沙啞,「Chloe,現在幾點了?」
她輕笑一聲,「醒了……昨晚可痛痛快快的喝了一次酒?都說酒後吐真言,Osborn,你猜你昨晚都說了些什麼真言真語?」
果然……
他的表情在瞬間沉了下去,神色陰鬱,但他什麼都沒說,便起了身,走到浴室里沖洗一番。
她當然不會放過他。她早就知道他心底有人,三年來,那個女人的身影一
直纏著他,從夢中到生活,無處不在。只不過她一直忍著不發作而已,但是這一次,腦子裡緊繃著的那一根弦,在瞬間斷掉了。她終究是忍不下去了。
「枝枝是誰?你心中藏著掖著的那個人兒么?」他穿著浴袍出來時,她毫不掩飾地問。
他步子一滯。
但是他沒有回頭,沉默一晌,便走到另一個房間,換了一套乾淨周整的西裝出來。他系好領帶,戴上腕錶,正打算要出門。
「Osborn……」她站起身來,喚住他。
「你想知道什麼?」
陸司淳回頭來,旁邊牆上鑲有亮鋥鋥的壁飾,光可鑒人,映出他微微生了慍色的側臉,輪廓分明。只不過那抹怒氣隱在眼底,唯有一雙深瞳犀利駭人。
「Osborn,如果你愛她,我們可以分手,我成全你們!」
他依然沒有說話,提起步子欲走。
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能保持沉默,還能無動於衷……她一把將手中的紅玫瑰扔到他背上,幾乎快要歇斯底里。
轟然一聲,玫瑰花瓣被砸得四處飛濺,他高大頎長的身形也猛然僵住。沉默片刻,他彎下腰,伸出手指將撒得到處都是玫瑰花一瓣瓣撿起,攥在手心。
「我不愛她。」
撂下一句冰冷如斯的話,他轉身離開。
而她,早已在他身後淚如雨下。
後來Alan就給她發來了餘生的各種資料。看著資料的記錄,她再次震驚了,原來陸司淳不是餘生的表哥,而是她的姐夫。陸司淳有過婚史,她是知道的,陸司淳的前妻是已亡故的知名女建築師晏如涼,這個她也很清楚。
可她萬萬沒想到,餘生竟然是晏如涼的妹妹。
如涼如枝。
連名字都這麼像,她之前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呵呵……
知道了這個真相,她幾乎激動得不能自持。那晚她持著紅酒杯,孤零零一個人站在自己的別墅里,一邊喝酒一邊笑得沒心沒肺。房子又大又空,只餘一盞清冷壁燈,黃澄澄的光線交織著落下來,如一張巨網,將她整個人罩在其中,幾乎要勒得她窒息至死。
原來他們之間早就已經暗渡陳倉了,只有她這麼傻,被蒙在鼓裡卻不自知。
真傻啊。
她Chloe,也並不害怕餘生的存在,畢竟,論美貌論財權,她都可以甩她好幾條街,而她餘生已經嫁作人婦。
既然威脅不到她,她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Chloe收回回憶,望著外面萬里無雲的天,她從包包里取出一隻女士香煙,正點燃了抽著。一隻纖長白皙的手指就伸了過來,將她指尖的煙掐掉。
「別老是抽煙,對身體不好。」是餘生的聲音。
她直愣愣地望著她指尖的煙頭,突然憶起一些前塵往事,在許多年前,也曾有這樣一個人,生生掐掉了她指尖的煙。心底驀然發酸,鼻尖也變得澀澀的,她看著餘生,張了張口,喉嚨卻像被棉花堵住似的說不出話來。
「別難過啊,Chloe。」
聽見餘生微微擔憂的話語,她搖搖頭,說:「沒事,我沒關係的。唉如枝,馬上要中午了,估計這戲也不會拍了。我們不如去外面的咖啡店坐坐。」
餘生點頭,「天也怪冷的,去坐坐也不錯。」
於是兩人便一前一後去了咖啡店。古樸懷舊的咖啡店,透著江南水鄉的溫潤氣息,一景一物,都裝潢得古雅精緻。由於這邊經常有劇組過來拍戲,咖啡店老闆對明星藝人過來喝咖啡的事,都見怪不怪了。Chloe一進去,就對老闆笑著打了聲招呼,叫了兩杯藍山咖啡,便和餘生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喝著咖啡,Chloe認真地看著餘生,眼神嫵媚,「先不提我與陸司淳之間的事,如枝……我馬上就要去聖彼得堡拍戲了,你不如陪我一起吧?」
「陪你一起?Chloe,你可是去那邊拍戲的,我又不拍戲,去那邊做什麼?」
「都說了是陪我的嘛。」
Chloe手指漫不經心地滑過咖啡杯,唇角淡淡一挑,「你在聖彼得堡留了四年的學,對那裡的一切都很熟悉。而且你俄語很好。我需要一個俄語老師。如枝,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找你最好。我們曾經可是好朋友啊,無話不談,你教我俄語,我肯定學得很快。而且,你身體剛剛恢復,就應該出去多走走。陪我去聖彼得堡拍戲,你就當是去玩的吧,順道再教教我俄語,好不好?」
餘生想了想,便點點頭,「正好我最近煩心事挺多的,出去走走也不錯。」
---題外話---此文因為多次修改,所以導致前後文的情節有些不一樣。抱歉。但是已經發布的v文,修改不了了。就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