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
無雙在黃地緊鑼密鼓的製作亞麻布甲,手下的情報小組也沒閑著,很快潛入了宋國,並且和跟在齊國後面吃瓜的越女取得了聯繫,越女此時早就甩脫了燕趙兩國的追蹤,一心一意的搜集齊國各種情報,這些情報又被無雙接力送回了雲中,很快就能出現在樂毅的案頭上。
作為宋國的貿易夥伴,作為楚國大臣的黃歇,對友邦戴偃所面對的困難還是比較了解的。
「我們黃地離宋國就不算遠,這幾年也是旱的不行,所幸挨著淮河,能成淮河引水澆灌。」黃歇帶著無雙去看了看他們黃地治下的農田和水利系統說:「我們楚國一向沒有鬧過旱災,要不是墨家的人來了以後堅持修引水渠,我們這兩年只怕也不好過呢。」
無雙點了點頭,楚國古代稱為雲夢澤,是一片湖泊濕地沼澤的混合體,後來因為整體氣候變冷,濕地才慢慢乾燥,看來自己即將趕上這個亞歐大陸歷史變遷點。
「宋國撐了一年多,眼瞅今年還是滴雨不下,這才亂了起來。他們國家一個是小,一個是只顧發展利潤高的工商業,最後糧食不能自給,齊國楚國一旦不賣糧食給他們,國家立馬就崩潰了。」無雙感慨的點了點頭說:「宋王棋差一招,若是將宋國的飯碗牢牢端在宋國人民自己手裡,恐怕還能多撐幾年。」
「難!」黃歇搖了搖頭說:「有人管宋王叫桀宋,說他濫用武力,全民皆兵,說實在話要不是他帶領的宋國隊伍實力強橫,早被人不知道吞併多少回了。」
無雙點了點頭,無論今時還是往日,這修築水利工程都是要舉國之力才能建造的,秦國後來修韓國渠也讓周圍國家過了幾年一夕安寢的舒心日子,這南方本就不缺水,要不是遇到氣候變化,宋國真心只需要擔心發洪水不需要擔心鬧旱災。
「小國真的難……」無雙搖了搖頭,這時候門帘子被人高高挑起,熊槐帶著一臉黑氣走進來氣呼呼的說:「什麼小國難,他們難還不是因為祖宗不努力?」
肥元看無雙無聲的往自己和黃歇屁股後面挪了挪,知道她是怕熊槐找她算帶壞小孩的帳,鄙視的和黃歇對望了一下,心裡吐槽,您既然有本事干,就別沒膽子認啊,熊老先生又不能吃了您,怕什麼啊……
就在這個時候,黃歇的門客跑回來彙報,說他們家駐紮在宋國的使節屁滾尿流的逃回黃地來了,這一下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已經知道宋國暫時扛住了齊國的進攻,都想聽聽他宋國內現在什麼情況。
原來,宋國的王公貴族也知道自己國家不大產糧,身為商業人才聚集地不囤糧食就怪了,因此宋國雖然大旱,但憑藉各個商人囤積的糧食和宋王強硬的手腕,這個國家雖然旱了一年但全國都沒怎麼出亂子。
然而到了今年,宋國依然滴雨不下,這些藏有儲備糧食的王公貴族也開始慌了,糧食價格頂著宋王的政令飛漲,吃不起飯的宋國無產階級開始動亂,劫富濟貧和小規模起義時有發生。
就在宋王既搞不定囤積居奇的王公貴族,又不忍發兵打殺本國流民之時,齊國大軍突然壓境,這一下內部矛盾轉變為外部矛盾,宋王一聲令下,全國男丁拿起武器保家衛國,而宋國的貴族們也曉得厲害,知道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趕緊帶上自家的糧食和私兵加入軍隊,全國反而團結了起來。
「嘖嘖,你看看蘇秦出的這個餿主意,這下我那個便宜爹可是碰上硬釘子了……」無雙幸災樂禍的對肥元說:「這戴偃豈是好惹的?自從他繼位以來,始終要求宋人全民服兵役,現在這些看起來是饑民流民或者土匪的宋國人被緊急招募入伍,幾乎不用訓練就能成為一支有戰鬥力的軍隊,但凡他能再忍一年等宋國自己消耗的差不多的時候再動手,也不至於遭遇這種打擊……」
熊槐和黃歇對無雙黑心的記憶還停留在她小時候,還覺得她長大了遲早會從小魔頭轉變為窈窕淑女,如今看來轉變無望,這幾年也不知道被誰教的,從裡到外都黑透了。
這時候,袖著手帶著一抹溫暖笑意的屈原,走進無雙的茶室,對熊槐說:「小公子久不見您回來,想念的緊,因此我帶他過來串個門子。」
熊槐臉上瞬間浮現出一絲緊張且便秘的表情,眾人彷彿聽到了他的心聲——老子不就是為了逃避帶孩子才過來躲清凈的嗎?你還巴巴的追上來是幾個意思??
於是眾人非常默契的看書的看書,喝茶的喝茶。
一想到自己過來就是要找無雙算賬,結果被宋國那一攤子事兒轉移了注意力,熊槐正想發脾氣,看屈原對他擠了擠眼睛,眼尾朝一旁挑了一下,看到自己的小孫子已經手腳並用爬上的無雙所坐的矮榻,扭股糖一般拽著無雙的袖子撒嬌:「姐姐,姐姐,姐姐,阿完要騎馬馬,要射箭箭,姐姐教我,姐姐教我嘛……」
熊槐眉頭一皺,剛想呵斥熊完沒大沒小不像個樣子,一邊的黃歇趕緊一把攔住,掩口小聲說:「主公勿急,您不覺得,這個時候咱們小公子才像個正常的孩子嗎?」
「就是,阿完才三歲,公主之前和我說,小的時候不玩夠,長大了就要加倍找回來……」屈原看無雙一臉無措的僵硬在座位上,吃瓜吃的極為開心,毫不猶豫的出賣了無雙,煽動熊槐說:「您不是一直盼著能清凈兩天嗎?咱們趕緊跑,明天上淮水邊看看,就讓這大小魔頭,互相磨去吧……」
等無雙從熊完的魔音貫耳中逃脫出來,熊槐屈原連帶黃歇統統跑了個無影無蹤,連肥元都號稱要去視察一下商路躲出了幾百里地,瞬間欲哭無淚,老子這是什麼命啊,這輩子是命犯幼兒園了咋地!
世人都說:兒童是天下最難搞定的永動機,充電五分鐘通話兩小時的傑出代表,無雙帶著熊完跑了一下午馬,又教他蹲了一刻鐘馬步,自以為終於將他的電量耗盡,誰知道吃了個晚飯這個娃又精力充沛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啥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啊,她無雙英明神武十幾年還真沒少干這種賠本兒的事兒!
幸好荀況和宋謙給她打的基礎還可以,背背書啥的尚能唬住三歲小孩,把熊完哄去寫大字兒以後,無雙總算能清清靜靜地坐下來對照密碼本看看越女送來的密信都寫了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