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隊（2）
第六章
雖然是個可愛的女孩子，但是猛的看到之後還是感覺到全身都有的一種寒冷。
這就是死靈引路人，雖然布萊卡在知道了這傢伙並非是普通的人類的時候有了足夠的預期，可是這種完全消除掉自己氣息的方式他還真是從來沒有聽說過。
「你是活物嗎？」布萊卡輕聲問。
這是頭一次，他什麼都感受不到。
這種感覺非常非常的奇怪，他能隔著百米感知到別人。可是這傢伙出現在自己面前，除了能夠看見她站在那裡外，根本感覺不到其他的氣息。
無論是聲音，溫度，還是說其他的活物該有的氣息。
所以他才會問出來這個問題，他懷疑這個傢伙早就死了。不然就不會這麼的乾乾淨淨，甚至不應該是有屍體的那種鬼怪，而是一種只是幽靈狀態的東西。
「鈴鐺。」他再次聽見了這傢伙說話的聲音，但是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而是提出來了另一個問題。
這種說話方式非常的讓人奇怪，甚至還稍微的有一點火氣。但是奇怪的，這個人說出來的時候只是覺得有一種照做的強制性。
布萊卡噎了一下，尷尬了一瞬間后，默默的從口袋當中取出來了妖精給他的鈴鐺。
他大概不確定這個傢伙對自己是不是友好的，總之，先順著意思來再說。
安左拉看了一眼，輕聲說：「綠色的。」
然後就沒有別的話了，也沒有讓布萊卡收回去，也沒有拿過來，就是看著那個鈴鐺。
這種看東西的感覺不像是在抗拒什麼，也不像是想要什麼。就像是單純的因為好奇而盯著的孩子那樣，乾乾淨淨的，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
「我知道它是綠色的。」布萊卡感覺這傢伙稍微有點奇怪，但是還是好好的順著說了下去：「這代表了什麼。」
「這代表了妖精很中意你，本體會來的可能性高一點。」名為安左拉的傢伙依舊輕聲回答，這傢伙說話的聲音輕的就像是呼吸一樣，但是布萊卡仍然能夠聽清她說的每一個字。
或許不能說是說話，因為就在說話之前，她想要表達的意思就已經傳達到了布萊卡這邊。說話更像是在配音一樣。
「妖精嗎。」布萊卡輕聲說：「那個東西似乎能做的事情挺多的。」
「嗯，但是我們基本上都是委託她帶路或者是護送。大多素的情況都會讓她的分身過來。」安左拉猶豫了一下，然後補充說道：「不過就算是分身也已經是非常強大的東西了。只是一個分身就大概能夠護送著我們在完全沒有安全顧慮的情況下行進一天。如果沒有意外，幾公里應該是有了。」
布萊卡聽著這傢伙的回答，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接下去。
對於這個領域他幾乎完全不清楚，只是知道那個名為妖精的東西就是非常強大的一位守護者，同等於神明。
但是也就僅限於這裡而已。
他甚至都還沒有搞明白這個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性格，現在看起來似乎是個願意聊天的傢伙。
「和那個傢伙做交易不是長久之計吧？」布萊卡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不要交易為好。」
安左拉皺了皺眉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她知道這個男孩是在看著被他傷害的幾個人的屍體說話，似乎這些東西成為了他的第一個心結。
「他們一共失去了四條腿和六條胳膊，大概加在一起，有三十左右的價值。大概能算出來，他們一共和妖精交易了三次。」布萊卡說道：「但是最後的結果就是這樣嗎？」
他感覺心裡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你覺得不合適嗎？」安左拉說：「你可以試著和妖精講價，如果她同意的話，你能用更低的價格。不過，說到底，十千克的肉體就能換來幾個人存活。不管怎麼說都是很值的事情。」安左拉說：「至少你看到他們的時候，雖然醜陋，但是還活著。」
「如果沒有交易就會死在黑森林嗎？而且死了足有三次。」布萊卡不滿的看著她：「你是想要這樣說嗎？這樣自欺欺人有意思嗎？」
安左拉的瞳孔搜索了一下，然後眼神慢慢的暗淡了下去。
「你為什麼這麼說？」她輕聲說話，聽來如同耳語。
「因為覺得有妖精會救自己，這種不該有的安心讓他們鋌而走險的事。也是因為覺得死去的人反正還能復活，才不會惜命。」布萊卡看著她說道：「人感覺到危險才會謹慎，因為死了不能復活才會珍惜生命。」
「是嗎？」安左拉聽完了這段話沒有做出來評價，帶著笑意的看著他：「這是你恐懼的理由嗎？」
布萊卡愣了愣，他感覺眼前晃了一下，女孩就已經消失在自己面前。
「下次換個好點的地方聊天，我會準備茶。」安左拉的聲音在耳邊環繞，但是布萊卡環顧四周都不知其所在之處。
他猶豫了一下，雖然不知道這個傢伙說的自己的恐懼到底是什麼。但是說真的，他有點害怕那個傢伙。
這個傢伙和他對於常規之物的理解完全不一樣，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
根本察覺不到這傢伙的行動，她只有在自己想要讓他看見的時候才會出現。剩下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幽靈一樣。
這傢伙只需要一把匕首，無論是多少人都沒有問題。她走過軍隊當中，像是死神一樣收割別人的性命。
可想而知這傢伙和某個守護者有關，被稱為死靈嗎？據說那是一個能夠復活死人的傢伙，極其神秘。而它的引路人，就是安左拉這種可怖的東西嗎？
布萊卡腦子裡亂糟糟的，他想到了安東尼。
那個傢伙雖然在相處當中讓他感覺到了安心，但是實際上這還真不是一個讓他能夠安心下來的傢伙。
他的氣息在自己的感知當中完全不是一個人，就是一個怪物。難以想象在面具下面是何等的扭曲之物。
所以說，所有的引路人都是這種妖魔嗎？那麼為什麼不惜拋棄人類的身體也要成為引路人呢？或者說，為什麼守護者要給予人類這樣的力量呢?
疑惑的事情太多，以至於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開始思考。布萊卡躺在床上，想讓自己在屍體的血腥味當中慢慢的睡去。
自己還有點虛弱，想不明白的事情也太多，布萊卡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麼。
他說到底只是一個砍柴的，現在被牽扯到了神明之間的紛爭當中。他連人心都想不明白，更別說是神的想法了。
......
安迪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從腰側拔出來橫在腰間的寬刃。
斜插的長刀被單手穩穩的握住，而空出來的左手抓著短而寬的刀刃。
並非是輕敵才在吃虧后才拔出來第二把刀，長刀適合進攻，而短刀適合防禦。腰側的刀是備用刀，能夠在武器掉落後直接以著居合的方式切出來速斬。
而自己的對敵沒有給自己以拔刀術解決戰鬥的機會，幾乎是全程，她都是處於劣勢當中。
非常少見的情況，她主動的接受了腐化，但是仍然沒有辦法在和別人戰鬥的時候得到足夠的優勢。是自己太弱了嗎？這樣的話好像是稍微的有點不坦誠。應該說是這個孩子很強，僅僅只是個孩子，但是動作老練的好像無數次從死地歸來的勇者。
那個站在她面前的傢伙看起來和她的站法完全不一樣，看起來有點鬆散和從容，只是握著斧頭站在那裡。似乎全身都是破綻。
可是進攻破綻的後果在幾分鐘已經被數次驗證，無論自己從什麼角度發動斬擊，這傢伙一定能壓著長刀進入攻擊死角后衝擊自己因為刀刃難以迴轉而鬆懈的邊角。
他的行動看起來大膽，但是總能用一些奇怪的迴轉來避免力道的扭轉帶來的力。避免了懲罰以後這傢伙的斧頭遠比看起來威脅更大。
事到如今只好改變策略，長刀已經被完全看穿的話那就兩把刀刃組合著發動攻擊。這種戰法非常的奇怪，不該能夠被提前的對策。
「不過話說，我們都沒有穿戴防具。」布萊卡疑惑的聲音傳來：「這樣真刀真槍的，真的不會受傷嗎？」
這個傢伙只是在擔心這個問題，他不是擔心輸或者是贏了會怎麼樣，而是單純的擔心會不會受傷。
但是他真的不像是一個害怕受傷的傢伙，害怕受傷的話至少不會是這麼的行動。
「受傷的疼痛能讓人更深的記住自己的弱勢。」安迪輕聲回答，慢慢的轉移著自己的位置來和布萊卡保持一個相對來說安全的距離。
她不敢有任何的鬆懈，昨天自己能夠在短時間內拿到優勢完全是因為自己的時間地形和裝備上的優勢。她必須承認只是戰鬥方面，自己這個已經和無數妖魔纏鬥過的技巧和這個傢伙完全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哦，看起來有點莫名其妙的，畢竟現在他們應該是該找一個地方喝茶，而不是打架。
這一場決鬥的起因是需要知道布萊卡的近戰能力如何，到底要給他安排一個什麼位置的任務。
黑森林貫穿全局的關鍵詞就是危險，無論時間還是什麼環境，一直都必須要警惕會發生的戰鬥。
所以就必須需要隊伍進行穩定快速而且長期的移動。這樣的話就能快速的度過這些區域來前進並且得到想要的東西。戰鬥，體力，還有對於局勢的判斷和環境的熟悉程度直接關係到生存率。
從這次的表現來看，各種意義上他都已經完全超過了預期。
安迪賣了個破綻，布萊卡順著她的意思大角度的揮舞短斧后終於沒有能夠成功在短時間內迴轉。被抓住了機會後撂倒在地上后刀架腦袋。
最後布萊卡還是輸在了和安迪的對抗上，他一次激進的決定給安迪落了機會，被用刀背敲打腦袋——這傢伙遠比看起來要冷靜。全程的戰鬥雙方沒有造成實際的傷害，一直都是點到為止。
這樣才算是結束了測試，這傢伙直接就坐在地上，嘆著氣看著她。
布萊卡心裡亂糟糟的，完全不在眼前的戰鬥上。
和安左拉分開后，已經一整天過去了，時間是下午。這裡能夠直接接受到太陽光只有短暫的中午。周圍是大片的空地，據說是他們營地附帶的區域。
布萊卡也算是明白了這些傢伙算是很有名氣的傢伙們了，不然也沒法在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得到如此的一處住處。
哦，好想應該交代一下昨天的事情。
那天他什麼都沒有做，大概就是吃飯睡覺和思考現在的情況。
但是幾乎就是存粹的浪費時間，來到了第二天，安迪表示要通過和她打一架來確認實力。
原本戰力最強的據說已經躺到了棺材裡面，現在這個隊伍當中抗線的人就只是安迪了。
於是自己就挨了頓揍，果然一把小斧頭應對兩把武器還是有點困難了。
布萊卡心裡亂糟糟的想，自己或許應該換一個武器。但是除了斧頭以外，其他的東西他用的都不順手。不是太沉了，就是太輕了。重力也不對，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怎麼樣才能看出來完整的直線。
「你就是缺少順手的武器。」安迪撿起來他的斧頭看了看：「這東西不適合戰鬥，我的武器比你長很多。你吃了裝備的虧。」
「可是我只會用斧頭。」布萊卡輕聲嘟囔，抬起頭來愣愣的看著她遞過來的短刀。
那是放在她腰間的備用武器，直到最後布萊卡都沒讓她拔出來這東西。
說短也不短，只是一把帶著護手和輕微斜度的武器。據說能夠很快的拔出斬擊，甚至比出鞘的刀刃還要快。
「你看看你會用嗎，要是會的話，這東西你拿去用。」安迪說：「你要是沒有順手的東西，之後的戰鬥會很困難。」
布萊卡握著劍，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後慢慢的放了下來。
「你至少應該用一下試試。」
「抱歉，我並非是個適合刀劍的人。」布萊卡說道：「我甚至不知道這東西應該如何才能穩妥的握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