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搶來的好
外面的溫度降下來了不少。
楚念念下了計程車，調整好心情，才進去醫院。
病房外的長廊安靜極了，除了值班的護士，沒幾個人影。
躡著手腳的推開病房門，楚念念摸黑走進去，準備去桌子旁趴著歇會時，病房內響起了微弱的疑惑聲，「念念小姐？」
「奶奶，我說了叫我念念，不準加小姐。」腳下的步子偏離方向，楚念念邊往床邊走，邊佯裝惱怒的嗔怪。
當年楚連峰把她接回楚家之後，不聞不問。蘇青更是明裡暗裡的苛待她，飯都不給吃飽。要不是管家奶奶私底下的照顧，她還真不一定能好好長這麼大。
啪嗒——
燈被按開，房間內瞬間就亮了。
見床上的老人朝她伸手，楚念念立馬快步過去握住，順勢坐到了床邊，「我今天有點事耽擱，才來晚的。」
老人盯著楚念念，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布滿皺紋的臉上布滿心疼，「他們又打你了？下手還這麼重。」
偏頭躲開那抹視線，楚念念眯著眼睛，笑著搖頭，「沒事，不疼的。」
「怎麼會不疼！都腫著了！」
激動的情緒，讓老人的氣息紊亂，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楚念念趕緊把人扶起來，輕輕的幫人拍背順氣，「彆氣，奶奶別生氣，醫生說了你得穩定情緒。」
老人握緊楚念念的手不停顫抖，深凹進去的一雙眼睛里泛著淚花，「好念念，聽奶奶的話，別管奶奶了。楚家那群人……唉，真的是作孽……」
「奶奶，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就真的生氣了。」
軟糯的聲音，把一句威脅的話說的沒半點殺傷力，甚至還有點像是在撒嬌。
慢慢的靠近老人，楚念念把頭輕靠著老人的肩膀，小心翼翼的說，「會好的，我會想到辦法的。」
楚念念沒在醫院留宿，等人睡著，就折回了楚家。
收拾好，躺到床上，一覺睡到了半下午。
咚咚咚——
「大小姐，晚上參加晚宴的禮裙和首飾放門口了。夫人特地交代，要你小心愛惜著點這些，用完還得還回去。」
隔著門，楚念念都能聽出來女佣人沖她說話時的趾高氣昂。
也是，哪家大小姐赴個約還穿租來的東西。
楚念念洗了把臉，從浴室出來去開門，女佣人已經走了。她彎腰拿起擱置在地上的盒子，上面還貼著小標籤，一小時兩百。
「真便宜。」
三個字不假思索的蹦出來，楚念念腦海里一下蹦出來昨晚那男人的臉。手下意識的握住空蕩蕩的手腕，大有越想越氣的趨勢。
他憑什麼那麼理所當然的拿走別人的東西！
清脆的一聲響，一個小茶杯在楚念念跟前落地，碎瓷片四濺開，燙人的茶水，星星點點全濺在了楚念念白皙修長的小腿上。
「不好意思，手滑了。」
一身白色連衣裙的楚之晴，妝容精緻，慢悠悠的理著頭髮出現在了正門口。
楚念念微微蹙眉，沒搭理。
楚之晴視線走偏，盯上楚念念手中的盒子，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得意，「爸媽也真是，昨天陪我去逛商場，我看上一條項鏈，得好幾萬，他們眼睛都不眨就給我買了。」
這種區別對待，楚念念從小經歷到大，早麻木了。
她平靜的理著盒子里的衣服，波瀾不驚，「關我什麼事。」
楚之晴沒惱，面對一個什麼都不如自己的人，她有足夠的耐心，「聽說你晚上要去和徐家人吃飯？」
「關你什麼事。」沒抬頭，楚念念答得極快。
再度吃癟，楚之晴仍舊和顏悅色的自顧自繼續說，「好巧，我晚上也有約，和一個你也認識的人。」
心中一抹不快閃過，楚念念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要我說幾遍，我對你的事情不感興趣。有其它事嗎？沒有我要去換衣服了。」說著，楚念念後退一步，動手關門。
「是許向楠，晚上和我有約的人。」
心裡咯噔一下，楚念念關門的動作頓住，「你說誰？」
「許向楠。」故意放慢語速，楚之晴每一個字都咬字曖昧。
楚念念始終淡然的表情出現了裂縫。她不在意楚之晴會和誰出去約會，但她在意許向楠會和誰出去約會，畢竟那是她……
「姐姐這是什麼表情，該不會你暗戀他吧？」楚之晴語氣誇張，臉上卻不見半點驚訝。
內心的感覺，讓楚念念語塞。
她答不上。
不再裝模作樣，楚之晴褪去臉上多餘的表情，從身後拿出來一個好看的本子，「怎麼辦呢，知道姐姐喜歡他，我就更喜歡他了。」
是她半個月之前丟失的日記本！
「是你偷走了？」
「你自己出房間不鎖門，我進去看看，在地上撿到的。」挑著眉，楚之晴臉上儘是不屑，「不過，你這上面寫的東西還真管用，許向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對。」
深吸口氣，楚念念盡量平復著燥動的情緒，「還給我。」
「我撿的，憑什麼你叫給就給。」說著，楚之晴往後跳著退了步，把拿本子的手藏到了身後。
顧不上那麼多了，扔下手中的所有東西，楚念念箭步邁向楚之晴，「我說還給我。」
楚之晴站在原地沒動，直到楚念念馬上就要伸手來搶時，她的手臂越過二樓的護欄，手指慢慢鬆開。
撲通——
小小的日記本穩穩的落入了一樓的魚缸里。
手金握成拳，指甲陷進肉里，沒多看一眼楚之晴，楚念念大步往樓下跑。
楚之晴面露快意的盯著女孩慌亂的背影，好看的臉變得異常扭曲，「楚念念，小時候的玩具也好，現在的男人也好，只要是你看上的，我都要搶走。」
把日記本從注滿水的魚缸里撈上來，楚念念衣服濕了大半。
她站在客廳，把被水浸透的日記本緊緊護在懷裡之後，木訥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從未打過的電話。
電話沒通，只響起了嘀聲后留言的提醒。
哽咽，讓楚念念本就軟糯的聲音變得虛弱又無力，「我是楚念念，我有急事想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