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祁修會有路漫漫的手機號，還要多虧了急死了的太監魏明。自從他知道路漫漫對祁修可能存在的意義之後，幾次和漫漫交談套近乎，拿到聯繫方式並不困難。
魏明和祁修關係最鐵，當然希望路漫漫能夠真的治好祁修的怪病，讓他能夠過正常人類的生活，就算是萬分之一的機會。
如果治不好，那祁修不是孤獨終老，那就只能……攪基了……
恰好這兩種都不是魏明想要看到的，所以在對待這件事情上異常積極。
現在自然也方便了祁修。
漫漫跳去開門，她先拉開了一個門縫往外瞧，待看清了來人果真是他之後，「祁先生？」
「是我。」
她依然疑惑於祁修居然會出現在她面前，此時此刻此地——在兩小時前她還在他這裡得了個後腦勺。
「祁先生，你找我？」
祁修點頭：「是，可以進去再說？」
「請進。」
漫漫拉開房門，讓開兩步讓祁修進來。
她帶著祁修來到客廳，招呼他在沙發上坐下，「喝水嗎？」
「白水就好。」
「白水的話我要去燒，你要看電視的話自己放。」
「好。」
漫漫將裝滿水的水壺放到插座上，按下按鈕，順便胡思亂想一下祁修找她能有什麼事？
回到客廳，祁修並沒有放電視或玩手機。而是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一手搭在膝蓋，一首搭在沙發扶手，指尖似有節奏的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敲擊著。
他在思考。
漫漫放輕了腳步靠近，祁修側眸看來，「路小姐。」
「打擾你了？」
「不，是我打擾你了。」
「不會，反正我也在玩兒。」
祁修看了眼擱在沙發上的劇本，「你很認真。」
漫漫笑了，「祁先生這麼晚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吧？」
祁修緩慢的點頭，「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煩路小姐。」
「請說。」
祁修：「在說事情之前，我想先和你說明白：我無意冒犯，也並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確認一件事情。」
漫漫感覺到祁修話里的鄭重，她想了想便點頭道：「嗯，我知道。如果你想的話，我會為你保守秘密。」
「謝謝。」
然後漫漫就看見祁修從他的衣服口袋裡拿出了一個……聽診器……？
如果她沒眼瞎的話。
「路小姐，我可以聽聽你的心跳嗎？」
路小姐：「……………………………………」
·
漫漫花好一會兒工夫來確認自己沒聽錯，更不是在做夢，當然了，祁修也並不是在夢遊。
他十分清醒。
難道這是一場真心話大冒險的惡搞？
可說是惡搞的話，這又不像是祁修會做的事情……
她看向那銀色小巧的聽診器——這是她第一次從醫生以外的人那裡看見這個東西。
祁修幾乎可以想象，自己此刻在路漫漫的心中，肯定變成了一個奇怪的人。他有些無奈，將聽診器放到茶几上，向漫漫的位置推了推：「想看看嗎？」
那種輕淡的口吻聽起來像是在誘哄。
燒著的開水壺發出嗚嗚的響聲，在愈發靜謐的氛圍里顯得尤為刺耳。
漫漫搖搖頭：「不用了。」又補充，「我知道這是什麼。」
祁修：「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在懷疑什麼，你沒有直接拒絕我已經十分高興。沒關係，你可以考慮。」說罷，他站了起來。就算是提了如此奇怪的請求，他也依然面不改色，沉穩淡漠。
祁修：「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如果你考慮好了可以告訴我，剛才那是我的私人號碼。」
漫漫看著男人走至門口，她恍了一下，「祁先生，等等。」
祁修停了下來，側臉看來，似在詢問等等什麼？漫漫矮身拿起茶几上的聽診器，「這個你忘拿了。」又重複，「你的。」
祁修目光落在聽診器上，最後回到漫漫臉頰，他微微一笑：「這個就先麻煩路小姐幫忙保管了。」
「……」
她還要幫忙收藏作案工具？？這……
祁修開門走了，漫漫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皺眉抿唇的看著手裡的聽診器……再看看自己的胸……
呃。
***
到得第二日，路漫漫和小飛拖著行李回到帝都。
沈芸在忙著幫章易談代言和看劇本，正直章易上升期，沈芸逮住了機會，要讓章易更上一層樓！高端代言和雜誌拍攝一上，身價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漫漫回來后，晚上的時候她就買了些水果、蔬菜、小吃零食來填充漫漫家的冰箱。
漫漫躺在沙發上啃著蘋果看劇本。
沈芸吐槽：「你說我這一天天的，都快變成你保姆了！」
漫漫甜甜的喊了聲：「芸姐姐~~」
沈芸翻了個白眼。
她把東西整理好之後，自己倒了杯飲料過來坐下，「看什麼？」
「《戲子》。」
「戲子？梧桐新劇？你怎麼拿到《戲子》的劇本了？」
漫漫將劇本遞給沈芸，說：「李彥給我的，你看看吧，還不錯。」
「李彥？他的資源確實好。背靠大樹好乘涼啊。」沈芸接過來，隨即狐疑道：「你和李彥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他竟然把自己的劇本給你？」
沈芸早就聽說過梧桐時隔三年的大作，在圈內早就備受矚目，她知道有好些經紀人和藝人都想拿下來，這不僅是對於藝人本身提升人氣和商業價值有所幫助，也因為梧桐劇本的高質量。
也因為此，如此競爭激烈的前提下，想要拿下任何一個角色都不容易，何況她聽說這劇本總共就不出十本。現在這其中一本就在自己手裡。
漫漫：「對啊，李彥說是讓我去試鏡女二。」
「……你和李彥？」
漫漫無奈笑了一下：「芸姐姐你好八卦啊，我和李彥？怎麼可能。」
沈芸摸了摸鼻子，「其實李彥人還可以，就是脾氣不太好。你和他真在一起了，我想我應該會從保姆升級為居委會大媽。不過如果你喜歡的話……」
漫漫：「難道你還要幫我追啊？」
「也不是不行。」
「得了吧。」漫漫說。
沈芸看了會兒劇本，問：「你想試女二？這個角色確實不錯，」
「不想。」
「……那你給我看什麼？」
漫漫詫異：「不是看你挺感興趣的嗎？」
沈芸無語：「我以為你答應李彥了。」
漫漫頓了頓：「我是想看看有沒有我喜歡的角色，李彥推薦了我去試鏡女二號，但是這角色我不喜歡。」
沈芸邊看邊說：「這女二號的設定確實很吸粉，演好了也很出彩的。我建議你可以去試試，只有名氣和實力皆備，才能接觸到更多的好老師、好角色。這對提升自己演技也有所幫助。」
漫漫對此不置可否。沈芸並不勉強。
在李彥聯繫她時，漫漫就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他，李彥氣得不行，他就沒見過這麼不識時務的！這麼好的機會、能一炮而紅的角色、能免除別人摸爬滾打的時間和辛苦，竟然就這麼被拒絕了？
李彥簡直不敢置信：「王柳氏！你蠢貨！」
漫漫：「不帶人身攻擊的啊神探大人。」
李彥從來不是委屈自己的人，脾氣上來了誰都攔不住，他呵呵冷笑著摔了手機，漫漫只聽到砰地一聲，電話掛斷。
「這破脾氣。」漫漫搖搖頭嘟囔，「如果真的再合作，那還不得打起來。」
·
「喲，這是誰又惹我們家小少爺生氣了？」夏潔終於有了空閑時間來找李彥，上次李彥出現在一個女孩房門口的事情讓她很不放心。
李彥抬眼掃了夏潔一眼：「姐，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還不行了？」
「你不是忙著拍戲么。」
夏潔笑了笑：「再要拍戲，還沒點時間來看你啊？說說吧，這次又是什麼事情？能給你氣得把手機都摔了，這人本事不小啊。」
「沒事。」
夏潔當然不信。
李彥皺眉想事情，可路漫漫又確實不按常理出牌，他看不明白，「姐，你說這世上真有餡餅兒掉面前都不撿的人嗎？」
「你在說誰？」
「……沒什麼。」
待《少年神探》劇組殺青，李彥回到帝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路漫漫看看她腦袋上是不是真的有坑！竟然還敢給他拿喬！
有時候李彥真的想不明白，路漫漫的腦子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雖然如此，這又確實像是路漫漫做得出來的事情。他震怒生氣，卻並不意外。早在之前他就知道，路漫漫做什麼決定，他都不意外。
·
祁修穿著白襯衫外罩了一件白色長衫，鼻樑上的銀邊眼睛，淡淡的目光透過玻璃鏡片掃過來，無端的讓漫漫心中一緊。
他從衣服里拿出聽診器掛於頸上，伸手靠近，因為語氣極淡聽起來像是命令：「衣服扣子解開。」
衣服扣子解開……
漫漫陡然從夢中驚醒，愣神了好一會兒，煩躁的揉揉頭髮，這都做的什麼夢啊……
這導致她第二天有些精神不濟。
祁修說讓漫漫考慮考慮，倒是沒有催過她。
漫漫之所以考慮到現在，還是因為祁修說的話做的事太讓她驚訝了，其實如果當初他不拿出聽診器這東西，直接說明來意，她也不一定考慮到現在。
總感覺這如此神聖的工具，經過祁修之手到她手裡，就變成了一種不可描述的……猥瑣……
用聽診器來聽心跳？也虧他想得出來。
另外一個讓漫漫無語的，就是她刷微博的時候，又一個扒扒扒說「最近殺青的那部古裝劇，一個小十八女龍套在拍戲是認識了當紅小鮮肉男主角，費了十八般武藝終於引起了對方的注意，還在房間門口巴拉巴拉……」
哇哦是誰啊？是誰啊，給個提醒你們自己猜：演技。
喲呵，古裝劇才殺青小鮮肉演技有特色，說下來也就那位了，據說還給介紹戲了呢！又有人說了：我們家ly不約，不約。
「還是那個小十八，聽說昨晚和z姓男鮮肉在xxx吃飯，晚上z鮮肉還親自送她回家了。」
漫漫：「……」
真是一天也不消停啊。
況且哪是章易送她回家，明明是芸姐先送自己再送的章易，感情別人都成隱形人了。
至於李彥……
有一點還真給說對了，她確實引起了對方的注意，還給介紹工作來著。只是李彥這脾氣也真夠大的，她打了兩次電話他都給沒接，漫漫只能作罷。
·
《南琴》的拍攝也差不多即將結束，祁修的戲份非常緊張，經常兩個組連軸轉，又有許多的武打動作，在高強度的工作狀態下，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想路漫漫。
魏明還在為上次錯失的絕佳機會而懊惱，嘰嘰咕咕念叨了好幾次，只是過去的都過去了，他只能放眼未來！
一般這時候祁修都是老神在在喝咖啡的。
路漫漫一直沒有聯繫他，也不知道考慮得如何。
小半月後，《南琴》全劇組殺青。
漫漫是從新聞上看到的消息，《南琴》劇組殺青照片和視頻採訪一個不差的發布了出來。漫漫看著視頻里的祁修，又想起還落在她行李箱里的聽診器……
——工作結束，將歸。祁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