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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錦文第一次見到沈珂的時候,他就愛上了這個姑娘。這個姑娘溫柔、熱情,聰明,從第一次見到,他就無法把視線從這個女孩沈琰移開。
孟錦文和顧承銘是大學同學,沈珂喜歡上了顧承銘,他的好友和喜歡的姑娘在一起了,這讓孟錦文一度很傷心,在酒吧買醉。
沈珂和顧承銘的戀情沒持續多久,只有兩個月,兩人就和平分手了。當然,這只是孟錦文看到的表象,他以為,是沈珂不要顧承銘了,因為他不只一次看到沈珂神情激動的與顧承銘爭執,而顧承銘則神情疲憊。
他們分手后,孟錦文以為自己終於有機會了,他陪在沈珂身邊,聽她傾訴對顧承銘的愛戀,聽她訴說自己的難過,然後又模模糊糊的說自己在家鄉的父母和妹妹。
孟錦文看過沈珂家人的照片,她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高中老師,而沈珂的妹妹則和她長得不是很像。沈珂的美是很張揚和熱情的,而她的妹妹,那個叫沈琰的小姑娘身上則帶著十分淡然的氣質,讓孟錦文聯想到清雅的百合。
那是一個如百合花一樣的小姑娘。
孟錦文想了解沈珂的一切,包括她的家人。他們兩人漸漸關係親密起來,沈珂彷彿也慢慢從失戀中走出來,只是偶爾孟錦文總覺得不對勁,沈珂的精神狀態有時會很奇怪。
但當時孟錦文沉浸在愛情的迷霧裡,他沒有注意到沈珂的異常。直到,在沈珂與顧承銘分手兩個月後,她下藥將顧承銘帶到了床上,得知這一事情的孟錦文異常震驚,他知道顧承銘的為人和性格,他們兩人既已分手,顧承銘是斷然不會再與沈珂在一起的,而且兩人性格不合,顧承銘不會勉強自己接受這樣一段感情,即使沈珂與他上了床,強迫他與自己在一起,顧承銘也不會答應。
孟錦文想清楚這一點,慌忙的前去制止。沈珂醉眼朦朧,看不清他是誰,只是念著顧承銘的英文名。
「fanny,你冷靜一些!」孟錦文焦急扶住沈珂的肩膀,急切的說。
「harrs……銘,承銘……」沈珂斷斷續續的說,雙手卻摟上他的脖子。
沈珂醉了,醉的很不清醒,她聞到了屬於男人的氣息,她一邊叫著顧承銘的名字,一邊急切的送上自己的吻。
在她的唇貼上自己的唇的那一剎那,孟錦文腦子裡的某根弦徹底斷裂,所有的理智和冷靜都突然消失,他緊緊摟住女人的腰,情不自禁的接受這個吻。
在冷靜尚存的最後一刻,孟錦文帶著沈珂去了隔壁房間,兩人□□度,沈珂熱情而主動,懷裡是他愛了許久的女孩,孟錦文無法抵抗這樣的誘惑。他與她一同滾在酒店的大床上,喃喃的喊著她的名字。
沈珂哭出來,哽咽的說:「你為什麼不要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太愛你了,harrs,你原諒我好不好……好不好……」
孟錦文只覺得心被猛然揪緊,她在喊著別的男人的名字,卻承歡在自己身下。
沈珂不愛自己,她愛的一直都是顧承銘。
這個事實讓孟錦文失控,他與沈珂,大概也只有這麼一次親密的接觸,今晚一過,他們或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這個想法讓孟錦文失望而難過。
而當一晚過去,孟錦文在早晨醒來,他終究還是做了懦夫,他不敢看沈珂醒來后見到自己的表情,他害怕在那雙漂亮的眼睛里看到厭惡和仇恨。她愛顧承銘,想上~床的也是顧承銘。
孟錦文匆匆逃離,留下沈珂一人在酒店。
一天過後,孟錦文沒有在學校見到沈珂,他也不敢主動去找對方,怕沈珂還有印象。
又過了一天,沈珂還是沒來學校。孟錦文想,她或許是想通了,不再執著於顧承銘了?因為顧承銘這兩天都正常來學校,孟錦文問過他那晚的事情,顧承銘只是揉著太陽穴說在酒店住了一晚,醉的頭疼。
孟錦文鬆了一口氣,這件事里,只有他是清醒的。
而當一個禮拜以後,沈珂仍舊沒出現在學校里,孟錦文終於慌了,顧不得對方是否恨自己,他去了對方租住的房子里,看到空空的房間,孟錦文懵住了。
他去學校教務處,得知沈珂忽然退學,在三天前已經辦理了退學證明。
是退學,不是休學,帶她的導師也非常遺憾,但無法聯繫到她。
孟錦文怔怔的從學校出來,獃獃的站在異國的馬路上茫然。
沈珂走了,她消失了……
是的,沈珂消失了,沒人知道她的家鄉在哪裡,孟錦文也只是隱約知道她是哪個省份的人,城市那麼多,那麼大,他到哪裡去找她?
孟錦文只覺得心突然缺了一塊,他十分後悔,後悔早上的落荒而逃。
沈珂恨他,厭惡他,至少他還有機會挽回。可是現在……她不見了,他要怎麼去找她?
孟錦文陷入了一種非常絕望的情緒里,連顧承銘都察覺到了,經常會問他出了什麼事,是否需要幫助。
而孟錦文通常都是苦笑著搖頭,他用最快的時間完成了最後的學業,然後提前回國。
回國后,他仍沒找到沈珂。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家妹妹來江市找他玩,當時的孟錦文事業有成,工作以外的時間卻經常面無表情,只愛呆在家裡喝酒。
不是酗酒,只是一杯一杯緩慢的飲。
鄰家妹妹叫秦筱,他們小時候是鄰居,兩家父母關係非常好,秦筱也非常蔫自己,只是後來自己出國留學,和這個妹妹就聯繫少了,這次回國,秦筱知道他回來了,便經常過來找他。
對孟錦文來說,秦筱是他的妹妹,他還是非常愛護的。
秦筱見他從回國后似乎就狀態奇怪,心情也不好,便提議去南方小城遊玩。孟錦文拗不過她,也的確有想出去走走,說不定……可以遇到沈珂?
孟錦文帶著這樣的念頭和秦筱一起去了南海市。他還清楚的記得那一天的場景,滿街枝頭的桂花飄香,孟錦文看到他曾在沈珂照片上看到的那個如百合一般的小姑娘。
此時,那個小姑娘褪去了照片上的青澀的稚嫩,她手裡牽了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兒,男孩兒軟軟的喚她「小姨」。
孟錦文腦中「轟」的一聲響了,此時秦筱不在身邊,她身體不舒服在酒店休息,孟錦文一個人出來轉。
他的腳不聽使喚的走了過去,他站在那個女人和孩子身上。在對方驚愕的目光中,他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問:「你是沈琰,是嗎?」
沈琰呆了半響,緊張將平安護到身後,警惕的問:「你是誰?我並不認識你。」
孟錦文低頭看藏在她身後的小男孩兒,男孩兒好奇而天真的望著他,眨著眼睛不說話。
孟錦文覺得眼眶濕了,他強自鎮定的說:「我是你姐姐的同學孟錦文,我們……在國外是同一所大學。她……她現在還好嗎?」
其實他更想問,沈珂現在在哪裡?當年為什麼突然離開?為什麼不辭而別?還有……她還記得他嗎?哪怕作為一個同學的身份,她還記得自己嗎?
想問的問題太多,說出口的卻只有一句「她還好嗎?」
沈珂,你還好嗎?
孟錦文滿含希望,卻聽到沈琰在怔了幾秒后,低下頭黯然的說:「姐姐去世的。」
她將身後的孩子拉出來,低聲說:「平安,叫叔叔。」
沈琰眼睛紅了,抬頭對孟錦文說:「平安是姐姐的孩子,在孩子六個月時,就去世的了。」
沈琰突然想起什麼,她問:「你是姐姐的同學,那你知道姐姐在國外有其他的男朋友嗎?除了顧承銘,她還有其他的男朋友嗎?」
沈琰問的急切,顯然也十分緊張,因為在她問了這句話后,她身邊的小男孩兒就委屈的說道:「小姨,疼。」
沈琰馬上鬆開手,蹲下~身揉揉孩子的小手,歉意的說:「對不起,安安,你等一下,小姨有事情要跟叔叔說。」
然後,她顧不得孩子,站起來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孟先生,你能回憶一下嗎?想想我姐姐當年還有沒有其他的男朋友?拜託你仔細想一下,平安生病了,我要找到他的爸爸……」
沈琰話還沒說完,孟錦文就愣住了。
「爸爸?」孟錦文聽到自己的聲音不敢置信的說。
沈琰也察覺到了他的異常,她說:「是。我以為安安是顧承銘的孩子,但是……不是的。」
沈琰神情低落,孟錦文情不自禁上前兩步,蹲下~~身撫摸孩子的臉頰。
平安瑟縮了一下,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乖巧的說:「叔叔,你認識我媽媽嗎?」
他已經七八歲了,能聽到兩個大人的對話了。
沈琰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孟錦文心臟疼的厲害,他低頭按了一下眼角,掩飾自己的情緒,然後帶著沈琰和平安去了餐廳的包間。
他詳細的詢問了平安的病情,得知了孩子出生的年月,他身體顫抖,無法相信自己的猜想。
沈琰看到孟錦文失態的樣子,心裡也隱約想到了什麼,只是不敢確定。
她害怕失望,害怕即使在努力了那麼久后,仍舊無法挽回平安的生命。
沈琰撫摸平安的臉,平安乖巧的依偎在她身邊。從小生病的孩子都格外懂事,他或許早已明白自己無法與其他小朋友一樣長大,但他很珍惜現在與小姨和外公外婆的時光。
平安小聲的說:「小姨,我們什麼時候走呢?」
沈琰苦笑著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孟錦文當晚就隨著沈琰去了他們的家鄉,在那邊做了親子鑒定,平安的確是他的兒子。
孟錦文去了沈珂的墓前,照片上的人仍舊是大學時鮮活的樣子,孟錦文忍不住落淚,他太想她了,卻不知她早已不在。
孟錦文想起在國外的那幾年,他剋制不住情緒,失聲痛哭。
隨後,他紅著眼回到了沈琰和她父母的家,兩位老人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平安有救了,難過是孩子要離開他們了。
孟錦文打算帶平安出國尋求最好的醫學治療,他不會讓平安的生命終止在這樣年幼的階段,即使是用自己來救孩子,他都是願意的。
平安是他的孩子,是沈珂為他生的孩子。即使她或許到死都還挂念著顧承銘,愛著她以為是平安父親的男人。
孟錦文沒有在那裡多留,在親子鑒定出來后第三天就帶著平安走了。上飛機前他給秦筱發了通簡訊,道別。
他帶著平安先去了江市,將公司的事情交接,沒有帶平安回家,而是打了電話告訴父母平安的事情,以及自己將要帶孩子出國治療。
沒等父母有反應,孟錦文便提著行李,抱著平安去了機場,隨後音訊全部。
從那一天過後,秦筱便聯繫不上孟錦文了,兩年後,她搬到南海市,遇到沈琰,告訴她自己有一個愛了很多年的人,可那個人走了,她找不到他了。
當時的沈琰也處在失去愛情、失去親情的狀態下,兩個女人成為朋友,他們互相依靠,互相給予溫暖。
再之後,沈琰的前夫來了南海市,兩人糾葛,重新在一起。
而秦筱,仍在等著她喜歡的那個人。
孟錦文,不知去了哪裡,平安是否還在?他有沒有從死神的手下搶回這個孩子的生命,這一切,都無從得知。
而沈琰在往後幸福的婚姻生活里也時常會想起平安,只是即使顧承銘知道了孟錦文與平安的關係后,他們也找不到這兩個人。
沈琰只能在每個思念的夜晚祈禱,祈禱平安——平平安安,快樂的長大,等長大后,回來看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