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胡月華是卯足了勁打算狠狠教訓一下凌越。也是以,這一巴掌就打的特別用力。
然而,凌越躲開了!
用足了力道的一巴掌就此落了空,胡月華的身體也是不受控制,朝前撲倒。
凌越沒有扶住胡月華,在場其他西北軍將士也沒有。就這樣,胡月華直直的撲在了城主府的門檻上,摔得生疼。
在眼看著就要著地的那一剎那,胡月華下意識就用雙手護住了臉。
不過,臉沒事,肚子就沒能躲過了。重重的咯在那道門檻上,痛的胡月華差點把心肺都吐出來。
更嚴重的是,胡月華的臉面!
因著確實痛,也因著實在太過丟臉,胡月華愣是趴在地上許久都沒起身。
凌越等了好一會,沒見胡月華起來,便琢磨著要不要上前問問究竟。說什麼也不能放任胡月華這樣趴著不是?
城主府外人來人往的,門檻上趴著這麼一個人,委實不怎麼好看。再說了,他們將軍和小將軍待會回來還要打這道門進府呢!
身為小將軍忠實的隨從,凌越對夏雲都幾乎是言聽計從,好的不得了。
不想讓小將軍回來卻進不了府,凌越走到了胡月華面前,居高臨下的問道:「胡小姐這是打定主意賴在城主府大門外了?怕是不大好吧!再怎麼說,胡小姐也出身名門,如此不顧顏面,確定不怕丟了刑部尚書府胡家的名聲?」
「你既然知曉本小姐是刑部尚書府胡家的大小姐,還敢這樣對本小姐?料定了天高皇帝遠,遠在帝都的新皇拿你雲都城沒法是不是?」胡月華振振有詞,此話卻是說的誅心。
凌越瞬間就變了臉,厲聲警告道:「還請胡小姐切莫胡言亂語,中傷我城主府名聲!」
「我中傷?我若是中傷,我會趴在這裡?你們敢此般無視我?你知不知道我姑姑可是......」胡月華依舊想要老話重提。然而她的話語還沒結束,就被從裡面走出來的莫如妍打斷了。
「先皇駕崩,城主府自今日起,弔喪三月。」莫如妍一言既出,嚇得胡月華徹底怔住。
「先皇......先皇怎麼可能?」胡月華不敢置信的看著莫如妍,很是期待莫如妍下一刻就會改口。
只可惜,事實就是事實。就算她再不情願接受,也改變不了。
自從新皇登基,胡月華就意識到了帝都風雲的變化。以往只要她提及姑姑皇貴妃,誰人不給她幾分顏面?
然而,新皇在位,皇太妃的名號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好用。
胡月華曾經無意間聽過相熟的閨中好友背後嫌棄她的不知所謂。言語中提到皇太妃,都是不以為然的。
胡月華很清楚,那是因為皇太妃已經不能成為她橫行帝都的護身符了。哪怕她再努力想要維持皇太妃在帝都的崇高位置,卻也不得不承認,世事變遷,萬般不再由她了。
但是,就算皇太妃的名號不再那般有用,卻也是胡月華時常掛在嘴邊,在某些時候肯定能讓胡月華抬頭挺胸的所在。
而今,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再也不會有了。
莫如妍沒有看向趴在地上的胡月華,徑自吩咐了凌越撤去掛在門口的大紅燈籠,轉而換上了白綾。
「莫如妍!」胡月華忽然大喊出聲,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莫如妍沒有停下腳步,置若罔聞的繼續往前走。
「莫如妍,你告訴我,我姑姑有沒有被放出來!有沒有?」這是胡月華此時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事情了。如若先皇駕崩,卻沒有放出她姑姑,那麼以後她姑姑是不是要一直呆在冷宮裡,直到死?
莫如妍終於回過頭,卻是沒有給出胡月華想要聽到的答案:「你何不自己回帝都去看看?」
「我......」胡月華張張嘴,很想強勢辯解,她這就回去,不需要靠莫如妍代為告知。
可是,一旦她回去帝都,就再也沒有機會來雲都城了。她好不容易才見到夏臻的,她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的。
沒有理會胡月華的糾結,莫如妍回了後院。時間差不多了,靜瑜該醒了。
胡月華最終還是離開了城主府。帶著失魂落魄,也帶著滿心的焦急和忐忑。咬咬牙,花了大銀錢給帝都傳回了書信。
胡月華的書信還沒抵達帝都,夏臻卻接到了新皇的聖旨:新皇召夏臻回帝都。
「如若我現下回應子逸,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子逸會不會生氣?」夏臻還記得當初他在青山縣,有用過這招應對先皇的召見。而今舊事重演,他卻遲疑了。
「肯定會。」莫如妍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筆,「回去吧!」
夏臻震住,轉過身,看向莫如妍。他以為,莫如妍是不願意他回帝都的。
莫如妍確實不願意夏臻回帝都。帝都太危險了,那個地方留給莫如妍的,危機感大過安心。哪怕收穫了慕容珺和穆雅惠兩位好友,也仍然留不住莫如妍的腳步。
如若可以,莫如妍希望夏臻一輩子都不要再踏足帝都之地。
然而,莫如妍心中很清楚,上次穆雅惠來接慕容宰相走的時候,夏臻就想要回去了。
哪怕理智告訴夏臻,帝都不應該去,新皇不應該信任。可是在夏臻心中,新皇永遠都還是那個讓他可以交託生死的太子殿下。
就好像直到現下,夏臻私下裡跟莫如妍提及新皇,還是以新皇的名諱「子逸」相稱,而非「聖上」二字。
「回去吧!我和雲都還有靜瑜,都陪你回去。」莫如妍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小月、小霞和小俊留在雲都城,讓張婆婆和凌峰幫忙照看著。」
「不帶凌峰?」身為夏臻身邊最得力的副將,夏臻一直都是帶著凌峰在左右的。
「這次不帶。」留下凌峰,莫如妍還有更重要的交代和叮囑。
夏臻點點頭,沒再多問其他。莫如妍做出的決定,他向來不會反對。
聽聞夏臻一家四口要去帝都,凌峰整個人都不好了。
當著莫如妍的面,凌峰拍案而起,一再搖頭:「不可以,絕對不可!帝都那等豺狼虎豹之地,夫人為何還要答應將軍再次身陷險境?而且夫人這才還打算帶著小將軍和小小姐,萬萬不妥啊!」
確實不妥。但是,莫如妍願意陪著夏臻賭一次。
「正因為帝都兇險,凌副將才不能一同前去。」莫如妍此話一出,凌峰當即就要翻臉。
沒有給凌峰開口的機會,莫如妍繼續說道:「還記得上次咱們去帝都,差一點就被三十萬大軍困在帝都,更甚至萬箭穿心而死?」
「自然是記得的。哪怕五年過去,末將也時常會從夜裡驚醒。那時那刻的一幕又一幕,總是讓末將膽顫心驚,記憶猶新。」也正是因為如此,凌峰才堅決反對莫如妍現下的決定。去帝都,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但是,我們最終還是完好無損的離開了帝都,不是嗎?」定定的看著手中的茶杯,莫如妍的語氣尤為堅定,「當初咱們是怎麼離開的,這一次,我們一樣可以脫困。」
「可是那次有太子殿下!」五年過去,凌峰不認為帝都還有一位太子殿下在等著他們。那位可以跟他們肝膽相照的太子殿下,已然消失了,變成了如今高高在上的帝王君主。
「那次我們是去帝都救太子殿下,而非讓太子殿下救我們。」記起當時前往帝都的原因,莫如妍勾起嘴角,「那時咱們不過三千西北軍將士,就敢直闖帝都,意欲救出被廢的太子殿下。而今我們西北軍兵強馬壯,從五年前的二十萬將士擴充至今日的三十萬驍勇強將,又豈是三千將士可以比之的?」
「但是這次將軍和夫人根本沒打算帶任何的兵馬,連末將都沒有帶上。只有將軍和夫人一家四口,怎能讓咱們安心?」凌峰說到最後,更是理直氣壯的補上一句,「怎能讓雲都城的百姓安心?」
「就是因著你們大家都不能安心,我和夏臻還有兩個孩子才更安全,不是嗎?」莫如妍放下茶杯,站起身來,「你們沒有跟去帝都,新皇就一定會有所忌憚。究竟是除去一個青遠大將軍划算,還是跟所有西北軍將士為敵更加有勝算。這筆賬,新皇比你我都會算。」
「夫人,您莫不是忘了,咱們西北軍的兵權,一直都握在新皇手中?您就真的不怕新皇一聲令下,西北軍四分五裂,轉而將手中的刀劍指向了將軍?」凌峰真正擔心的,其實還是新皇手中的兵權。
當初他們趕往帝都,對戰的是先皇。先皇處心積慮那麼久,也沒能從太子殿下手中搶走西北軍的兵權。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凌峰相信,根本不需要他多跟莫如妍分析,莫如妍就肯定比他更清楚、更明白。
「嗯,這確實是個問題。」莫如妍點點頭,語氣里卻並無太多的擔憂和焦急。
凌峰不禁急了。只是不等他繼續言明個中厲害,就聽莫如妍反問道:「西北軍將士的心到底是向著誰,咱們何不姑且一試?」
「夫人!」聽著莫如妍的話,凌峰是真的不敢再往深處想了。
莫如妍這是打算拿西北軍近三十萬將士的赤誠忠心當兒戲嗎?凌峰不認可,也絕對不會答應。
「凌副將。」莫如妍看了一眼凌峰,帶著嚴肅,也帶著清冷,「早晚的事,西北軍諸位將士必須做出抉擇。」
凌峰張張嘴,卻是啞然。
是啊,必須做出抉擇。如若新皇真的有心除去將軍,就算他們現下不站隊,以後還是要面臨同樣的境地。
畢竟,遠在帝都的那位才是君主,是手握西北軍兵權的統治者。
「其實我也很想看看,真等到了這一日,聖上打算怎麼做。」比起西北軍將士們的忠心,莫如妍更在意的,還是新皇的想法。
真的要殺了夏臻嗎?五年前的太子殿下決計不可能這樣做,現如今的新皇又是否真的冷心絕情到了那一步?
而如若不殺夏臻,是將他們一家四口自此困在帝都,還是放任他們再度回到雲都城?
「夫人......」莫如妍的決定太突然,凌峰有些反應不能。不過事已至此,凌峰也不是一丁點的主意就沒有。壓低了聲音,凌峰的話里滿是期許,「夫人和將軍帶著小將軍在身邊,小將軍又是先皇御封的雲都城城主,是不是就......」
「不一定。但不可否認,新皇肯定會有所顧忌。」莫如妍詫異的看了一眼凌峰,倒是沒想到凌峰今日腦子轉的這麼快,竟然想到了夏雲都的身上。
凌峰哪裡是今日腦子轉得快,他是純粹被逼的沒有退路了,這才絞盡腦汁到處籌謀呢!
得到莫如妍的肯定答案,凌峰終於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至少夫人並非完全沒有計劃,也做出了一定的防備和措施。想必,還有更深層、更周全的應對策略才是。只不過,他太愚鈍,暫時沒有想到。
「凌副將。」見凌峰終於冷靜下來,莫如妍這才道明她的真正用意,「倘若,我是說倘若,倘若我們這次一去不復返,你能做的,就是好好帶著西北軍的將士們繼續操練,同時也請照顧好城主府的三個孩子。」
「夫人!」凌峰才剛放下的心,再度被莫如妍高高懸挂了起來,「如若真的是那般境地,夫人何苦非要執意陪著將軍前往帝都?即便,即便咱們不能抗旨,只讓將軍一人去帝都,留下夫人隨時在後方做出周全的應對之策,不也是智舉?」
凌峰相信,只要將軍夫人還在雲都城,就算將軍身陷帝都險境,他們也有法子救出將軍。就如同五年前救出太子殿下那樣,西北軍將士不怕死!
可是,莫如妍卻執意要陪同夏臻一塊前去帝都,轉瞬間就斷了他們的後路。乃至凌峰怎麼想都覺得不妥,竭力想要留住莫如妍。
莫如妍搖搖頭。她的底牌,新皇都能猜到。可是新皇的心思,她完全沒辦法預測。而今的形勢,明顯取決於新皇,而非她。
是以,她留不留下,都無關緊要了。
凌峰先是沒有想明白莫如妍的搖頭是什麼意思。待到看見莫如妍臉上的毫無波動,凌峰剎那間心生最不好的預感。
「夫人,您這是......」凌峰咬咬牙,不敢置信的看著莫如妍。怎麼會?就算將軍夫人下定決心要陪著將軍送死?為何還要帶上小將軍和小小姐?
「命由天定。現下,我們只能聽天由命了。」莫如妍這次找凌峰過來,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計策和應對之法。就這樣輕描淡寫的,結束了跟凌峰的談話。
凌峰直到走出城主府,都還在疑惑。心下的不安感劇增,可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何莫如妍會選擇什麼也不做,就這樣認命。
憑藉這五年和莫如妍的相處,凌峰不相信莫如妍會是聽天由命的主。可為何莫如妍會對他說出這種話?
過度的不解和茫然,使得凌峰整夜都沒睡著。次日清早,再度去找了莫如妍。
凌峰到城主府的時候,莫如妍帶著夏小月幾個孩子出門了。凌峰見到的人,是夏臻。
因著太過不安,凌峰直接就把心下的疑惑說給了夏臻聽。雖然不認為將軍能幫忙解惑,但也或許,將軍真的知道什麼?
夏臻什麼也不知道。就連凌峰說的那些事情,他都是初次聽聞。
至於凌峰讓他幫忙解答莫如妍留下的疑惑,夏臻搖搖頭,愛莫能助。
「難道夫人真的沒有言下之意,也沒有其他安排?」不知怎麼回事,凌峰心下隱隱就是覺得,他應該能意會到莫如妍的深意的。可偏偏,就是差了那麼一點點,乃至他想不通,也猜不透。
對上凌峰滿是期盼的詢問眼神,夏臻頓了頓:「不如你等如妍回來,親口問她?」
「我......我還是回去自行揣摩吧!」這麼一耽擱的功夫,凌峰擺擺手,轉身離去。
莫如妍先是帶著夏小月和夏小俊去了西北軍營地去找夏明遠。也不知怎麼回事,中途就跟凌峰走岔路了。
緊接著,莫如妍又帶夏小霞去了夏明志和蔣春香現下開的小吃攤。
找夏明遠和夏明志,自然是為了告知她和夏臻即將帶著夏雲都和夏靜瑜離開雲都城、前往帝都的事情。至於歸期,莫如妍沒有給出明確時間。暫時,她也沒辦法保證。
聽聞夏臻一家要離開,不管是對夏明遠兩兄弟還是蔣春香,都有些不敢置信。
他們才來雲都城沒多久,夏臻一家四口反而要離開了嗎?如若只是單純的去帝都,他們倒也不會說什麼。可是歸期未定......
夏明遠三人不禁就想到,夏臻一家四口是不是即將在帝都定居。
於夏明遠而言,他現下已然決定留在西北軍。是以,除了叮囑莫如妍路上小心,便是對夏雲都和夏靜瑜的不舍了。
夏明志也還好,直嚷著要多做些乾糧讓莫如妍和夏臻帶在路上吃。
蔣春香的心情毫無疑問是最微妙的。說不出心裡那一絲如釋重負的輕鬆是什麼,就好像莫如妍和夏臻的離開,給了她更多的喘息空間和餘地。
至於莫如妍和夏臻的歸期未定,蔣春香帶著遲疑的問及了夏小霞要怎麼辦。
其實蔣春香早就想要將夏小霞從城主府接出來了。
如今的蔣春香已經不再如曾經那般迫切想要住在城主府了。不是她的東西,她不敢再過多的奢求和貪圖。唯恐一不小心,就落得跟周芸一般的境地。
現下的她,學會了知足,也學會了本分。
老老實實的跟著夏明志經營著他們的小吃攤,漸漸的,也開始有了固定的老熟客,有了進賬和盈利。
夏明志每月都會做好賬,說是要把盈利還給莫如妍。畢竟這個小吃攤的本錢,是莫如妍給的。
蔣春香沒有反對,也沒有提出任何的異議。反正她也做不了主,就交給夏明志決定好了。
夏明志拿給莫如妍的錢,莫如妍自然不會收下。最終,還是進了蔣春香的荷包。
慢慢跟夏明志在雲都城安定下來之後,蔣春香唯一想的,就只剩下夏小霞了。
以前在蓮花村的時候,她老是覺得夏小霞是個丫頭,討人嫌,惹人煩,丟盡她的臉面。而今沒有了夏小霞在身邊,蔣春香忽然又心下空落落的。
此刻聽聞莫如妍一家四口要離開雲都城,蔣春香立刻就起心想要將夏小霞接過來跟她和夏明志住。
「小霞的話,看她自己的決定就好。」莫如妍摸了摸夏小霞的頭,補充道,「小月和小俊是會留在城主府的。」
「那我也要留在城主府。」夏小霞決計不是嫌貧愛富,也不是看不起蔣春香和夏明志。她只是......她只是捨不得錯過跟莫如妍繼續住在一起的機會。
大伯母承諾過的,只要回來雲都城,就肯定還是會回城主府。
夏小霞記住了莫如妍的這個承諾。自此,便不想要忘記了。
她會跟小月姐姐和小俊弟弟一起,等著大伯母和大伯的歸來。他們說好了,還要帶著雲都弟弟和靜瑜妹妹一塊出去玩的。
「你這......」死丫頭三個字到了嘴邊,蔣春香又咽了下去。
時至今日,蔣春香自然能夠想明白,夏小霞之所以不願跟她親近,她需得負更大的責任。
為了將夏小霞接回身邊,蔣春香願意做出妥協和改變。
就如同此時此刻,蔣春香靜默了一下,才終於醞釀好情緒,試圖跟夏小霞打起了商量:「小霞,你看現在,你大伯和大伯母都不在城主府。你一個人住在那裡,爹娘不是很放心......」
似乎早就料到蔣春香會這樣說,夏小霞本能的抬起頭,打斷了蔣春香的話:「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小月姐姐和小俊弟弟。城主府還有張婆婆、有凌哥哥,有很多很多的叔叔伯伯。」
那能一樣嗎?除了夏小月和夏小俊,其他都是外人,外人懂不懂?
心下的不滿很多,說辭也很多。然而,當著莫如妍的面,蔣春香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無法否認,現下只要一對上莫如妍,蔣春香就下意識的認慫,害怕了。