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賬薄
「你說什麼？她去了舒顏閣？」
「她平素最討厭的不就是看賬本嗎？怎麼今日突發奇想，要去看個帳了。」
「是不是有人在她面前嚼了什麼舌根子。」躺在床上的人哪裡有半分的虛弱，反倒是滿臉怒容顯得猙獰。
「奴婢不知。」
「不知不知，那我要你們有什麼用！」
「為何不早些通知我。啊？」這個時候人都去了，告訴她，還有什麼用，一群廢物。
柳姨娘氣得將丫鬟手中的茶盞，狠狠的往地上一摔，熱水濺出來，弄濕了大片地毯。
丫鬟跪在床邊，戰戰兢兢，她一個二等丫鬟怎麼能接近郡主，知道她的想法。
以前她也不過是一個傳話的，如今，紅袖姐姐被貶去了別院，她能提供的也不過就是這些表面的消息了。
「廢物，滾下去！」
「來人，速去通知將劉掌柜！在將這條子遞到太妃娘娘的手中。」
「這，姨娘可要想好了，若真是到了老太妃手中，這舒顏閣日後，可是有半點油水也到不了咱們手中了。」
「油水重要，還是一個眼線重要。」柳姨娘愁眉不展，更是被身邊這些蠢貨氣的不輕。
芙兒也是，半點不及她姐姐。可惜，棋兒早就出嫁了。
「是老奴愚笨了，這就去將條子遞給老太妃。」等那間的丫鬟都走光了柳姨娘才憤怒的抓緊了被子。
到底是出了什麼差錯，姜敏那個女人這次竟然沒有來找她的麻煩。好好的一盤棋，就這樣毀了。
但凡姜敏將王太醫叫走，局面也不會這樣的對她不利。
可誰想到不僅沒有搶人，就連事後也沒有算賬，這可不是她的作風，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
如今肚子里的孩子沒了，就連南親王也不來她的房裡，真是得不償失。
南清暖可不知道府上還有這麼一幕，她前腳剛走進舒顏閣，就覺得背後好像有人在盯著她，回頭一看卻什麼都沒有。
「倒是機敏。」
「呵。」
……
「郡主，現在劉掌柜並不在店裡，只有小的在這兒看店。」
「一個掌柜不在店裡去了哪裡？」
秋月顯然並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當即黑了臉，掌柜避而不見有極大的可能，是去處理賬本了。可是她們此時出行，選擇來舒顏閣完全是郡主臨時起意。
是劉掌柜預先看見了她們，還是說郡主名下所有的店鋪都是這樣？
「這，小的並不知呀，掌柜並未告訴小的。」
「立馬將劉掌柜給叫回來！告訴她，郡主在這兒等著他。」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
「喜珠，去撬開他暗櫃。」只見喜珠將桌面上的賬本挪開，下方果然有一個凸點，喜珠伸手摁下去，原本藏在桌子裡面的暗櫃，就顯露了出來。
掌柜進門看見這一幕，心都涼了大半截兒。原本還有幾分遮掩，可現在看來，只有先承認了。沒想到他這麼隱蔽的暗櫃都被發現了。
也怪柳姨娘早不傳話晚不傳話，這時候叫他出去做什麼，這不是害人嗎。
「掌柜可是有什麼話要說？」南清暖清冷的聲音響起，霎時間就讓這原本不大的空間降了一個溫度。
「奴，奴才有罪。」
「還請郡主饒命啊！」
「老奴一時被迷了眼。犯你的錯。還請郡主看見老奴這麼多年的苦勞上，饒老奴一命。」
南清暖翻著喜珠遞給她的賬本，問道，「有罪？有什麼罪。」
「本郡主對賬本向來不精通，不如劉掌柜和本郡主好好說說？」南清暖嘴上這麼說，可手下的動作卻不像是一個看不懂賬本的人。
劉掌柜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提了起來，捏在這小郡主的手中。
向來聽聞這小郡主弱不禁風，見了生人，連看一眼都沒有這個膽量，如今看來傳言有誤啊。
「來吧，將原來的賬本交出來。對對！」
「差了多少銀子，你就去找你背後的主子給本郡主補回來！」
「如若不然，你恐怕是要去牢里走一趟了。」
「沒有別人，只有奴才，這些銀子，奴才都用了啊。」
「還敢狡辯！這舒顏閣自從到了你的的手裡，至少有十萬兩的銀子對不上帳。」
「你一個小小的奴才，能用到什麼地方去。」
「劉掌柜還是死不悔改，那就不要怪我們家郡主去報官了。」喜珠往劉掌柜面前一站，單手就將劉掌柜提溜了起來。
劉掌柜一張老臉漲的通紅，竟是將口水都嗆了出來。
「呸，噁心！」
喜珠翻手就將劉掌柜摔在了地上，進後院洗手去了。春風身手不弱，將她們三留在外面沒有什麼危險。
「老奴真的冤枉啊，郡主！這些賬本雖然有問題，可老奴真的沒有貪墨十萬兩啊。」
這暗賬上記的，分明才三萬兩，就算是柳姨娘也沒有看出破綻來，怎麼小郡主張口就說是十萬兩。
難不成，掌柜隱晦的看了一眼那些小廝，眼底閃過一絲陰狠。如果真是被他知道是誰，可就別怪他不客氣。
「劉掌柜有心思去管別人，不如先看看自己的處境吧。」
「先不說以前那些年份的，就今年和去年來看，你不僅將買紙，印刷的成本提高，還將工人的成本提高了，同時，你還在這店裡售販其他的書。」
「你說，這上面流失的一部分銀子去了哪裡？」
劉掌柜這回，才終究是換了個眼神看這個十二歲的郡主。
他這手法，是從大酒樓的掌柜手中學來的，這麼多年來，雖然也出了不少的錯。但卻從未遇到過像原原本本都說的如此清楚的人，這小郡主背後莫不是有個中高人在指點。
「本郡主給你一日的時間，若是不能將這些賬上的銀子全部追回來。那就等著官府再見吧！」
「你要知道你一個做掌柜的又是賬房先生，真要鬧到官府去，你後半輩子可就完了。」沒有人會用一個幾處偷賬的掌柜，這不是嫌銀子多了沒處花嗎？
劉掌柜一臉青灰色，這才真正意識到了，大難臨頭了。
「秋月，今日里就留在這裡，接管賬簿。」
「是，郡主！」
「走吧，喜珠，春風，去下一家看看。」
見三人走了，劉掌柜瞥了一眼留下來的秋月，說道，「秋月姑娘，老奴還有些事就不招待你了。」
「快去給秋月姑娘看茶。」
說完了這些，劉掌柜就匆匆地出了門。
秋月拿過帳簿，細細地翻查了起來。
越是往後看就越覺得心驚，饒是她這個正兒八經的賬房學生，也很難一眼就看到郡主看出來的這些。
可是她怎麼聽王妃說，郡主並不擅長看賬？她就是王妃培養出來以後給郡主當賬房的。
如今看來，她倒是沒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