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哈!
三十年前的寒冬,橡樹下倚了具黑衣的屍體;三十年前的某個月,閃光與不可視的利刃切割著脂肪與骨骼;三十年前的某天清晨,一群人殺死了另外一群人。
然後混亂終結,漆黑的荒野里建立起了秩序的堡壘。
他們不再是隱藏在世界陰影高高在上的「神明」。
他們依然藏匿自身,但不再自命不凡。
他們成為了那些昔日所謂「凡人」的合作者。
他們成為了更美好世界的守望者。
覺醒者——這是他們的名字。
……
「廢話,廢話,還是廢話。」
男人將又一本書扔進了身旁的塑料筐里,嘴裡不停地抱怨著。
「嘿,小心點,別弄皺了,」靠在一旁牆上的女人看見阮塵動作有些毛燥,眉頭微微皺起,「為什麼不告訴我們萬化刀契約人的情況?官方的資源明明可以更好的保護和訓練他。」
在官方覺醒者總部的檔案室里,阮塵不停的翻閱著文件袋、零散的列印紙,和一些記載著覺醒者歷史的大部頭書籍——當然是從未公開販售過的。
「別這樣,詩副科長,你知道的,現在官方的勢力已經太龐大了,你們很難監管所有部門,總會有角落藏著些不好的人或事,萬化刀事關重大,孫叔和我會保護好那小子的。」
阮塵又隨手朝筐子里拋了個文件夾,沒去回應一旁女人的抱怨,依舊毛燥地翻閱著本算是機密的文件。
被喚作詩副科長的女人依然皺著眉頭表示著不滿,作為官方覺醒者的管理層,她相當不喜歡阮塵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邊緣人,雖然不至於同心靈蛛王那般反感,但在官方覺醒者圈子裡,虛空行者可沒有什麼好名聲。
「那林家呢?我聽說他們家的小姐已經派人拜訪過你了,你的態度是?」
短暫的沉默后,女人再度開口,繼續詢問著阮塵的立場。
「啊,是有那麼一回事,那位小姐的管家已經和我接觸過了,不過那小子早就和林家那位認識,所以我也沒多做干涉,要不要和林家接觸,是那小子的自由。」
稍微解釋了兩句,阮塵便又自顧自的翻閱起文件來,沒有再去理會女人。
「……喂,人渣,找到你要的東西了沒有?」
「好啦好啦,詩副科長,我走行了吧,」阮塵放下了手裡的東西,用著敷衍孩子的語氣,「這裡沒有我要的東西。」
「你到底在找什麼,阮塵?」
「不是什麼要緊事兒,一些我個人的興趣罷了,不說這些了,詩雅,你們部長還好嗎?聽說幾個月前那場事故差點要了他的命。」
「……哼,謝謝您的關心,部長他沒什麼大礙,只是跟亞巴頓的戰鬥費了些功夫,可能沒個十幾年是恢復不到之前的水平了。」
「這樣啊,」阮塵已經走到了檔案室的出口,雙手揣在大衣的口袋裡,背對著詩雅,「有什麼需要,跟我說一聲,你有我電話。」
詩雅看不見阮塵的臉,只聽見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是想要讓自己聽起來穩重些:「……多謝,不必了,你要真想幫我,把萬化刀的契約人照顧好就行了。」
「好,我走了,保重」
「……嗯,路上小心。」
……
「咕嘟咕嘟咕嘟……」
熟悉的飯店裡,葉強心生猛地往喉嚨里灌著廉價的茶水,臉上不停地淌著汗水,那感覺就像是剛剛跑了場馬拉松。
「慢點喝小子,你現在身體是挺硬朗,但慢些總沒錯。」
葉強心將茶杯放在了桌上,拿手抹了把額頭的汗,喘了口氣,就再把杯子推向了孫叔:「孫叔,再來一杯,奶奶的,那孫子差點沒弄死我。」
孫叔也沒多說,只是淡定地再給葉強心續了杯茶,「阮塵那小子向來如此惡劣,但是不可否認,他的方法也相當有效。」
「……我知道,孫叔,那人渣搞得有些誇張,但我能感受到他真的是有在實實在在地鍛煉我。」
葉強心這次沒有再急著將茶水灌進肚子了,只是稍微抿了一口。
從訓練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幾個月了,幾個月來,葉強心發現阮塵當時在飯店裡並不是在放狠話或是開玩笑,說是體驗地獄,葉強心就真的感覺自己是來了遭地獄豪華游。
從熱帶叢林到南半球的荒漠,從南極點洞窟探險到赤道峽谷生存,阮塵仗著自己能力的便利性,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地去整一些讓人大吃一驚地訓練方案。
沼澤里同鱷魚格鬥,沙漠里在烈日下賭命;零下幾十度的洞穴中練跑酷,在荒漠的峽谷深處尋找生路。
葉強心在幾個月里經歷了大多數人這輩子都遇不上不的磨難,而每場訓練里,性格惡劣的阮塵也從未設置保護措施,他唯一擔保的,就是葉強心的性命。
被毒蟲咬傷、被冰柱擦下拳頭大小的肉,甚至是摔斷了脊椎,這些或大或小的「事故」發生了數次,甚至是數十次,但葉強心並未死去。
他能活到現在也不是有什麼主角光環,或者是什麼氣運之子,單純是阮塵帶上了孫叔一起參加訓練罷了。
在第一次看見孫叔只是淡淡在傷口附近一拍,那滋滋噴血的傷口便癒合后,葉強心便好奇地詢問了孫叔的能力,而孫叔只是微微笑了笑,告訴葉強心自己年輕時有個俗氣的稱號——「魔醫」。
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了,說回葉強心這邊,既然身邊一直跟著個這麼神奇的「魔醫」,而阮塵又是個永遠不會「來不及」的傢伙,那葉強心自然是在鬼門關的邊上反覆橫跳,要是真有個閻王,那這閻王爺怕是得被葉強心氣得七竅生煙,當時就得爬上來,拖也要把葉強心拖進地府,不然那多掉份啊。
總之呢,雖然阮塵的訓練怎麼看怎麼不靠譜,但是事實勝於雄辯,葉強心發現自己不僅身體素質有了顯著提升,不說飛天遁地,徒手砸個人高的石頭還是沒有問題的。
而在萬化刀的掌握上,葉強心也有了質的飛躍。
之前的他只是單純的把萬化刀當做一把可以變形的機關武器,但現在的萬化刀不僅已經成為了他軀體的延伸,他和萬化刀也亦是達到了人「刀」和一的地步。
而更甚者,在阮塵的提點下,葉強心已經學會了通過萬化刀去靈活使用阮塵和孫叔的能力,也包括初遇林潔時那位女墮落者的力量,隨時隨地,不再需要去等一個爆種——不過都只是閹割版的。至於沒能完全復刻他們的能力到底是葉強心的問題還是萬化刀的問題,這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今天,最後一場訓練之後,阮塵便把葉強心和孫叔送回了小飯店,自己則先一步離開了。
「喲,小子,歇夠沒有,歇夠了我們該辦正事了。」
就如往常一般,阮塵跳幀般出現在葉強心身旁的茶桌邊,手上已經拿了杯茶水。
「喂,人渣,什麼事兒這麼急?我這才從懸崖跳回來呢你就不能讓我多歇歇?」
「唉,現在的年輕人好東西學不會,壞習慣倒是學得挺快,之前還叫我一聲尊敬的導師,現在就只剩這些粗鄙之語……」
「滾滾滾,我什麼時候喊過你那麼假的稱呼,你要點臉好不?」
「行了,別耍寶了,歇好了跟我說一聲,等會我要對你進行最後的考核,」阮塵突然正經了起來,嘬了口杯子里的茶,「我有些事要辦,得離開些日子,日後覺醒者的事,來找孫叔便是。」
「……好,」葉強心不知道怎麼,突然感覺有些哀傷,像是有老朋友要去赴場一去不回的約,而自己只能呆坐著為他送別,「我歇好了,走吧。」
「好嘞,我們這就走著。」
於是葉強心只感覺天旋地轉,等反應過來,他只感覺自己頭朝下掛在顆歪脖子樹上。
「喲,小子,怎麼這麼狼狽,看來你的鍛煉還是不到位啊。」
故意的,這逼絕對是故意的。
葉強心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跟阮塵這廝算屁個老友,不過幾個月的交情,如果他馬上就要死了,自己絕對不應該難過,而是立馬拉上親朋好友敲鑼打鼓地慶祝世界上少了個禍害。
「喂,人渣,你做好覺悟了吧?」他慢悠悠地從樹杈上爬了下來,抖了抖衣服,笑嘻嘻地盯著不遠處站姿隨意的男人,「你做好被我干出屎來的覺悟了吧!」
話音未落,隨著幾道氣刃飛向阮塵,葉強心亦消失在了原地,只稍一秒不到,阮塵便感覺自己身後掀起了陣微弱的風。
沒有多餘的動作,阮塵旋身一腳,作勢踹向葉強心的臉的,於此同時,他手上也沒閑著,左手舉起輕揮,葉強心發出的氣刃便消失於無形。
葉強心也料想到了阮塵此種反應,低頭、彎腰,躲過了阮塵的側踢,右手成拳,一個下勾拳瞄準了阮塵的胯下。
作為久經沙場的老牌覺醒者,阮塵自是不會被葉強心這種陰招損到,一眨眼,葉強心便感覺自己的拳頭落了空,定睛一看,哪還有阮塵的身影,只餘下身後阮塵那一腳的勁風還在原地吹拂。
「我尻!」
伴隨著一陣鬼叫,葉強心便被突然出現在自己左側的阮塵踢飛了出去,帶起一陣灰塵。
「嘶,小子,反應不錯嘛,」阮塵慢慢收回了左腳,下意識倒吸了口涼氣,「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展開萬化刀擋住我的攻擊,還是沒有白費這些天的訓練。」
煙塵散去,只見葉強心在不遠處半蹲著,右手上舉著萬化刀變成的小圓盾。
剛才阮塵那一腳可謂是踢到了鐵板上,即便他的肉體已算是強大,但多少還是有些痛的。
「嘶,人渣你下手也是真狠啊,隔著面盾都給我震麻了。」
這話說完,盾牌便像是融化了一般,滑進了葉強心的袖口,他甩了甩微微發麻的右手,咧著嘴裝怪。
「……」
短短半秒的沉默后,兩人的身影便一同消失,然後又短暫出現,帶起一陣陣灰塵和颶風。
他們就像是兩尊超人,不停的消失又出現,每次交手都是一陣陣飛揚的沙礫與泥土,無形的氣刃亦從碰撞的中心飛出。
常人根本看不清他們的蹤跡,只看見空中的飛灰記錄著他們的戰鬥。
連續數十次短兵相接之後,葉強心似乎發現自己占不了優勢,在遠處停止了移動。
此時他的臉上有著一道深可見骨的傷,但已經止住了血。那創口蠕動著,一縷縷血肉像是縫合線般拉扯著傷口兩側,只是半秒不到,那誇張的創傷便已經癒合。
但看似已經痊癒的葉強心只是呆站在原地,像是已經放棄了抵抗。
剎那間,一道殘影在他的身側出現,他知道那是什麼,於是他輕輕地舉起了左手,然後將掌握成了拳。
「嗡!」
一道人頭大小、無形無色的球形氣浪在葉強心拳頭前幾厘米處顯現,那氣浪之中是一片虛無,似乎連光都消失在其中。
阮塵頭朝一旁歪著,幾根頭髮已經被卷進了氣浪——他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的攻擊。
短短几百毫秒之間,阮塵反應了過來,翹了翹嘴角,像是明白了什麼,橫手為掌,朝身前斜著一揮,同葉強心之前的攻擊如出一轍但又不盡相同,一道線狀氣浪從葉強心肋下延伸到頭部另一側的鬢角,中途還穿過了葉強心的咽喉。
考慮到之前葉強心剛才那道氣浪的效果,阮塵這手攻擊要是落到實處,葉強心至少會有一截喉管憑空消失——順帶上一小塊下頜骨和耳垂,血液將噴薄而出,亦會倒灌進那支離破碎的氣管。
但血腥的一幕並沒有發生,氣浪消失的同時,葉強心出現在了遠處,喉嚨上只帶著一絲血痕,傷口已經消失。
「呼,小子,學得不錯,想不到你這麼快就掌握了我能力的實質。」
阮塵收回了攻擊的手,虛著眼睛,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呵呵,人渣你的能力可是騙了我好久啊,」葉強心用賤兮兮的笑容回應著阮塵,左手順便豎了個中指,「塔碼你的能力完全就不匹配你的稱號,什麼『虛空行者』,我看你應該改名叫『迪亞波羅』!」
「哈哈哈,雖然不是很懂你在說什麼,但是我應該能理解你的心情,畢竟我這稱號可是騙了不少人。」
阮塵開心的笑著,沒有回應葉強心的侮辱,反而像是很受用一般。
就如葉強心所述,阮塵的能力其實並不是什麼所謂的「空間掌控」,而是一個更簡單亦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刪除。
當然,不同於葉強心口中的「迪亞波羅」,阮塵的能力也不是什麼同時間相關的力量,而是更加簡單、更加純粹,亦更加難以使用的能力。
阮塵的「刪除」能力,一開始其實相當的沒用,他必須用手去觸碰才能「刪除」手掌前方最多一立方厘米的東西,而且只能是無機物,不過具體刪除的量阮塵還是能控制的。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第一時間就拿著刑法引經據典,想到了不少大發橫財的鬼點子,但是,這裡有個但是,阮塵是一個品德高尚的、智商高超的、腦洞高達一米八的新社會五好青年……好吧廢話少說,總而言之,阮塵就她娘的是個腦洞大到頭上只剩個圈、手頭又正好閑到長靈芝的鬼才。
剛覺醒能力時,阮塵才考上大學,那時的他已經從各種莫名其妙的渠道掌握了覺醒者的一些蛛絲馬跡。
他知道這個世界有超凡力量的存在,亦知道有力量在管理——至少在牽制著超凡力量的發展,於是覺醒能力的阮塵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自己無敵了,自己要當龍傲天了,要開始招搖過市的裝逼了,而是要盡量去隱藏自己的力量。「敵」明我暗可明顯要比「敵」暗我明讓人安心多了。
沒有什麼扮豬吃老虎,也沒有什麼裝逼打臉,整整大學四年,阮塵悄悄咪咪的鍛煉著自己的能力,或者換一個說法——開發著自己的腦洞。
終於,在畢業后不久,他終究是把自己脖子上那個圈給擴展成了一個黑洞。
一個本來只有在接觸時才能小體積刪除無機物的能力,愣是被阮塵這個鬼才變成了一個刪除範圍大到沒譜,刪除體積能包裹一棟小型居民樓,刪除對象也不再有類型限制的能力。
這很牛嗎?當然牛,要知道這年頭不少覺醒者連把能力範圍提升個一米都很難做到,阮塵這種看似單一的提升已經是非常離譜的了。
但是,這裡又有個但是,還有更離譜……也不能說更離譜,畢竟他所有的離譜都建立在接下來要講的這個腦洞上——他學會了刪除「概念」。
某年某月某日,剛吃完夜宵的阮塵靈機一動,想著既然自己只能刪除自己手掌前的東西,那他能不能刪除自己?
當然,不是刪除自己的存在,而是刪除自己的「時間」,更準確的說,是刪除自己「行動的過程」。
反正寢室今天沒人,食堂正門監控剛好也維護,這四周更是連個鳥都沒有,要不?試試?
他這麼想了,也這麼做了,然後,顯而易見,他也成功了。
他成功刪除了自己從食堂回到寢室的過程,眼一睜一閉,他就從食堂門口回到自己的床上,沒有漫長的趕路,沒有下樓上樓,沒有開門關門,沒有……
「過程」。
然後?然後阮塵便開始自己開掛的一生。
必須接觸才能刪除?那就刪除這段過程;只能刪除無機物?那就挨個刪除有機物的每一個分子,再刪除「刪除的過程」;範圍有限?那便多刪幾次,再繼續刪除這些過程,讓數次乃至於數十次刪除,變成一次。
於是,只能刪除手掌前方一小塊東西的大學生阮塵消失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虛空行者」橫空出世!
那些年裡,阮塵算是好好意氣風發一把,女人、男人、不男不女的人,阮塵結識了一大把,生死邊緣的戰鬥,亦是數不勝數。
但五年前,一切都變了。
當然,都是題外話了,還是說回正事。
「不過我是真的沒想到啊,人渣,這麼一個聽著牛逼,實則廢物的能力,你到底是怎麼用得這麼詭異的,甚至聽起來你還騙了不少同行,」葉強心砸吧著嘴,像是這事兒很值得玩味,「不得不承認,你她娘還真是個人才。」
「好了好了,說正事吧,」阮塵拉開了話題,緩緩走向葉強心,「恭喜,同學,你光榮的從『地獄』畢業了。」
話音落下,阮塵便出現在葉強心的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麼,孫叔的能力,你搞懂沒有?」
「啊?尻,你怎麼過來的,怎麼沒有一點動靜。」
等阮塵說完了一句話,葉強心才反應過來,驚訝阮塵的刪除怎麼能做到如此無聲無息。
「嘿嘿,你要學的還多著呢,廢話少說,孫叔的能力,你掌握了幾成?」
阮塵得意的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很明顯,他之前放水了。刪除結束后的殘影和聲音什麼的,其實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經可以避免了。
「……額,孫叔的能力我就真的看不懂了,」葉強心摸了摸後頸,回憶了一下孫叔使用能力的場景,越想越感覺懵逼,「表面上孫叔的能力好像是對別人和自己進行快速恢復,但是我自己使用的過程中,卻感到說不出的怪異,好像使用能力和恢復傷勢之間缺了一環。」
「呵呵呵,正常,我最多算個鬼才,而孫叔?他根本就是個怪物。」
阮塵聽了葉強心的疑惑,自嘲地笑了笑。
「不至於吧?我覺得人渣你的玩法已經算厲害的了。」
「呵呵,你早晚會懂的,真的沒時間了,現在的你至少能做到少量修復致命傷口了吧?」
阮塵再次一反常態的把話題拉回了正事兒。
「嗯,可以,」葉強心也正經了一下,沒有再嬉皮笑臉,「癟三你到底有什麼事這麼急,人都有點不對勁兒了。」
「好了,我這次可是真的九死一生,多留點念想,少立點旗子,說不定我還真就活著回來了呢?」
阮塵說完抖了抖肩,臉上的笑有些彆扭。
「那,再見。」
他轉身往葉強心的反方向走了幾步,然後停下來微微側著頭,向葉強心道別。
「……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