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也想。(3000+)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她知曉自己完完全全比不上卿安姑娘的。
那麼隱忍的女子,怎麼會這麼消失呢?
她怎麼忍心消失呢?皇上念她念得極深。
淳嬪復而打開了正殿的門償。
便聽裡間里負責洒掃的太監說道:「皇上當真是按照昔日的模樣一寸一寸打磨出來的啊?」
「實是如此無疑。」另一個聲音姦細的太監說道:「我之前來過這裡當值的,自從那場大火之後,這裡的東西幾乎被燒的一件不剩……攖」
「可皇上確確實實將裡邊的東西,一樣一樣地都吩咐下人做出來了,無論是那梳妝台,或是那幔帳,樣樣都照著以前的模樣。」
「甚至這每天,還吩咐我們打掃呢……你說這屋子,到底邪門兒不邪門兒……我前日搜集到的珍本,來這裡待了一會兒,突然間就不見了。」
「說什麼那,哪有那麼邪乎了。」聲音尖細的太監說道。
淳嬪聽完之後卻腳步一頓,便帶倒了桌子下的雕花凳子。
兩個太監有些被嚇到,「萬不是真被你說中而來吧,這屋子,怎麼可能有鬼怪什麼的……」
「那可難說……說不準呢……」
兩人便一步一步地走出外間,卻發現了正驚慌失措的淳嬪。
兩人便相顧一番對著淳嬪施禮道:「淳嬪娘娘萬福金安。」
淳嬪險些咬了舌頭:「快快請起。」
便是那個有些機靈的太監開口道:「不知淳嬪娘娘至此,所為何事?」
「這……本宮消消食,便偶然看到這處的景緻十分好,所以便碰巧進來了。」
兩個太監有些害怕……因為他們得到王徹總管的說法,是堅決不允許別人進這宮殿來的。
於是聲音尖細的那個太監便看到了已然倒在地上的雕花凳子。
慘了慘了,這下不僅是淳嬪娘娘,連他二人也要被株連了……
「淳嬪娘娘……這樣,您先別著急,先保持現場不被破壞,然後,和奴才二人一同面見皇上去吧。」
淳嬪有些害怕,她只是不小心帶倒了這凳子而已,能出什麼大事兒么……
於是淳嬪便理所應當地將自己這名義上的夫君想得彷彿太好了些。
……
不久之後三人跪在正陽宮之中,等候慕北琰的處置。
慕北琰聽完王徹的敘述,默默地點了點頭。
三人有些訝異,皇上今日,不會吃吃錯什麼葯了吧?
不不不,還是得相信耿太醫的手筆的。
耿太醫可謂是這宮裡難得的有一說一之人啦,甚至有時比皇上還要有威嚴一些。
而這被稱為典範的耿太醫,此刻便立在他們的皇上一旁,問道:「昨日不是已經開了幾貼葯?今日還不怎麼好么。」
「許是近來累了吧,所以肩膀總是困疼困疼的。」慕北琰心道昨日耿太醫那簡直是來說他的,哪裡是來替他看病的……
噼里啪啦說一大堆,最後便開了幾貼葯給他。
「朕這是扭傷,何來什麼傷風的說法。」慕北琰不滿道。
耿太醫便上手捏了捏慕北琰各處的穴道。「這裡疼不疼?」
慕北琰搖了搖頭。
「那這裡呢?」
慕北琰神態自若。
接著耿太醫便直接上手傷處:「這裡總該是了吧。」
慕北琰甫一被捏到,便咬牙切齒,「要發狠便發,朕又不是什麼三歲小孩兒。」
耿太醫掐住他一邊的肩膀,使了力氣將這邊的肩膀接回去。
慕北琰試著抬了抬,果真好了。
便對著台下這幾人開口道:「你們說,卿華宮的事情么?」
耿太醫開口道:「沒成想皇上還確實兩不誤呢。」
慕北琰拾起書桌上的書冊,「當真?」
淳嬪心橫了一橫,「卻是臣妾一人的主意,與這二人無關,他們本是洒掃的小太監,本就提著萬分小心,是臣妾將他二人拖下水的,不管他們的事情。」
「哦?淳嬪倒是心地善良么。」慕北琰頓時收了笑容,換上這樣一副難以接受的姿態。
屋子裡的氣氛一凜。
眾人也確實沒有見過慕北琰這副樣子,慕北琰平時雖不苟言笑,但說話總是謙和有禮……今日這模樣,確確實實是第一次見。
糟了,如此情景下,該怎麼應對。
「朕早日便吩咐過,卿華宮洒掃之時,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重點是,得關上院門吧?」
「朕不相信卿華宮今日只有你一人去過,淳嬪若是識相的話,便盡數招了吧。」慕北琰翻開書冊的一頁,頗有興緻地賞讀。
「這……」淳嬪咬著唇,靜嬪姐姐……不行,她不能將她也一併供了出來,這樣的話,靜嬪姐姐會傷心的,如若將她後半生都囿於了這個宮牆,那便是她的過失了。「只有臣妾一人進了那屋子,臣妾宮裡的宮女都立在殿門外頭……」
「很好,淳嬪是在考驗朕的能耐么?」慕北琰勾勾唇道,「不過,朕這次倒是有足夠的耐心,與你好好玩玩。」
「臣妾所說的句句屬實。」淳嬪慌了神一般。
「當真以為那卿華宮只有這幾個洒掃太監么?」慕北琰開口道,「雖然卿華宮離這裡遠的很,朕卻知曉得甚是清楚呢。莫非是姐妹倆,一齊來戲耍朕么?」
「皇上……」淳嬪沒想到皇上還留了這一手。
「靜嬪是不是也去過?丹青繪了一半,還有些墨汁濺了些在石桌上呢。」慕北琰頭也不抬道。
「而且你還去那石頭廊看過了吧,淳嬪?」
淳嬪哪裡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已然嚇怕了一般。
「朕還沒來得及開口叫你們不要去卿華宮,你們便願意去那裡留下你們的腳印哪,朕倒是也有些耐心的,王徹,叫他們一人去領二十板子去吧。」
王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您說要罰他們二十板子么?」
「沒聽到么王徹?還是你想替他們把這些板子悉數都領了去?」
王徹便叫侍衛上來領著太監們去領板子去了。
「嗯,叫上那靜嬪還有眾宮女一起吧,二十板子,一人也不要拉下了。」慕北琰翻了一頁書冊道。
「皇上……這……娘娘們體質嬌弱,那能受的了這二十板子?何況這都快入夏天了,如若傷口潰爛的話,怎麼與兩位大臣交代啊?」
「既然是犯錯,就要承擔,她們無緣無故闖進去,就是她們的不是了,又何來避過責任一說?」慕北琰眉毛一挑。
「可是……皇上如此一來,當真要考慮清楚後果啊……」王徹還是不死心地說了這句。
「朕有分寸,也算是給宮裡的人點個醒兒,以後,別的人休想進了那院子。」竟是忘記了頒布這條命令,才招來如此多不必要的後果。
實在是失策失策。
如若叫渺渺知道了,會不會又皺起眉頭,眼睛睨睨他,起唇道:「竟敢將我住的院子打理成這番樣子,慕北琰你定是不想活了。」
慕北琰收回目光,抬手吩咐王徹道:「著手去辦。」
王徹便走到淳嬪面前開口道:「娘娘,這……」
「不必多說,臣妾走便是了……」淳嬪緩緩站起身,走了幾步便回頭道:「還請皇上,與心愛之人長久相伴。」
慕北琰抬起頭來看看淳嬪,復又斂了眉眼。
淳嬪卻覺著,只有這一個眼神彷彿也夠了,究竟無緣吧,無緣吧。
不知為什麼,她竟有些不死心呢。
雖然知道他的心裡,彷彿再也容不下別的女子。
可那女子,畢竟已然流失在外不是么?
而且很有可能已經,天人永隔不是么……
如若父親,可以幫她,可以幫她暗地裡求證一番,他或許,就會死心罷?
想不到她,一貫以來都懦弱的她,竟也會奮不顧身一般。
趴在陰暗的牢室的板凳上,淳嬪指甲嵌進了皮肉。
她知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偷偷地買通了打靜嬪板子的那位牢頭。
靜嬪尚且還可以給她上藥,而她卻已經虛弱得不成樣子。
「你這又是何苦,為何不給自己挨得輕一些?」靜嬪啜泣道。
「靜嬪姐姐,這次是我對不住你。」淳嬪扶著枕頭,神色有些化不開。
「那院子確實美呢。」靜嬪開口道,「還是我沒有阻攔你,所以才會遭此橫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