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酸檸檬
第二場，左柔柔繼續被迫尬演。
以上重複了大概五六遍。
第七遍，導演自己也頭疼，他按著太陽穴，「你在做夢嗎？我要的是驚喜的表情，驚喜，驚訝，喜悅！你那是什麼表情，你那是哭喪嗎？你看你演的都是什麼東西，浪費我的時間——」
「過來。」
男人的聲音依舊清雋低沉，卻在嘈雜的片場中一下就能讓人聽到。
左柔柔都快被罵哭了，一雙眼紅彤彤的，好像受了欺負的小兔子，下一秒眼淚就要流出來。
既然沈皓都發話了，導演憋著一肚子火沒地兒發，他擺擺手：「好了好了，你也累了，大家都中場休息一下吧。」
李楠給了個台階下。
他在圈裡素來以嚴謹出名，投資方塞人可以，但是如果演技達不到他的要求，他也會毫不猶豫換人。
就算是喬思演女主角也一樣，都是質檢過的。
由於他導演每一部都爆紅，因此投資方也買他的帳。
左柔柔自暴自棄，委委屈屈地走到沈皓身邊。
沈皓看了眼低著頭不說話的小姑娘，忽地又覺得這樣子有點好笑，嘴角揚起了點微小的弧度，很快又消失了。
他伸手拉住了左柔柔的手腕，拉著她走到了一個角落。
小哭包已經在尷尬和被罵的雙重壓力下偷偷抹了次眼淚。
沈皓髮揮了下毒舌本質：「你到底是不是演員啊？讓你當花瓶也不是這麼直接啊。」
「誰是演員了，我才不——」不是兩個字根本說不出來，左柔柔胸口又是絞痛。
她吸吸鼻子，不說了，瞪著沈皓，「那個導演太凶了！」
「誰讓你蠢，我隨便拉條狗表情都能比你豐富。」沈皓頗為嫌棄，「過來，我給你演示一遍。」
影帝沈皓在給新女伴兼花瓶演員在講戲。
原本這一圈人看見沈皓就夠震驚了，別人不認識沈皓，混影視圈的肯定是得認識的。
沒想到破天荒的，影帝不僅來了現場，還是為著方恬來的。
來就來吧，但是什麼時候見到沈皓這麼耐心溫柔給人講戲過？
一群剛剛還在嘲笑左柔柔演技太菜的人紛紛吃起了檸檬，太酸了，好嫉妒！好想被影帝這麼溫柔對待！
講了半天。沈皓拍了拍左柔柔的肩膀，「去重新演吧。」
「好吧。」左柔柔嘆氣，「生活終於對我下手了！」
左柔柔再次視死如歸地走向試鏡點。
興許是影帝的光環加持起了點作用，這一次的左柔柔在ng了兩次之後總算過了關。
導演的表情也緩和了不少，「以後努努力，把演技提高點，加油。」
「嗯！」得到了導演的肯定，左柔柔開心不已，扭頭正想找沈皓分享這個消息，就看見他正在跟一個女人說話。
更不巧的是，那個女人正是之前碰到的那位，喬思。
喬思穿著一身淺紅的裙子，站在沈皓的旁邊，兩人不知道在聊什麼，喬思臉上露出嬌羞開心的神色。
左柔柔這個方向看不到沈皓的神情，但是不用想也知道，狗男人肯定是背著她撩妹了！
這一腔怒氣都不知從何而起，左柔柔單方面認定是因為看喬思不爽，所以她身上裝扮也沒來得及換下，就往那邊走去。
左柔柔臉上擺出一個專業挑釁女人的假笑，緩步走到了沈皓身旁，自然而然地挽起他的胳膊，微笑著看向喬思：「喬小姐也在啊？我之前看見彭少離開了，你們倆是吵了架嗎？」
身旁的沈皓微微皺了下眉，剛要拉開她的手，就聽見左柔柔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極小的幾個字：「左柔柔。」
她依舊保持著自己高水準的假笑：「你還想不想見左柔柔了。」
就這一個名字，沈皓就妥協了。
他漠然地看著這場女人之間的戰爭。
喬思輕蔑地看了她一眼，又很好地掩飾過去，她正想說什麼，左柔柔一副不想跟她多言的樣子，拉著沈皓走：「我想起來還有點事，今天就不跟你閑聊了，喬小姐先忙吧。」
走之前她為了噁心喬思，還特地給出了一個甜膩膩的微笑。
轉身，拉著沈皓去了旁邊的化妝室。
化妝室里正好沒人，甫一進門，沈皓就甩開了左柔柔的手。
左柔柔回頭看他，又轉過頭，小聲嘟囔：「跟誰稀罕似的。」
她找了個位置坐下，沈皓眉眼很冷，清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你剛剛說見左柔柔是什麼意思？」
現在天氣熱，左柔柔又穿著繁複的宮裝，她用手給自己扇風，聞言看了眼沈皓，揚起一個笑：「這麼想知道啊？」
左柔柔笑眯眯地彎起眼睛，靠在椅背上，「那你就早點幫我登頂娛樂圈，到時候我絕對讓你見到左柔柔本人！」
沈皓眼神一凜，滿含暴戾陰鷙的眼盯著左柔柔，聲音如同冬日的寒冰，「你最好說到做到。」
「要是讓我發現你在騙我，」沈皓走近左柔柔，那雙陰沉的雙眸像是要看進她的心底去，「你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
「知道知道。」左柔柔非常敷衍地擺擺手，相處這麼幾天，她已經摸清楚了一點沈皓的脾氣。
她沖著沈皓莞爾一笑，「我絕對不會騙你！我用我的生命做擔保，要是到時候你見不到人，我任由你處置。」
這句話幾乎是把她自己所有的後路堵死了，沈皓收回視線，周身冷冽的氣息也有所緩和。
下一秒，左柔柔就湊到了他眼前，可憐巴巴的祈求地看著他：「沈少爺，我能不能在你這裡預支點片酬，不然恐怕等不到我成為影后，就要命喪黃泉了。」
小姑娘一雙桃花眼大而明亮，像是掬起了一捧細碎的星河，讓人忍不住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遞到她面前。
沈皓眸光一頓，左柔柔不依不饒地湊上去，「沈少爺，沈哥哥，沈大老闆，給點錢嘛，我發工資了絕對還你。」
話落，沈皓眉眼微抬，矜貴冷清地開口：「預支多少？」
「兩千萬！」
「做夢。」
左柔柔艱難地退步，「那，那一千五百萬？」
沈皓面不改色，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剛好想起來我還有個合作要談……」
眼看著沈皓轉身欲走，左柔柔不得寸進尺了，急忙拽住了沈皓的手腕，「別走啊！就一千萬，一千萬總行吧？」
女孩子的手心細軟，稍顯溫熱的體溫有一小片碰到手腕裸露的肌膚，身上若有若無的幽蘭香氣鑽進沈皓鼻尖。
他不動聲色地拉開了一點距離，「卡號發給我，半小時到賬。」
左柔柔眼前一亮，手一松，喜上眉梢：「謝謝老闆！」
「有附加條件。」沈皓疏朗雅緻的眉尾輕揚，「明天晚上跟我去參加一個宴會。」
又是宴會？
左柔柔下意識就問，「哪家舉辦的？」
「你不用管。」沈皓說完，轉身正要走，左柔柔喊住他，「今天下午能請個假嗎？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她摸摸鼻尖，偷偷看了冷冰冰的沈皓一眼，小聲說，「就一下下可以嗎，最多兩小時。」
「隨你。」沈皓並沒有在這上面過多限制。
左柔柔鬆了一口氣，目送著這位財神爺走了之後，拿出手機一看，新發來的簡訊上面果然在她一百多塊錢的卡上追加了不少個零。
啊，終於又變成小富婆了。
財迷左柔柔非常開心，當天下午在跟導演組商討完後續演戲事宜之後，就奢侈地打了個車去了市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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